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2 / 2)

欒氏佳人 未知 6039 字 2021-01-18

「欒玉——」掙扎踢打都像是撲在鐵板上,全無效用,欒漪提高了聲音叫他名字,嘴巴卻被他空出手來捂住,他的情緒沉沉地郁在眼中,讓她看不懂,「欒漪,我還沒有卑劣到再對你用一次強的地步。」

欒漪嗯唔了幾聲,用力去扳他的手,卻屢屢徒勞,指甲都在欒玉清手上留下抓痕來,欒玉清也只是俯了頭重重地吻著她。

有灼熱的y體靜靜落到臉上,滾入唇間時微苦的咸澀融合著他再度被她咬破了唇的甜腥。

他說他不會再像當年一樣對她用強,那么現在他是在做什么?!

說話不算!

食言而肥!

掙扎,再掙扎,可力氣總有耗竭的時候。

漸漸的,她失了氣力,索性不再動彈,欒玉清反而慢慢松了手,一件一件幫她把衣物重新穿上,偏偏此時欒漪的別扭勁兒上來了,看他什么都不順眼:「那衣服臟了,我不要穿!」

是了,那些他都碰過,所以衣服臟了,她不要穿;

就連她的人,他也想要碰的,只是可惜太過干凈,她不要玩。

欒漪欒漪,其實你真的不必客氣,完完全全可以再殘忍一些也沒有關系!

兩個人還在僵持,門外卻傳來欲闖關不得而轉為敲門的聲音,

「喀——叩叩叩!欒玉清,欒玉清!」

chapter28

是欒孌。「欒玉清,我知道你在里面!快開門!不開門我去拿鑰匙了喔!」

欒漪一怔,一面匆匆舉手捂住欒玉清的嘴巴不許他出聲,一面想從欒玉清懷里掙起來收拾掉地毯上凌亂的衣物。

欒玉清的手松松地環在欒漪腰間,既不攔阻也不相助——

這些都不重要,

重點是他似乎根本無意重新穿好衣服。

「欒玉清,」欒漪的聲音低低的,從地毯上捧起他的襯衣——已經皺了,挑剔如欒玉清,斷然是不會肯再穿了,「穿上好不好?」

不待欒玉清有所回應,欒漪已經將他扶抱起來,下巴擱在他肩頸側邊微微用力勉強算是固定住,以防萬一他突然耍賴不肯起來——只是,這樣會有效果嗎?

答案飄渺得讓欒漪自己都覺得沮喪,以至於向來從不自省的她都開始後悔生平第一次誤碰到窩邊草。

欒玉清任欒漪像待小孩一樣環抱著為他穿衣,自己卻只是依在欒漪懷里靜靜微笑,「姐,你害怕?」

欒漪從小就一直對欒玉清的這種笑容深惡痛絕。欒玉清自己一直都很清楚,也一直都很識相,從來不會在她面前這樣笑。

但今天似乎是禁忌破滅日,她先破壞原則地招惹了他,現在她的把柄在他手里,不得不低頭,他自然也不會肯放過了……

她確實喜歡招惹欒孌,激怒欒孌,可她並不希望某些事通過欒孌的嘴巴來呈現在另一個人面前。

「玉清……」風水輪流轉,頃刻到君家。適才欒玉清求乞與屈辱並存的淚水的澀感還留在唇邊,現在她卻已經不得不低了姿態小聲哀懇。

而從欒玉清的角度,只能看到她深陷在唇間某處白色釉彩似的微光,暗暗的,依稀快要映出暗紅的血來……

損人八百,自傷一千。

他比她更痛。

欒玉清用手在地上撐了一下從欒漪懷里起身時居然下意識地撫了一下胸口——總這么下去,也許有一天,真的會有血從那里直接空盪盪地淌出來吧?怎么都這么多年了,他還是沒有辦法學得跟欒玉漱一樣,禽獸一把之後就躲到國外去混得一身仙風道骨雲淡風輕呢?

「欒漪,她進不來,」欒玉清在心底太息——他連繼續嚇一嚇她的狠心都拿不出來。蹲在欒漪面前,雙手捧住她臉頰,指尖微微用力,強迫她微張了口放過她自己的唇——原來並沒有出血,只是這樣,已經讓他輕易從命了。

兩個人里,到底還是她比較厲害。

「欒玉清,欒玉清!」欒孌的聲音似乎又轉到樓梯上,「欒玉清,出來啊!」

她是真的不知道。

欒漪長長舒了一口氣,只覺得心嘩地一下歸位,自己也隨即重新躺回地毯上伸展四肢,「那你不出去嗎?」

這種沒心沒肺的話也只有欒漪才能這樣理所當然地說得出來。

她甚至可以根本不必好奇為什么明明欒孌是找他,卻會站在她的房間門口又敲又喊……

chapter29

「咦咦,我的衣櫃里怎么會有你的衣服?」欒漪趴在地毯上,看著欒玉清脫下剛剛她幫他穿了一半的襯衣,再打開自己的衣櫃重新拿出干凈的來穿——她的四合一衣櫃,他的衣服竟然占了三分之二。真是令人驚奇。「不會我不在的時候你就在我這占山稱王吧?」

欒玉清看也不看她,只是自顧自地整理,著裝。

從小到大,看過不計其數的爭執吵鬧的男女,已婚的,未婚的……他從來都是只覺厭煩加鄙視——欒漪總說,合則聚,不合則散,何需惡語?

現在想來,那些人其實倒是值得羨慕的:至少他們都還有可以大聲發泄不滿的權利。

而他和欒漪,不管是怎樣的好或不好,只要欒漪在眾人面前擺出長姊的姿態道個歉,天大地大的委屈,他也只能合著打落牙齒的血一起咽到肚里。

像現在,暗示要他的人,是她;一轉身,一反臉,要將他推出門外的人,還是她。

不是沒有怨怒的,只是就算想要對她吼叫,也得有立場有資本——他有的,卻只是作為堂弟的身分,游戲由她選定,規則由她告知,他惟一能做的只是選擇參與或是不參與,又能跟她爭什么呢?

嘖,生氣了。

這一家里,好像除了欒永祺,誰的脾氣都比她大。

「欒玉清,」欒漪的聲音又開始軟下來——她要原諒他好像真的很容易,「你還是不穿衣服比較好看一點。」

很中肯的提議,只是當事人似乎並不作此想。

「多謝謬贊,」欒玉清衣服已經穿好,走到她面前蹲下,居高臨下地俯視她,「還要再看看嗎?」

「不了,謝謝。」

「看看吧,啊?別客氣。」

欒漪本來真的不想和他計較,可欒玉清未免太小氣,難道只是這樣諷刺她一下也能讓他有快感?

「那你再脫了吧。」

欒玉清果然僵住不動,面無表情地看她。

欒漪嗤笑一聲,爬起來披上衣服去關電腦。雖然房間的隔音效果她自己知道,可是這種音效混合著欒孌的叫聲真的很奇怪——欒玉清欒玉清欒玉清……難道他們一家大小全都有問題?

才剛關了播放器,欒玉清已經跟過來,「欒漪,你自己說的。」

「我說什么了?」欒漪怔了怔,馬上矢口否認。

「你不是要看嗎?那你自己來啊!」他抓著她的手放到自己衣扣上,強迫她解。欒漪想掙開,可欒玉清的手勁比她大,自己手腕都快折了他還是紋絲不動,奪了幾次都奪不回來,欒漪也火了,索性再撲上去用咬的——

「喀噠!」門開了。

欒孌站在門口看著欒漪掛在欒玉清身上叼著他中午就已經被她咬傷的右腕。

欒漪訕訕地松口,無比慶幸自己先關了播放器,「看什么看?沒見過打架嗎?」

「見過打架的,沒見過咬架的。」欒孌的語氣不會比欒漪平和到哪兒去,也嗆得很,只是到底還是小孩子,說話邏輯都有問題,連同欒玉清也一起被她罵進去。諷完欒漪之後又馬上眼巴巴望住欒玉清,「哥,我爸媽有事,你帶我去游樂園玩好不好?」

一聲'哥',拖得又長又嬌,頗有韓劇風范。

欒玉清還是沒什么表情,不答應也不拒絕,低頭望住因為長外套下衣衫不整而不敢離開他半步的欒漪。

欒漪只差沒雙手合什求他快走——萬一欒孌突發奇想跑進來抱著欒玉清撒嬌,她以後就只能永遠戴著面紗見人了。

欒玉清抬起手,把欒漪的外套衣領揪攏了些,隨手將她扔到床上,聲音清淡,「回來再跟你算。」

說完走到門邊,拎上欒孌,帶上門出去了。

他的手勁並沒有用大,欒漪被外套裹著'飄'到床上之後幾乎懷疑欒玉清是不是練過什么'舉重若輕'、'四兩撥千斤'什么的。

令她比較頭痛的,是欒玉清最後那句雙關語。

chapter30

「回來再跟你算。」

欒玉清居然那么不負責任地丟下這么一句話就閃人了。

可她為什么要等他回來算?欒漪當然更不負責地直接跑人了。

其實很早很早以前欒漪和欒玉清都聽說過那個很出名很浪漫叫做'蝴蝶效應'的理論,可惜誰都沒想過自己竟然也會成為'蝶翅'中的一支,並且招惹無窮後果:

若不是欒玉清那句話里隱含的威脅和曖昧,欒漪也許就不用躲去酒吧消遣;

若不是一去了酒吧就會以嗑葯來當自己'無意間'放縱了的借口,欒漪也許就不會遇到邵邇耶;

若不是一大早醒來發覺自己竟然睡了曾經怎么躲也躲不掉的人,欒漪也許就不必鴕鳥地又逃出去幾個月;

若不是才剛答應過欒永祺這次不會早早跑掉卻又馬上食言,欒漪的信用副卡怎么也不可能被停掉……

若不是信用副卡被停掉只好匆匆忙忙逃回來,也不會淪為朝九晚五族之一——

千言萬語說不盡,萬語千言道不完。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歸根結底就一句:

「欒玉清,都是你害的我!」

欒玉清靠著椅座閉目養神。一語不發。

人前的他,向來都是冷漠少言的。無根無底,工作才三年,職位卻如同坐上直升機,一升再升,他有太多可以被人拿來八卦的話根。以靜制動是他最習慣的保護色。

況且讓欒漪跟著他上班這要求也不是他提出來的——那天他提著欒孌出去讓她交出自己偷偷復制的房門鑰匙,也不過是十來分鍾時間,欒漪居然不聲不響一跑出去就又是一個多月,惹得全家擔心,連向來慣著她的欒永祺也暫時沒了心情繼續包庇她,所以沈念珍一說讓欒漪工作,家里幾乎是全票通過;而沈念珍又'恰恰好'知道欒玉清身邊缺了個文員,加上清水衙門工作輕松,順便也可結識青年才俊,於是理所當然就成了第一棒。

欒漪要為這個怪他的話,實在太牽強。

司機老傅偷眼從後視鏡里瞄著欒玉清和欒漪,故作鎮定認真的眼神里有幾經掩飾之後的曖昧。

欒局是年輕有為沒有錯。但這樣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僅憑了q大的本科學歷還是遠遠不夠的——若沒有市長愛女袁晴誤打誤撞闖進行管局辦公室驚鴻一瞥之後的恩怨糾纏,以欒玉清的年齡資歷,沒根沒底,就算才華橫飆到太平洋去,只怕到現在也還只是個普通科員。

花無百日好啊,就算是袁克明親自見面確定過又怎樣?誰又想得到整個市府辦公大樓都知道的冰山雪窖竟然也有狐狸尾巴呢?——這不,還沒正式定下來呢,情兒都要帶到辦公室了,'欒袁'只怕過不了多久就要'難圓'了。

「欒玉清欒玉清,你上班,我逛街,好不好?」欒漪目前在家里算是大勢已去,連向來縱容憐寵的欒永祺都開始對她實行經濟封鎖,現在還能哄哄騙騙的人,也只有欒玉清了。

「先報到。」言簡意賅,聲音清淡。多說一個字都會牙疼的死樣子。

這樣子的欒玉清——很陌生。

欒漪盯著欒玉清闔眼假寐時輕覆在臉上的長睫好一會兒才忍住了沒撲上去。

別開臉透過車玻璃望著窗外,手指卻一寸一寸地悄悄順著椅套挪移,去找欒玉清的手。

摸到了,掐住手腕。

欒玉清也不掙,只是不動聲色地反過來將欒漪的手攥在手里,掌心溫暖。

死變態!欒漪輕輕用氣聲說一句。

欒玉清顯然聽到了,仍是闔著睫,唇角卻微微揚高了0。1毫米。

chapter31

報到,填履歷,熟悉環境,適應工作——欒漪覺得自己像是一只被趕上半自動流水線的鴨子,純屬上當,而且不由自主。

欒玉清很忙。

欒漪也很忙——被她接手的那女孩年紀也就二十出頭,眼神偷望欒玉清的側臉時是一塊暖玉,盯著欒漪的背影時則是萬年玄冰;欒漪被她指揮著開門、關門、倒水、跑腿,團團轉。

新舊交替的半個月磨合期,欒漪被c勞得屢屢有撞牆殉職的沖動,可欒玉清總有他自己的事,冷眼旁觀的態度簡直能氣死一海輪的河豚。

那女孩一直到離職那天才知道原來欒漪是'欒局'的堂姐,臨走時捉著欒漪的手哭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只聽哭聲的話搞不好還會有人以為她暗戀的人其實是欒漪。繼而欒漪以z大外語系出身卻只屈居打雜小妹職位的'內幕'也被抖出來,'欒局'有多'六親不認'的事幾天之內傳遍上下。

欒漪的稱謂馬上從'小欒'變成'欒姐',被人喊得心力衰竭,面無人色。

欒玉清倒好,一口一個'小欒',叫得順口極了。

「小欒,你一分鍾能打多少字?」本來管著欒漪的邢秘書被他支出去辦事,忙碌了半個月的大忙人不忙了,從自己辦公室晃到欒漪桌旁。

欒漪正在下載游戲,隨口答了個「七十字」。

「嗯,這里有份文件,幫我打了——明天要用。」

欒漪回了回神,眼睛望住那'一份'文件,嘴角抽搐——欒局,欒玉清,這是'一疊'或是'一匝'好不好?

「那么急用的話,昨天前天怎么不給我?」

「一時忘了。」還真是公事公辦,說完轉身就要走。欒漪趕緊跳起來扯住他手,

「欒玉清,你知道我一分鍾打四十字都有問題,這么多——不能分點兒給別人嗎?」

「密檔文件只能由單人完成。」

「哦,」欒漪沮喪地應一聲,剛想轉身回座,卻又突然靈光一閃,「就算是密檔,你總要看的吧?」

欒玉清微挑了眉,不置可否,墨色眼瞳卻微含了笑意,靜候下文。

欒漪知道他在等什么,可是怎么簡單就怎么來吧,'尊嚴'這一類的東西在某些時候的刻意爭取總是會顯得很薄弱且無謂。她抱著他的手臂搖來搖去,「欒玉清欒玉清,你幫幫我好不好?」

欒玉清嗯了一聲,隨手從最上面抽了十來頁,就回自己辦公室去了。

就……這樣?什么條件都沒有嗎?

貌似——有點兒……太順利了。

欒漪數數剩余的頁數,三十七。還是很想撞牆。

現在不都流行無紙化嘛,怎么還會有人笨到拼了手寫這么多字也要加重別人的工作負擔呢?

苦哈哈地磨了半個來小時,也只錄入三四頁。欒玉清又過來了,一聲不響地將u盤c上,從欒漪手里拿過鼠標,調檔,復制,粘貼。

「這么快?」欒漪僵化。

「這種文件打起來都很快。」還是不多話,欒玉清轉完檔,拿下u盤,又要走。

「欒玉清欒玉清——」欒漪捉住他手,「再幫幫我好不好?」

「好,」欒玉清應了,瞟了眼欒漪放在桌上的文件,「你剛才打到哪了?」

欒漪仔細看了下,拿起來指給他,「這里。」

欒玉清也不接過去,仍然讓她放回桌上,就那么站在她身後微俯了身敲鍵,運指如飛。在他那樣俯身打字的時候,欒漪幾乎像是被他環抱著的。可是也只有那么兩三分鍾,半頁紙就錄完了。欒玉清隨手撂過那頁紙,直起身,「自己來?」

欒漪其實並不覺得被他抱抱會怎樣,只是有點兒困擾怎么才能讓他甘心繼續,「欒玉清,你再幫幫我吧!」

欒玉清淡淡地望住她,因為生得太過精致漂亮,所以在他臉上沒什么明顯表情時,薄唇微牽起來的笑總會顯得有點兒清冷。

chapter32

這種情形,沈念珍應該會猜到的吧?為了保全自己的丈夫和女兒,刻意湊合他們這一對變態姐弟——

欒漪嘆口氣,「欒玉清,你要怎樣才肯幫我?」

欒玉清看似寧淡平靜的眼底掠過一絲恨痛,可那神情也只有飛快的一瞬,旋即又恢復了冷然,掂起剩余的半疊文件轉身就走。

那份毫不贅言的果決干脆,倒是讓欒漪怔了下。

五分鍾後泡了杯茶給他送進去。

采光良好的辦公室里供了兩盆大葉植物,雖然靜謐,卻並不令人感覺沉寂。欒玉清坐在闊大的辦公桌後輸著文件,目不斜視,鍵盤觸感一看就是極好的,連點兒聲音也沒有——只是似乎不怎么搭。

這樣大的桌子,這樣熟悉的人,雖然欒玉清不管什么事都一向認真,可是若他此刻只在玩游戲,看報紙,乃至讀雜志,欒漪都會覺得要正常得多,也順眼得多。

本來以為那些紙張是欒玉清故意拿了去為難她的,沒想到還真是要用。欒漪有點兒心虛地咳了一聲,將茶杯放到他手邊。「要不要先喝點水?」

欒玉清看了眼杯中正上下翻騰彌散著的芽片,沒說話。

咦,對喔,這么燙,怎么入得了口?

欒漪訕訕一笑,將杯座放下,「那你先忙喔!」剛想離開,已經被欒玉清捉住手腕,往懷里一帶,低頭吻住。

——這樣,其實也沒什么不好。

互取所需,兩不相欠。

她要的,也只是他一時的收容和安定。正如他所要的,只是一時身體的貼近——市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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