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部分(1 / 2)

狼兄 未知 6017 字 2021-01-18

哈里克拿過一把梳子,把我睡得亂糟糟的頭發理順,我抓過一把看了看,是白色的毛發。

伊格內修斯從我醒過來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我曾經詢問過哈里克,他默然不語。

看起來,他雖然細心的照顧著我,卻並沒有打算聽從我的命令。

他搬來了一堆堆的書籍打算教會我讀書和寫字,我用令他驚嘆的速度掌握著這一切。

這當然不是因為我天賦驚人,而是因為我早就已經粗略涉及過這些課程。

重新變成人並沒有我曾經想象過的那么激動人心,反而覺得有些無趣,也許是因為變成人之後一直窩在這個地下建築的原因。

我可以在整座建築中走來走去,哈里克從不限制我的行動,當然那條通往外界的大門始終關閉著。

這里是一個大廳連著八條通道,通道旁邊是一個又一個的大同小異的房間,絕大部分房間空盪盪的,小部分的房間有一些家具擺設或其他物品,只不過這些物品已經非常陳舊,有一些已經朽壞。

我最感興趣的是這些房間中的魔法實驗室,里面各種各樣的器具讓人目不暇接,空氣中還殘留著魔法材料的味道,閉上眼,可以看到一個個穿著長袍的法師在這里專注的進行魔法實驗。

偶爾的時候,我會做夢。

夢里面,那些人把我叫做傳承者,他們告訴我,我要完成傳承的任務,否則的話,必然會遭到懲罰。

我並沒有把這些夢當成無稽之談,反而開始審慎的思考什么是傳承者。

我翻閱著各種書籍,試圖從里面找到些蛛絲馬跡,也向哈里克詢問過什么是傳承者,他含糊其辭的應付著我。

他是個不善於撒謊的人,所以我能肯定他知道一點真相,卻隱瞞了起來。

我沒有找到關於傳承者的任何資料,卻意外的在一本魔法書上看到了有關於小黑身上的血脈禁咒的內容。

我把這些內容牢牢地記在腦子里,也許我可以嘗試讓小黑和他的後代擺脫這個咒語。

我並不能肯定自己是否能做到這一點,因為我發現,我變成人形之後,和老大、金毛一樣,並沒有絲毫的魔法力,施展不出任何的法術和咒語。

我與他們唯一的區別在於,我的手腳變形並不完全。

我們並沒有在地下建築里呆很久,至少肯定沒有像老大和金毛那么久,在我能與哈里克進行簡單的對話之後,他就點頭同意讓我離開這里,並且宣布,我將成為這棟別墅以及周圍樹林的合法的繼承者和所有者。

當我走出地下通道的時候,刺眼的陽光讓我微微眯起了眼,一時間有些不能適應。

我看到兩個模糊的影子在我面前,努力地眨了眨眼,就看到老大和金毛沖了過來,他們激動地看著我,老大把目光轉向跟在我身後的哈里克。

哈里克沖他點點頭,「歐納斯大人,一切正常。」

老大緩和了緊綳的情緒,明顯放松了下來,他摸了摸我的毛發——不,我的頭發,深棕色的眼睛溫柔地看著我。

金毛反應更直接一點,頂著那頭金燦燦的毛發湊到我面前,繞著我打了個圈,上下左右的仔細地看了一遍,之後滿意地點點頭,評價了一句,「很美。」

然後扭頭過來就想親我的嘴唇,我伸出五指,用鋒利的指甲抵著他的頸動脈,他愣了愣,退了一步,把我的手抓過來。

老大也看到這一幕,臉色大變,一把拽住我的另外一只手,嚴厲地看著哈里克,用冷靜的聲音問:「這是怎么回事?」

「您知道,塞萊斯大人與你們不同,這是不可避免的一些誤差。」哈里克躬身回答。

我扯著嗓子,艱難地說,「沒——沒關系。」

我是真的覺得無所謂,對於我來說,變成人,或者維持獸形,都沒關系,如果讓我選擇的話,我寧願保持著獸形過一輩子,也許殘酷,也許血腥,但卻簡單而又寧靜,可我不能不考慮老大。

吃晚飯的時候遇到了一點麻煩,看著擺上來的餐具,我覺得自己面前就是一出慘劇。

我把餐具弄開,直接用手抓起餐盤中的r就往嘴里送去,我的爪子要握著刀叉切割r塊比較困難,而我也完全沒有勉強自己的打算。

老大和金毛看了我一眼,金毛若無其事地看著我,「我怎么看都覺得塞萊斯吃的那塊r比較好吃。」他突然說。

這塊r太大了,很難咬動,而且我還不習慣嚼碎食物,而是哽著脖子硬生生的把那塊好不容易扯下來的r吞了進去,噎得我半天緩不過氣來。

金毛趕緊遞過來一杯酒,我灌了進去,總算好了。

老大則用刀切開盤子里的r塊,送到我盤子里,人類的牙齒不同於野獸,經過漫長的進化,早已經失去了銳利的犬牙和門牙,咬合力也退化了許多,對於大塊的r沒有撕咬的力道,直接吞下去也不容易消化,所以就算直接送進嘴里,最好也是小塊的r。

仔細想想,其實並沒有很久,但我卻幾乎完全忘記了身為人類時一些自然而然的事情。

飯後,金毛離開了房間,不知所蹤,我赤著腳在房間里走來走去。

為了變成人,我失去了很多東西,比如我也許永遠不能跑步,也不能跳躍,大家可以想象一只狼爪變成人腳的時候發生意外會成為什么樣子,腳趾很長,腳掌過短且有些畸形。

我坐下來,看著自己的腳發呆。

老大坐在我旁邊,握住我的腳,抬頭看著我,「塞萊斯,別怕。」

我輕輕搖頭,「我——不怕。」

他以為我是因為剛剛變成人類而在惶恐不安,大概當時他也體會過類似的心情,所以才這么安慰我。

他用手順著我的頭發,我開始覺得有些困了。

打了個哈欠,老大的手一頓,收了回來,「想睡了嗎?」

我點點頭,說實話,以前當狼的時候,想睡可以隨時趴在地上睡覺,當人的時候,卻要受到各種約束,至少我不能躺在大廳或飯廳里睡覺了。

我站起來,就打算往旁邊的床上倒下去。

老大一把拉住我。

我回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他抓住我的手,讓我把手舉起來,然後把我身上的外袍脫了下來,我臉立刻紅了,完全忘記脫衣服才能睡覺這回事了。

我推開他的手,想自己來,笨拙的扯著長袍,卻怎么也脫不下來,面前的老大還在看著我,而這邊卻糾結成一團,一來火,「刺啦」一聲,我直接用爪子劃破了衣服然後撕開了它,把它扔在了地上。

老大滿臉無奈的看著我。

我看了看自己的爪子,我也很無奈。

他握住我的手,「好了,撕了就撕了吧,睡覺吧。」

我躺在床上,他睡在我身邊,呼吸相聞,光溜溜的手腳都碰在一起,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本來睡意很濃,但是到了床上之後,反而睡不著了。

老大側過頭看著我,「睡不著嗎?塞萊斯。」

我點點頭,他伸出手,摸著我的脖子,我蹭著他的手,他笑了起來,「塞萊斯,你會想找一頭母狼嗎?」

為什么一下子說到這個話題了?我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他親了親我的嘴,然後輕聲說,「塞萊斯,我喜歡你,不要去找母狼,我們,就我們倆,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雖然早有預感,但我沒想到,他現在就把這個問題直接擺在了我面前,說實話,我還有些理不清自己對老大到底是什么感情,像他所說的相伴一生、不離不棄的愛情嗎?

我當然喜歡老大,甚至依賴著他,但是這是人類中能夠結成夫妻的那種愛嗎?

我並不確定,如果以性沖動為標識的話,那肯定不是,因為看到老大的時候,我並沒有與他交|配的想法。

這個問題困擾著我。

老大看著我,有些沮喪,勉強的笑了笑,「不要緊,這個問題可以慢慢想,我們還有時間。」

我湊過去,在他臉上舔了一下,之後又親了一下,我所能夠做到的只有這個。

作者有話要說:決定這么解決60章的問題,會寫一個番外和小劇場,因為字數過多,所以不可能一次寫完,所以會在接下來的幾個章節中放在作者有話說里面,然後等完全寫完之後,把60章之後的章節調整一下,61/62/63章挪到60章里面,空出來的章節放番外和小劇場,這樣才不會有違和感,因為番外是承接這一章的。

以下是番外。

番外之宿命(上)

番外之宿命(上)

時間要追溯到四十年前,那個時候伊格內修斯剛剛出生不久。

也許你會覺得很奇怪,伊格內修斯看起來並不止四十歲,說句不禮貌的話,他看起來像已經有七八十歲——也許還要更老。

但這並不奇怪,不是嗎?

生命的苦難總是會加速時間在某些人身上的流動,催生著他們頭上的華發、額間的皺紋、佝僂的腰身。

他出生於一個極其古老而神秘的家族,而且在某一些領域享有盛譽。當然,這個家族在現世的生活中從來都是低調而不起眼的,他們躲避著周圍人的視線,隱遁於市井鄉野間,在歷史的洪流之下小心翼翼的活動,祈望著曾經的輝煌能夠重現。

當伊格內修斯出生的時候,他的父親把他帶到家族長老那兒,進行著例行的檢查,他私心里並不願意這個孩子會成為那個例外,但是世事難料,偏偏就是他的兒子成為了繼任者。

家族長老抱走了他。

從此以後,他和他的妻子再也沒有見到這個孩子,直至他們死去,他的妻子在臨死前緊緊抓住他的手,口中喊著那個孩子的名字——阿爾羅特。

這個他們寄托了最美好希望的名字——幸福。

希望你幸福,不管你身在何方,這是伊格內修斯父母唯一的希望。

然而,也許他們的孩子注定一生都將背負著沉重的負擔,從未知曉何為歡樂。

伊格內修斯慢慢地長大,他從小就處於幾個黑衣人的照顧和教導下,他們用最嚴苛的方式教育他,把他扔在花園中,從不與他說話,甚至連肢體接觸都沒有,但是他們允許他和動物們玩在一起。

這種隔絕的狀態一直持續了七年。

在這之前,伊格內修斯從來不覺得自己和旁邊的動物有任何區別,他以為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動物的一員,他在其中生活得很開心,那是他一生中唯一美妙的時光。

他七歲的時候,被帶回了那棟別墅——這棟別墅將成為他居住的地方,卻不是家。

枯燥的學習,嚴厲的斥責,古奧的內容,鋪天蓋地地向他襲來,把他淹沒,他曾經也像一個野慣了的孩子那樣哭鬧、逃跑,什么手段都使遍了,卻絲毫作用都沒有。

每一次的反抗,帶來的都是嚴酷的責罰以及愈加冷漠的對待。

被鞭打對於伊格內修斯而言,就好像吃飯喝水一樣平常,他瘦骨嶙峋的身體常年布滿了傷痕,從未曾間斷。

那幾個黑衣人告訴他,這是他的宿命。

他不能逃避,也不可能逃避。

伊格內修斯不明白為什么這會是他的宿命。

彼時他還年輕,生命在他眼中充滿著活力和色彩,他像其他普通的少年一樣,覺得命運女神眷顧著他,他是眾神的寵兒。就算女神不眷顧又怎樣呢?他還那么年輕,擁有許多的可能,在每一年,每一天,都會有轉折點在等待著他,向左或向右,都將由他自己做出決定。

生命的意義正在於這一個個出於自由意志的選擇中。

漸漸地,也許是天性,他開始被書中的內容所吸引,他如飢似渴的學習,徜徉於那片從遠古累積起來的知識的汪洋大海,樂此不疲,日以繼夜,他迷醉於魔法的奧秘,並暗自決定要永遠當成

那些人非常高興地看著這一幕,但是很快,他們就失望了,因為輪到實踐課的時候,一切還是沒有絲毫改變,這個孩子也許有天賦,但是那個天賦少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

他們並沒有放棄,只要有天賦就可以,不論多少,傳承就能繼續。

在伊格內修斯成長的歲月里,他的幾個導師接連的死去,到了他十八歲的時候,最後一個老師也倒了下去。

老師在去世前,眼神復雜的看著他,流露出從未有過的慈愛和關懷,他斷斷續續地向他說了一個真相——為什么學習魔法,成為一個魔法師,尋找讓魔法光復的辦法並把魔法傳承下去是他的宿命的原因。

伊格內修斯第一次握住一個人類的手。

老師冰冷的枯瘦如柴的手躺在他的手心,就好像把什么東西交托到他手上一樣,他跪在床邊,一天一夜之後,他站了起來,埋葬了老師,開始踏上了孤獨的旅程。

他是這個世界上僅存的魔法師,而且還是個魔法天賦低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魔法師,如果是在魔法昌盛的時代,也許他連成為魔法學徒的資格都沒有。

在他眼里,人類和動物是同樣的存在,人類之間也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只分為兩種類型,有魔法天賦和沒有魔法天賦。

他走遍已知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尋找著可以傳承的對象,可一無所獲。

他曾經在凄風苦雨的夜晚露宿於小鎮的街頭,蜷縮著身體看著雨水一滴滴的濺落;也曾經在月明星稀的晚上躺在野外的草地,抬頭仰望著天空中閃爍的繁星。

他走過冰天雪地的極北之地,也到過酷熱難當的南國邊境。

他可以與每一個人交談,卻從來不曾融入環境,沒有人能走近他的身邊,他也從來不認為自己需要任何人。

他可以對著路邊的一條狗溫言細語,卻不見得會對與自己一樣的人類和藹可親,一切只憑他當時的心情。

有的時候,他會想起那些已經逝去的同類,他們是否和他一樣,都沉浸在自己以及魔法的世界中,以至於抽不出一點時間和精力去顧及現實中的一切。

在他二十三歲的時候,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具有天賦的孩子,他非常珍惜這顆稚嫩的幼苗,小心地照料,細心地教育,周詳地輔導,舉凡他所能做到的一切他都盡力而為,雖然表面上依舊冷漠。

然而,也許這不是一顆可以用來傳承的幼苗,而是一顆毒草。

這個孩子喜歡的不是魔法本身,而是魔法所能帶來的利益,當伊格內修斯發現這件事情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決定要鏟除這根毒草。

他和自己的學徒之間展開了一場決斗。

他沒有想到的是,學徒從來沒有想過要進行一場公平的決斗,他暗中對他下了毒,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他依然重創了學徒,而自己也身受重傷。

伊格內修斯倒在泥地上,看著血y從自己體內溢出,身體感覺越來越空,越來越冷。

他並沒有後悔,也沒有遺憾,即使沒有完成傳承的任務。

他只是覺得有些累了。

這么多年獨自旅行,忍受永無邊際的孤獨,然後再遭遇無恥的背叛,在這一刻,他開始對一切都產生懷疑。

為什么那么偉大而輝煌的魔法文明會在三百年前突兀的消逝?

為什么會出現傳承者?

這些問題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他卻已經無力去尋求答案,死亡的y影籠罩著他,模糊中,他看到一雙明亮的眼睛溫柔的看著他,他茫然地伸出手想觸摸那抹溫暖,卻有心無力。

當伊格內修斯醒過來的時候,身邊有一堆溫暖的篝火,以及一個沉默的男奴。

這個奴隸救了他。

他勉強支撐著坐起來,看著這個脖子上烙著一個奴印的男奴,他看著火堆正在發呆。

他咳嗽了一下,撫著急促喘息的胸口,「是你救了我?」

男奴低著頭說,「是的,大人。」

他皺著眉頭問:「當時,你看到我旁邊還有人嗎?」

男奴搖搖頭。

伊格內修斯沒有繼續詢問他其余的事情,甚至連他的名字都沒有問,這個人救了他,他會給予適當的報答,也僅此而已。

但是,當第二天,一群人把他們團團圍住的時候,他還是有些猶豫了。

原來這個男奴是逃奴。

羅斯帝國的法律對逃亡奴隸的懲罰非常嚴厲,這個男奴如果被抓回去,十有八九會被處死。

這個男奴之所以被抓住,是因為他沒有丟下重傷的自己逃走,所以才會被抓捕的人追上。

他看到這個男奴默不作聲的隨那些凶神惡煞的人推推攘攘,沒有求饒也沒有向他求救。

鞭子劃破空氣的聲音讓伊格內修斯的身上隱隱作痛,這時,他終於往前走了一步,決定c手這件事。

原本他的意識是這個男奴救了他,那么,他就想辦法讓他得到自由,沒有想到的是,他從奴隸主手中高價把男奴買下來之後,得到自由的奴隸卻不願意離開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