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部分(2 / 2)

欒氏佳人 未知 4900 字 2021-01-18

欒玉漱似笑非笑地揚一下唇角,也不理論,只起身來配合著小公主的舞步,帶著她轉了幾個舞步。

小孩都對原地轉圈時飛旋綻開的裙擺有莫名的喜愛,語芷也不例外。轉了幾圈又幾圈,對自己的小圓裙滿意得不得了。旋轉到最後居然還不忘搖搖晃晃地以雙手提著小裙擺低頭施個謝幕禮了才學著動畫片里的公主一手捂心一手捂頭地瞄准「父親」雙臂大開的懷抱──預備,倒!

被接住了,才又是咯咯一陣笑。

十分令人發噱。

欒玉清也不禁莞爾。

欒玉漱又逗著語芷唱了首兒歌。小孩精力畢竟有限,興奮一會兒困意就上來了,攥著「父親」的衣襟就睡著了。軟軟的額發和秀氣的蕾絲荷葉邊大翻領襯得一張小面孔安靜且清秀,精致如畫。

「很可愛。」

欒玉清抬眼望著欒玉漱,不置一辭。

「和欒漪小時候很像。」

欒玉清嗯了一聲,恍惚記起小時候母親挑撥他不要跟欒漪玩時的話,說欒漪兩歲就從他嘴里搶糖,三歲開始和他打架,倘是真的,女兒可比她媽媽那時乖巧多了。嘴角不禁噙出笑意,手指輕輕替女兒挑開幾j落到頰邊的細發,

「比她媽媽熱情。」所以他消受不來。

完全和任何爭執、糾紛、風波、情變無關。

一句話答得清清淡淡,卻可恨已極,完全封殺欒玉漱的些些殘念。

「如果欒漪也突然熱情了呢?」

「我會很期待。」

被期待著的人在卧室里。精致的手袋鏈掛在床頭,袋聲則壓著兩個厚厚軟軟的抱枕,愜意地躺在隨意趴伏於褥被間的女主人身側。

一室靜謐。

地毯綿軟到可以輕易吸去足音。

可當欒玉清伏在床邊與欒漪睡容相對時,欒漪還是很快睜開了眼睛。

兩人目光微微相觸,凝視一刻,欒玉清傾身靠近欒漪──

欒漪閉上眼。

溫軟的輕觸先落到睫上,若有若無。

然後是眼。

再然後是頰。

一分一分印滿眷戀。

最後終於到唇。

被欒玉清若即若離地輕拂幾次後,欒漪捉住他下巴,半強迫地替他結束調戲。欒玉清似乎不太情願喪失主導權,頗反復了幾次。到最後不得不略分開唇來各自呼吸時,欒漪上身被半壓在床上,腿則緊纏在欒玉清腰間,兩個人糾葛如藤蔓。

不太符合人體工學的姿勢使得兩人心跳都有點兒急促。

在一起的這些年,欒玉清一直保持著慢慢溫存的習慣。哪怕代價是欒漪常常會在純享受中完全放松到睡著──然後被他以各種令她身心愉悅同時大量消耗體力的方式喚醒。

許久不曾這樣激烈互動過了。

欒漪忽然一笑,「欒玉清,挺橫啊?」

欒玉清還是一如既往地經不起表揚,臉紅的速度比以前有快無慢。被欒漪輕易推倒,慢慢地,仔細地,翻倍欺負回來。

一室旖旎。

隱隱地,卧室門仿佛開過一條小縫,又闔上了。

只是門里門外的人都太沈迷,仿佛誰也不曾留意。

番外:執子之手,將子拖走(四)

認識我爸的人,都覺得他應該算是有兩個女兒:一個是我,一個是他老婆——我媽媽。

她不用當職業女性,也不用當家庭主婦,甚至吃飽睡足後也不用去想盡辦法折騰自己的皮膚骨骼筋絡來拽住'年輕'的尾巴。

他對她的態度,永遠都是既耐心又溫柔,十足寵溺。

連帶害我都成為別人眼里該被妒羨的目標。

其實,我又有什么好羨慕的呢?

在我們家,自始至終就只有一個小孩——欒漪,我媽媽——她已經早早有了依靠,有了決心要寵她愛她一輩子的人,而我還沒有——欒玉清一向律己嚴,律我更嚴,當他的女兒是件很辛苦的事。

「欒語芷,有人找!」下午第二節課間,向來嚴肅的政治課老師居然在上課前三分鍾叫我去校門口。

站在教室走廊遙遙向外一望,穿絨灰色外套的修長身影很扎眼,是少有的玉樹臨風型帥大叔格。難怪連向來討厭家長隨意叫學生回家料理家事的老政都樂意替他傳話。

跑下樓梯時,我還匆匆用手指耙梳著理了一下頭發,一路直飆到他面前才喘著氣停下來。可是我忘了,跑太快也會把頭發給弄亂掉的。

「怎么這么急?」他伸手替我再順一下落在肩側的發,微笑的樣子極溫和,陽光透過葉縫落到他臉上,斑斑駁駁,影影綽綽,映得那好看的眉目仿佛會閃光,晃得人心跳都不穩。

「呆會兒要上課了。」

他哦一聲,手搭在我肩上,問也不問地,直接帶我出校門。

門衛室不會攔他——他們當他是我爸爸。

雖然欒玉清看起來也很年輕,但他並不常笑,管制我的樣子總像是我又有哪門功課成績考得不理想或者根本就拿我當成了他某個無作為的屬下在調治;所以「他」溫溫和和的樣子,倒是比欒玉清更像個「父親」一點點:欒玉清只有一個'女兒'兼老婆,叫欒漪;而在「他」身邊,欒語芷就是唯一公主。

他欣然接受過我賞給他的我的初吻,初次擁抱,和我一起跳過每一種雙人舞。可是僅憑這些,並不能就讓他承認我和他有過什么超過界限的親密——他甚至毫不避諱讓我知道他對於冒充我家長這一回事很有癮:從他認識我之後,因為去幼兒園、小學、中學冒充我父親接送我上下學而和欒玉清打架的鬧劇,每年都要重演好多回;而他,樂此不疲。

直到我14歲了,欒玉清才終於在當好丈夫和當好父親里作出了選擇。

這個曖昧的年齡界限叫我對欒玉清突如其來的前衛觀念和不良暗示刮目相看。

14歲的敏感心靈讓我對欒玉清言下的暗示之意惱羞成怒且耿耿於懷,被看穿的狼狽更是讓我無法承受。

「在這個家里,其實有你們兩個互相陪著就好了!何必要生我呢?我根本就是多余的!」

被拆穿之初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一過,我就像尾巴上燃了鞭炮的貓一樣跳起來,撞開他們的卧室門,對著那一對愛情鳥紅著眼睛咆哮。

欒玉清沒想到我竟然恢復得這么快,手里還挽著欒漪肩上的一縷散發,執梳的手勢輕柔得叫人r麻。我的奪門而入讓他皺了皺眉,不怎么愉悅地掃了我一眼,「出去。」

冷淡的眼光讓人無法倔強。

我不甘不願地退出去,重新敲了門,才聽到一聲比剛才更平靜冷淡的'進來'。

被這么冷處理一下之後,我原本的憤怒和質問的勇氣竟然全都不知所蹤。重新進門後竟然心虛起來,再也不敢抬頭看他的表情他的臉,只盼著低頭哼嘰幾句後,能夠全身而退。

可也就在那一天,我迎來了生平第一次來自我一向認為最不可能的人的最直接而赤l的拷問:你到底要什么?有沒有開口說'要'的資格?想要依恃什么來取得?

我被他冷靜銳利的問話凍得渾身冰冷。槑立原地,卻不得不在心里一點一點替他開脫:爸爸只是在氣我總是故意認錯,這是小事,是小事,是小事……只要下次不要再和「他」一起假裝父女,只要……

耳邊冰冷的問話聲終於消失時,我抬起頭,迎上的,卻是那張讓欒玉清總是以最溫軟的眼神凝視的面孔。

可我現在最不要看到的人就是她!

下意識地要繞過她去看她身後,卻被扳正了臉——滾燙的y體不斷從眼睛里溢出來,將她的五官模糊再模糊。

熟悉的向來柔軟到近似呢噥的聲音卻是意外地清晰,「你是我的女兒,想要什么要不來?」

可她不明白,我想要的,並不是她的愛。

也不是她的丈夫的愛。

「你沒說過你會來!」一上車,我就跪坐到副駕駛座上,環著他頸子,親吻那笑起來總是溫和而好看的唇。

前窗的遮陽板早就放下來,從外面絕看不出這小小的空間里會藏著什么樣的玄機。

我喜歡他。

不僅僅是喜歡他因為愛屋及烏而對我縱容到無法無天的地步,還有他的臉,他的身體,他的技巧——即便只是簡單的唇舌交纏,竟然也能讓人心盪神移,全然沉溺。

不記得是誰說:若一個男人將一個女人吻得神魂顛倒,那么,他一定是有企圖——和她上床的企圖。

「你有嗎?那你有嗎?」不止一次,結束長吻後伏在他頸側調整著呼吸時小聲地問。

「有,不過是對你媽媽。」他也不止一次迎著我期待的目光含笑回答。

他說謊。

「那你就把我當成她吧!」我一點兒也不生氣。

我喜歡在親吻時緊緊抱著他,所以每次總是親著親著就跨坐到他身上——然後被他身上不知何時暖而硬起來的部位抵觸得心浮意亂。

今天也是。

他的身體反應遠比嘴巴誠實,撩撥得我更想和他親近。我捧著他臉,還想親,可他將頭往後一偏,躲開我,「你不累?」

「不累。」我的手從他衣扣間探進去,摸到他胸口,在溫暖光滑的皮膚上胡亂搓揉。當指腹下某處格外柔軟的皮膚開始變得堅硬翹立時,我終於再次成功咬住他的唇。

他低低笑著,舌尖依然狡猾而靈活,比以往更誘惑,想要哄我轉移注意力,放棄感受,只一味去尋覓、捕捉。

可他被我跨坐著的部位的熱度和硬度緊緊地抵著我,那種碩大和堅實,根本無法忽略。讓我整個身體都萌起奇異的空泛來。

空得……隱隱作痛。

連向來感覺美好的唇舌游戲都無法消彌那種陌生的渴望。

置於他衣底的手下感受到的皮膚漸漸升起的溫度和心跳所帶來的輕微震動讓我發昏,暈眩著只想被他狠狠揉進身體……

我緊緊箍著他脖子,近乎凶狠地咂吮,不再給他任何機會敷衍或逃避——我知道他其實並不是一向都如表面看起來那么溫文爾雅:至少,他的吻早已告訴我,在某種不需要溫柔假象的時刻,他會殘忍得很迷人,很蠱惑,很——銷魂……就像現在——不必我向他要求,亦無需說明,他一手緊緊攬著我腰,用的正是我此刻想要的那種能揉碎人的力道;而扣著我臀部的手,所抬的高度恰好,讓他此刻凸起的灼熱部位隔著衣物給我最空虛的位置以溫暖慰藉……

我不知道他是否喜愛音樂,可就是他,在我尚懵懂時,給予了我生命中第一次最華美的樂章。

最簡單的演奏,卻暗含著最高明的手法。

一個一個看似不起眼的簡短音符以最安靜的方式悄然鋪陳開來,待到高c時才如琵琶輪指般乍然迸瀉,音律繽紛繚亂,璀璨華美若盛宴煙火,余音久久在耳邊心底回盪。

當他的妻子一定很幸福……

從陌生的滿足而愉悅的疲倦感覺里緩緩回神時,我半倚半趴在他胸前想。

只是親吻而已,他甚至連手都沒有伸到我衣服里去過,就已經這樣讓人喜歡,若真有一日可以l裎相對,由他引帶著我去體驗那種傳說中的那種欲仙欲死,又該是什么樣子呢?

我還想抱他,但他已經不肯了。只是撐著頭若有所思地望住我,「小丫頭長大了。」

「是啊。」我將臉貼在他手心。他的手依然溫暖爽潔,我的臉很燙。

他笑了一下,揉揉我頭頂,替我系了安全帶。「下次別這樣。不怕被騙么?」

「那你騙我好了。」

「好啊。」

那一句「好啊」,給了我為下一次見面而萌生的無盡期待。

我一直在等他來騙。

他輕易不許諾,卻從來不食言。

我需要的只是時間和耐心。

在等待的過程中,我一遍又一遍地想象騙局將會如何浪漫展開,而我又該如何巧妙又不失親昵地揭穿,最後終於成功繞過所有騙局,在他微含贊賞的朗笑聲中撲進他懷里,和他吻成一團,親密一如之前的每一次……

可是一直過了好多年,我都再也沒能見著他。

哪怕是到我終於經歷過了初夜,又經歷過了傳說中的——不,其實是「他」已經給過我體會的——高c,覺得自己可以算是真真正正地長大成人了的時候,也沒能再找到他。

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一束鑲金玫瑰時看到那一張小小的卡片——

簡單的方形卡,邊角上印著一只卡通小豬,對白框里寫著稚體字:'執子之手,將子拖走。接受我的綁'嫁',好嗎?'落款是少有浪漫細胞的老公的名字。

我想起「他」有次和我聊天,說第一次見面時,我才三歲,跟他說「與子偕臧」。

余暉脈脈中,他半側了面孔對我微笑,「出名要趁早,搶人更要趁早啊。」

其實隱隱約約也聽過爸爸、媽媽和「他」的事:「他」來得遲了,所以錯過了;可是我和「他」遇得那么早,終究也還是錯過了……

回頭再想我所以為的那個'承諾',想了又想,才終於發現其實他並沒有對我失信:我跟他說「來騙我啊」,而他在答那一句「好」時,其實就是已經騙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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