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被從地圖上抹掉的區域(2 / 2)

五尺古道可能也不算太長,但我們就覺得這條棧道象是走不到頭,越往深山里走,周遭的景色越奇,明明見到蒼崖封鎖無路可進,等行到峰回路轉,卻見 雲開處別有洞天,蒸郁不散的濕氣借山勢冉冉升騰,化作浮雲細雨。有的地方是烏雲滾滾,有的地方又是茫茫白露,雲霧遮繞之處,都似乎是虛幻之境。古道也隨之 變得更加艱險,海拔落差已接近千米,誰也不敢再去分神欣賞那些縹緲朦朧的雲煙變幻。

好不容易挨到盡頭,眾人已是個個手腳發麻,在山上就地坐下休息了許久,仍是覺得心神恍惚,都難以想象自己是怎么一步步堅持過來的,一想起回去的時候肯定還要再走一趟,不免從骨子里感到發怵。

幺妹兒指著山坡下邊對我說:鷂子哥快看,下面就是你們要找的青溪鎮了,你看鎮里房屋還在,說不定我家以前的房子都還沒塌。

此時雨雲剛散,血紅的殘陽掛在天邊,遠山暮色濃重,天地山川便如同一幅朦朧的畫卷。我連忙打起精神,趁著天色還沒全黑,拿望遠鏡看了看山下地 形,只見有很大一片古朴的民居建築,錯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腰處,街道多有石階貫通。由於古鎮早已荒廢了,鎮中燈火人煙皆無,似乎周圍連只野貓野鼠都沒剩下, 完全是一派鴉雀無聲的死寂,連地圖上都已沒這地方了。

在看古鎮周圍,地表多遭破壞,無法觀看風水形勢,如果地仙古墓藏在附近,我實在難以想象觀山指迷是如何尋龍相地的。見天色已晚,眾人在一番 長途跋涉之下,都已是又飢又累,要有什么行動也得明天再說了,於是取出狼眼手電筒來,調整好光圈,照著腳下道路,帶頭下山,要到鎮中尋個地方過夜。

一行人走到山腳時,天已黑透了,幺妹兒讓我找了根長樹枝探路,原來從這里過去,路上都是墳坑,有挺大一片墳地,棺材都被遷祖墳的時候遷到別處去 了,留下的空土坑里,長滿了雜草,草高地陷,如果不用棍子像探地雷似的探著路走,這黑燈瞎火的晚上,肯定會有人陷進墳坑崴了腳。

我只好以樹枝一步一戳,其余四人都跟在我身後,雜草叢中多有蚊蟲,手電筒的光束更是吸引了許多飛蛾蠓蛉,不停的朝人臉上撲過來,一邊走路還要一邊揮手驅趕,我也忍不住直皺眉頭。青溪古鎮的地形和環境,遠比預想中的復雜許多,那死城一般的鎮上不知會有些什么

眾人深一腳淺一腳地穿過墳塋,雖然裸露處都塗抹了防蚊葯水,可仍不知被那些神風敢死隊一般的海蚊子吸了多少血去。又繞過幾處干涸的池塘,終 於進了古鎮,只見青溪鎮一幢幢古老無人的建築,皆是門戶洞開,大部分連門板都卸掉了,里面的家具也搬了一空,只留下空殼房屋和滿牆的語錄,在夜幕中如同一 片片高大漆黑的鬼影,盛夏時炎威正熾,一絲風也沒有,入夜後的空氣更加潮濕悶熱,使人倍感壓抑不安。

孫教授說:虧得咱們這是一隊人,要是獨自一個,誰敢在此過夜要盡快找間房子落腳才是,否則在外被蚊蟲叮咬一整夜,金鋼羅漢也承受不住。

我說既然沒帶帳蓬,肯定是要找間廢棄的民宅過夜,不過天上星月無光,後半夜多半會有雷雨,您瞧這些房子都是年久失修,隨時都可能房倒屋塌,心急不得,必須選個堅固可靠些的才安穩。

胖子舉著狼眼手電筒,站在當街往四周掃了幾掃:我看都差不多,天已大黑了,去哪找什么安穩之處干脆碰運氣算了,橫下心來胡亂住進去,房子不塌就算是咱的造化。

我不贊成胖子撞大運地做法,運氣應該留到關鍵時刻再賭,怎能時時刻刻都指望拿它來搏於是想帶著大伙繼續順街道往里走。這時楊問幺妹兒:鎮子里有沒有警察局、醫院一類的設施或者說哪里的房屋最大最豪華

幺妹兒仔細回憶了一下說:要說公安局和醫院就是沒得,以前的供銷社、招待所、衛生院也都不象個樣兒,房子都很古舊簡陋,現在肯定不能住人,要 說最大最豪華的宅子,肯定要數封家宅為首,那是老大一片房子,比龍王廟還要大,不過都說里邊不干凈,是凶宅,老早以前就沒人居住了。封家宅也是老名,後來 的幾代主人都不姓封,宅前的青石牌樓和石獅子,已有幾百年歷史了。

我一聽原來現在還有觀山太保當年的陽宅,自然是要去看看,就讓幺妹兒帶路,她離家久了,也記不太清路,好在還能想起來封家宅是在整個古鎮中央。摸索著走過去,就到了一幢烏瓦白壁的樓前,有一對很大的石獅子拱衛在門口,正是那座古宅。

老宅大部分都被拆除了,不復當年舊貌,剩余的部分規模要比舊時小了很多,除了門前的石獅子之外,只有這幢樓和一道崢嶸巍峨的青石牌坊,是清代以前保留下來的古老建築。

我見這樓檐柱重彩雖然都已脫落,但磚木之料和構造之嚴密,遠遠好於普通民居,作為一處年深日久的老宅,卻遠比鎮上其它後造的房屋堅固,只是不知封家凶宅晚上是否太平

此時天空開始下起雨來,眾人都累得狠了,也都不再猶豫,當即決定就在此間過夜,各自打著手電筒穿門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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