第 14 部分(2 / 2)

戴著這東西在臉上,開始還不覺得,一會後就又悶又癢,整個人像是被什么給裹住了一樣。忍了兩天,我實在是忍不下去了。這不,趁著秋無塵在外面趕車的時候,我趕快把面具取下來透口氣。

想到外面那個秋無塵,我不由稍微嘆了口氣。

我怎么找了這么個煞神?

回想到昨天遇上搶匪的那時候他的表現,我不禁打了個冷戰。

在一處僻靜的小道旁,幾個大漢站在路邊攔下馬車,大大方方的擺出一付攔路打劫的陣仗。秋無塵見這陣勢倒也沒有多說什么話,只是從車廂探出頭來。那邊的賊頭子的開場白都還沒說完,就只見秋無塵一揚手,一個大錢就鑲嵌在那家伙的喉嚨上。那頭子就立馬斷了氣。

接下來,我就見識到了什么叫做修羅場。

好一個秋無塵!只見他在人群中左突右沖,所到之處都有一個特征,那就是血花四濺!

秋無塵沒有什么花俏多余的動作,但是他的出擊往往是一擊致命,手起刀落間,對手的咽喉或者心臟處就會多了一朵血花。

他的招式沒有王梓宏的華麗奇巧,他的內力不如大元的雄厚綿長。但是,若讓他和那兩人打斗,贏的人一定是秋無塵!因為,他的每一招都是最合適最犀利!沒有多余的花樣,只見他人影虛晃,手中那一抹銀白就直奔對方最致命的弱點而去!

一柱香之後,僅僅一柱香的時間,那六、七個開始還囂張無比要我交出全部財產的家伙都已經在血泊中斷了氣!

空氣中全是血腥的味道。我承認,我被嚇癱了。這可不能怪我,任誰處在這環境中,恐怕都不能鎮定自若吧。

等我回過神後,就是一陣狂吐。那個秋無塵只是抱手在一邊冷眼看著。仿佛他剛才什么也沒做,只不過踩了幾只螞蟻。然後在我更嚇呆的愕然中,秋無塵若無其事的將那些屍體用一種特殊的葯劑處理掉,再把路上的血跡用泥土掩埋好。一切是熟門熟路,一副經常這么做的樣子!

不過半個多時辰就一切處理得妥妥當當!周圍的環境又變得再平常不過,要不是親眼看見不久前這上演了那樣的一場血腥,我都不相信眼前的雲淡風清中剛才埋葬了幾條鮮活的生命。

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看見殺人!那些人雖然可惡,但是也罪不致死呀!我想說什么,但是一見秋無塵的嘴臉,我又什么都不敢說了。

天啦!稍微回過神來的我在回想那天在破廟中的時候,我是一萬個慶幸當時遇上了他萬年難得一遇的虛弱時候,要不我當時可能就已經讓他喀嚓掉了。

也不敢多羅嗦的我連忙駕著車離開了,只希望不再看見這地方能讓我少些罪惡感。

一路無語。只有馬車疾奔!

晚上我們是在一個小樹林中過的夜。本來還擔心怎么過這一晚上,卻沒想到那人看都不正眼看我一下,只是抱著他的寶貝匕首在車廂靠門邊的一角蜷著。我也大著膽子靠著里側睡了過去。也許是太累了吧!再加上白天又受了那樣的刺激,我這一夜居然睡得其香無比。

到早上醒來的時候,就只見那個秋無塵直勾勾的看著我,一言不發。

我一個激靈,馬上爬了起來。

他也不多話,只是自己出去趕車了。

怪人!

不過看昨天殺人的狠樣,應該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他要去趕車我也就不管他,繼續在車廂里補眠。同時思考著怎么才能擺脫這個煞神。

上次我跟他說要去西北,但是具體西北哪可沒講,這點可以利用,一會我就隨便找個西北方就近的城市說是目的地。這樣,就好了吧!打定了主意,我起身匆匆的掬把水洗了洗臉,提起精神打算易好容去找他商量接下來的行程。

不過問題來了。

這面具怎么粘都不能帖服。在臉頰的邊上總要起卷。

我是無語問蒼天。

看來是一路的風塵加上我開始洗臉過後臉上還有些水,把面具內膠的粘性弄壞了。這可怎么辦。總不能頂著我自己的臉去見那煞星吧。思來想去,我還是帶上不太完美的面具撩開了車門上的簾子。自欺欺人的希望那秋無塵正在趕車沒留意自己。

「秋兄,」我說。笑得無比真誠。「我們現在到哪了?」

秋無塵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荒山野嶺。」他說。

我一下子說不出話來。荒山野嶺,我還不知道我們現在是在荒山野嶺?真郁悶。這人怎么這樣?算了,形式不比人,我只有又低聲下氣的說:「那最近的城市是哪個?」

「河間。」他說。眼睛只看著前面的路。

到底誰是誰的救命恩人呀?我怎么遇上個這樣的報恩的?

他倒是好,不問我是干什么的,也不問我到底去哪,更不關心我是誰。只是一門心事的趕路。

我懷疑他搞不好和我一樣是逃亡的。

不過以他的身手要想得他逃亡,那得多大的本事呀!看他那氣定神閑的悠哉樣,也不怎么像逃命的。

「那我們多久到那?」我又問。

「傍晚。」他說。還是沒有一個多余的字。

我也不說話了,回到車廂開始准備一會的午餐。看樣子今天可以不用再在外面露宿了。

說實話,以前總想著一人一馬縱意江湖、揚鞭挽韁與夕陽幽徑相伴是很率性的一件事情,可是真到了今天才知道這有多無聊。記得上次坐這么久的馬車還是和王梓楓一起回大城的時候,不過那時候一直有王梓楓在身邊,或生氣或甜蜜,總是有事做有人想,不像現在。

我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真正嘗到了寂寞的滋味。

百~萬\小!說,睡覺,發呆,看著秋無塵的背影計算他走多遠甩一次皮鞭。我用我能用的一切打發寂寞。不過就是不敢也不想和他聊天。本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在路的兩邊看見了人煙,有了些小村庄。我知道,今天打尖的地方要到了。幾天的車馬勞頓,讓我迫切的想找個旅館洗個澡睡一覺。

已經看得見河間的城門了。只是個小城,准確的說應該是個小鎮子。我正高興著,卻發現馬車在城門近在咫尺的時候停了下來。

還沒等我出去問,秋無塵探頭進來。扔給我一樣東西。也不說話,自己又出去趕車了。

我疑惑的一看——易容的面具?一張新的面具?

他怎么也有這東西?

我想著摸摸自己的下巴,臉上這張面具已經卷邊卷得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見了。

想到秋無塵已經知道我是頂著張假臉,我不免有些尷尬。不過轉念一想,怕什么,本來素不相識,我不管他他也別管我。

只不過,我看著手中這張做工質地比我原來那張好得多的面具,心想,莫非,他也是戴了面具的?

疑惑歸疑惑,我可不敢問他。

當秋無塵把馬車停穩在一家客棧的院子中時,我已經收拾好了自己。這會我變成了個有些病態的中年瘦小男子。

把馬車停穩當,然後鎖好,將貴重的東西貼身帶上。我跟著秋無塵走進了客棧。

「來兩間上房!」搶在秋無塵說話之前,我用變嗓後的沙啞聲音說。

小二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心說這兩個大老爺們怎么要兩間房?這不浪費嗎?

「可不真巧,上房只有一間了,就中房還有幾間。」掌櫃陪著笑臉的說。

我一聽有些為難,這中房……

「我住中房。」秋無塵說著。拎著包裹就走。

我想了想,說:「那就兩間中房吧,最好是挨著的。」

聽我這話,秋無塵的腳步頓了頓。不過還是沒停。

小二一見,也馬上追上前去帶路了。我則在後面交代了要熱水等些雜事後也上了樓。

進了房間,迎面就是一股霉臭的味道。除了地板開裂牆面脫批棉被又黑又薄外,這房間還算整潔,還有就是y暗,整個房間即便是在白天看起來也有種傍晚的感覺。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中房,不知道上房會是什么樣子,應該要好些吧。

算了,出門在外,也別挑剔這么多。大不了以後我開個好的旅館自己住個滿意。我想著,把包裹放下,算是安頓下來。

等送熱水小二一離開,我趕快的抓緊時間取下面具洗了個戰斗澡。其間秋無塵一直在他自己的房間中,也沒來找我,虧得我洗澡的時候擔驚受怕,生怕他突然闖了進來。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戴好面具,這次我可記得把臉擦干了再戴。然後,就覺得肚子餓了。我可不敢奢想隔壁那位會去叫飯菜。

走下樓,我招呼一個小二要了飯菜,接著想出去到馬車中取床干凈點的被單一會裹著自己睡,這客棧的被褥我實在是睡不下去。可是還沒等我走到門邊,大堂外面傳來聲音讓我停下了動作。

「兄弟,你看我們怎么搜,是從下到上,還是怎么著?」一個男人的聲音說著。

「想去問問掌櫃那個馬車的主子是住哪。」另一個人說,明顯他是那幾個人的頭。聲音清脆,聽著年紀應該不大。不過我知道他可不簡單。

「要是能找著那人就好了。」年齡大點的男子說。「你說那馬車可能是那位的嗎?」

「不知道,」年輕一個一邊說一邊走向里面。「不過這馬車主人買東西的風格與那位很像。」

我一下子冷汗出來了。轉身就走。背影盡量的放松。一邊乞求上天千萬別讓他們認出我來!

磬笙,王梓楓的心腹之一。下得一手好棋,心思縝密,果斷手辣。是王二少爺身邊主管糾紛處理的人。我見過多次,年紀很輕,才二十出頭,但是行事膽大心細,很得王梓楓的重用。天啦,我怎么遇上他帶隊的這一路?他們怎么來得這么快?

還好那幾人徑自走向掌櫃的,在大堂中只是掃了一眼,而當他們四下打量時我已經走過轉角,只隱約的聽著那邊傳來的聲音是什么「兩個男人……難道不是……」

我可不敢再聽下了,趕快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慌手慌腳的收拾著包裹。

現在怎么辦?逃吧!可是怎么逃?既然磬笙已經到了,只怕外面還有人守著。能逃得掉嗎?可是,不逃又怎么辦。

想到這,我收拾東西的手不自覺的停了下來。我徹底的六神無主了,不敢想象要是讓磬笙把我帶回去我要面對王梓楓怎樣的怒火。

「有事?」

一個聲音拯救了我。

我抬頭一看。秋無塵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進了房門,正面無表情的看著茫然的我。

「我……有人……幫幫我……」我忽然想到秋無塵那樣的江湖人一定有辦法躲多現在這樣的情景。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似的,我急走幾步到秋無塵的面前,兩眼看著他,說:「幫幫我,樓下有人要來搜查,不能讓他們發現我,更不能讓他們帶走我!只要你幫我過這一劫,你也不用護送我什么,你也不再欠我什么!」

秋無塵聞言眉角一挑。

「去躺著。」他說。

我反應不過來。躺著?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對被王梓楓發現的恐懼還是讓我下意識的聽了他的話。

他來到床邊,打開被子幫我蓋好,然後一手握住我的右手脈搏,頓時我就感到有一股y冷之勁從他手指所搭之處竄進了我的身體。

我只覺得身上忽的一顫,整個人的呼吸變得短而急促。秋無塵再將茶水挑了幾滴弄到我的額頭上。然後退後幾步看了看,又從懷中掏出一個奇怪的小盒子,打開從中挖了一坨,在手中摩擦一幾下,就塗在我的脖子和手上,然後不知道用個什么東西在我的喉頭的地方撥弄了一下。

剛弄好這一切。就已經聽得到外面有人走近的腳步聲了。

只見秋無塵面色一整,在我的床邊坐好,一邊拿著毛巾輕拭我的額頭一邊說:「大哥你真是的,已經病得這么厲害還要跑出去要什么飯菜,不是說了我去安排嗎?你就管好自己的身就是了,看你,就上這點樓梯走快了些,身子又不舒服了不是?」

正說著,就有人來敲門了。

我一下子緊張起來。

秋無塵直勾勾的看著我。

很奇怪的,看著他波瀾不驚的眼神。我居然平靜了不少。

我看著秋無塵打開房門。看著他和小二說話。看著磬笙在小二的告罪聲中走進房中。

看著磬笙走到我的床前,盯著我。

我有氣無力的喘了幾口,就像一個破舊的老風箱。

「有……什么事……二弟……」我說,且說且喘,那聲音連蒼老無力得我自己都不相信是我說出來的。一邊說話我還做出掙扎著要坐起來的樣子。

秋無塵馬上過到床邊,將我壓回出床上。

他一邊幫我扎好被子一邊徉怒著說:「還動,真要病死在外面你才開心嗎?你這樣子父親就會高興你地下去陪他不成?」

「聽二位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士?」磬笙又仔細看了看我,皺著眉頭,說。

「啊?是呀。我們老家在再北邊的黃家口,不過我們從小就在外面,我家大哥在大城那邊做些小生意,我在南邊跑。唉,家中老人沒了,我這大哥犟得很,本來身體就有毛病還一定要親自回去奔喪。不知道這幾位爺有什么事情?」秋無塵利落的對答,同時還用一種有些畏懼又有點好奇的眼光打量著進屋來的幾個人。

「沒,沒什么?」磬笙笑著。不過笑意沒傳到眼底。「我在樓下聽一個朋友說起貴兄弟,還以為是我的一個故人,不料想他認錯了人。」

「哦,」秋無塵說。「那沒關系的,要不你們坐坐?反正在外面相逢既是有緣。」

「不用了,在下還有事情。打擾了!」說著,磬笙果斷的轉身離開,走得和來時一樣的突然。

「也……不坐坐……」我還在用那破風箱嗓子言不由衷的留客。

聽這外面的腳步聲遠去,我大松了一口氣,正要掀被下床,卻被秋無塵一手阻攔。

我疑惑的用眼光問他。他只是朝外面歪了歪頭。說:「大哥你得好好休息。我去車上幫你把葯拿來。還說你這幾天好些了,看來還是大意不得。」

一聽他的話,我明白過來,外面還有人守著呢。磬笙不愧是磬笙。即便相信這房中沒有他要找的人,還是留了一手防萬一。

「辛苦……你……了……」我有氣無力的說。配合著劇情。

然後秋無塵起身向外走去。

我則是忐忑不安的繼續裝病。

磬笙應該沒懷疑什么吧。希望秋無塵的手段能瞞過他,更希望掌櫃的不要和他羅嗦什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覺得一個人躺在這房間里一動都不敢動,生怕在下一秒王梓楓會推開門闖進來。正胡思亂想著,秋無塵終於拿著一碗湯葯回來了。那是趕路的時候我在車上熬的,本來要給剛病好不久的秋無塵吃,誰知道那家伙說自己已經好了死活不吃。我看他就是怕吃苦苦的中葯。

眼見著秋無塵拿著葯越走越近。我苦笑著。他不會是真的要我吃吧。

我用眼神求饒。他不說話,只是把葯碗遞給我。

算了,裝病就裝像些吧。身上有點葯味也好些吧。

這樣想著,我認命的接過葯碗,把那早就涼透了的葯湯一飲而盡。

苦呀!

還沒等我回過神來。

秋無塵突然說:「他們向北走了。」

啊?走了?

那我還喝什么葯?我瞪著秋無塵,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卻看都不再看我一眼,自顧自的轉身,回房!

天啦,我怎么會認為他是個內向的老實人?

手握著空碗,我徹底無語。

第四十一章、秋無塵(逃亡篇結束,恢復第三人稱視角。謝謝~)

眼看著河間的輪廓越來越越遠。艾小萌轉向身邊正專心趕馬車的男子,說:「秋兄現在准備去哪?」

秋無塵冷冷的看了艾小萌一眼。揚手馬鞭在空中繞了一個鞭花,一聲清脆的鞭響,那馬跑得更是利落了三分。

「黃家口。」他說。艾小萌愣了一下。敢情這真有個黃家口,她還以為是秋無塵隨口說來敷衍磬笙的。

「那可不巧……我要去……」艾小萌話還沒說完。

「一起。」秋無塵說,幫艾小萌下了決定。

啊?他是什么意思?還要一起走?

「此去西北,黃家口是必經。」看了即便隔著面具也是露出一臉苦像的艾小萌一眼,秋無塵難得好心的多說了一句。

聽他這么說,艾小萌也不多說什么了。算了,就當免費請了個保鏢,我還是賺的。

過了河間後,這風景地貌就開始有了變化。樹低矮稀疏了不少,風大了不少,地勢也開始高平起來,路邊的草地羊群也逐漸多了起來。

就這樣,他們居然一路無事的走了將近二十天。

這大半個月的行程下來,即便他們走的是官道,還是把艾小萌給顛了個夠戧。一路上艾小萌倒是見著了幾批王梓楓的手下。那個磬笙艾小萌他們也再遇上過,不過憑著艾小萌出色的演技和秋無塵完美的打掩護,都安全的混過了。

艾小萌知道,最困難的時期已經過去了。

眼看著黃家口的城郭輪廓已經能隱約看見了。艾小萌開始打算以後怎么辦。要和秋無塵分手是肯定的。雖然一路上和他相處的不錯——這個不錯是指的彼此間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他那樣的人畢竟還是太危險了。

然後呢?和秋無塵分開後呢?艾小萌有些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