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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之一

貞祥二三二年。

梵絡。齊府。

枯枝空,苦無寒梅作伴。

白雪覆,只嘆雪白一片,終融於大地,再美也難永恆。

美人在旁,溫酒在爐。

倚靠著軟墊,齊麟大笑著逗弄美人。

「少爺再這樣玩弄殊兒,殊兒可就要生氣了。」嘟著嘴,殊兒輕輕縮在齊麟懷里,她笑的嬌羞。

「生氣?只怕你還不舍得對我生氣。」輕壓著殊兒,齊麟准備要解開眼前礙人的衣結。

「討、討厭!少爺都這樣欺負殊兒……」

「……咳!咳咳!抱歉,打擾了。」

紅著一張臉,紀言出現在一旁,他略微尷尬的別過臉不敢把視線瞧向正准備打地火熱的兩人。

「喔喔!這景象真b!養眼!!!」艾袁凜嚷著要紀言趕快把視線移回去,但對於紀言而言,這種事真的是太過刺激了,說什麽他也不要再「看」一次。

「吼又!快點啦!他們要穿衣服了拉……!!」語氣充滿可惜,艾袁凜怨氣甚濃。

「……」臉紅的過份,紀言不應艾袁凜的要求,他緊握著雙拳,實在無法相信短短幾年齊麟的改變會這麽大。

難道失去梁殷梅的沖擊對他影響這麽大?

「紀言,有事?」開口示意紀言可以轉過頭來,齊麟一臉平靜。相比之下,一旁的殊兒倒顯得心慌意亂,彷佛做了什麽虧心事似的。

「你說過今天要出外打獵。」撇撇嘴,紀言早就知道齊麟一定會忘記這件事。這幾年下來齊麟幾乎成了成天只會混吃等死的富家子弟,要不是梅兒嫁出去後沒多久齊夫人便因為生了場大病不幸去世,不然她鐵定也會為自己當初要梅兒遠嫁至冬縈而後悔不已。

「你最親愛的少爺還真是貴人多忘事。」語氣飽含嘲諷,艾袁凜對這樣的齊麟很看不順眼。

「……殊兒,你先回房去吧!」站起身來,齊麟也知道這件事是自己親口答應紀言的,再耍賴的話只怕連紀言也會受不了這樣頹廢的他。

「少爺……」似乎很討厭紀言打斷了他們剛剛的親熱,殊兒抿著唇狠瞪了紀言一眼,然後便拂著袖襬緩緩走了出去。

「瞪?再蹬啊!眼睛大啊?」超級不爽殊兒瞪紀言的行為,艾袁凜叫囂著,然而他的怒罵也只有紀言一人聽的見而已。

「我的好袁凜,你就不能安靜一點,好讓我耳g子清靜些嗎?」聳著肩,紀言實在很受不了艾袁凜的火爆脾氣。

即便他很高興他總會為自己打抱不平,但問題是他的抱怨他的怒吼也只有他一人聽的見罷了,他這樣……反倒要使他j神崩潰了。

「紀言,你在那邊自言自語什麽啊?」走到房間角落拿起積了些灰塵的弓與箭,齊麟奇怪的問道。

「啊不!沒、沒什麽。」有點作賊心虛,紀言最近因為太常和艾袁凜聊天而被誤認為喜歡自言自語的怪人。

不太相信的睨了紀言一眼,齊麟往馬廄走去。「沒事就好。」

跟在齊麟身後,紀言意味不明的瞧著他的背影良久。

來到馬廄,命下人牽出自己的愛馬赤襄,齊麟撫著它的毛發,懷念似的說道:「當初梅兒很喜歡和我共乘赤襄一同去寒江賞梅。」

瞬間,紀言全身僵硬。

「我還記得梅兒說喜歡和我一起看的寒江雪景……」

「喂!我的齊大少爺啊你可行行好啊!不要再一直提起梅兒好嗎?」

盡管艾袁凜如何喊叫著,但他的一字一句都沒有入齊麟的耳,最後他只能無力的看齊麟張著嘴繼續說與梅兒的往事,

感受到紀言的顫抖,艾袁凜只能哀嘆自己無能為力。

他從來就沒有辦法真正的、好好的去保護一個人。

他讓白洛旋心碎、他無法不讓紀言流淚。

他的罪太多,似乎只有這樣看清自己的無能與渺小才能還清他的罪。只是這樣的贖罪卻又太痛苦太令人難以消受。

輕按住自己的肩,這是紀言與艾袁凜這幾年下來培養出來的默契,每當感覺出艾袁凜沮喪不已時,紀言都會做這樣的動作來安慰他。

甚是怪異的看了一眼紀言,齊麟乘上馬,他示意紀言趕緊跟上。

背起竹簍打算在路上采些可用的葯草回來,紀言邁開腳步和齊麟雙雙往最靠近齊府的小溪流旁。

噠噠──!噠噠──!

馬不停蹄地奔跑,在地面上揚起一陣沙塵,齊麟左手握著疆繩、右手拿著弓,嘴角輕勾似乎很享受這次的狩獵。

「真搞不懂這人在想什麽,騎著馬跑來跑去都還沒獵到什麽就一副很高興滿足的樣子。」語氣滿是不解,艾袁凜從來就很不喜歡齊麟的一言一行。

「我寧願齊麟這樣也不想看到他成天風流。」故意忽視艾袁凜語氣中的厭惡,紀言刻意壓低聲音道:「不管他是為了梅兒才這樣還是什麽原因,我只希望他可以變回從前那個少爺。」

「你何必那麽關心他?就某種層面上來說,他是你的情敵耶!」艾袁凜若有身體定會重重的打紀言的後腦杓要他再清醒些。他實在不懂,為什麽紀言要這樣關心齊麟甚至是對他不離不棄、忠心耿耿。

「如果我看的見你,我還真想知道此刻的你是用什麽表情對我說這句話。」紀言沉下臉,彷佛不喜歡聽到別人批評齊麟一樣。「梅兒是梅兒;少爺是少爺,我是就事論事。」

「就事論事?」語氣中多了種醋意,艾袁凜咬牙切齒道:「你這樣的行為真讓我懷疑你是真喜歡梅兒還是暗戀你家少爺?」

「或許吧……」

「什麽叫『或許』!?當初你明明就、就很愛梅兒,為什麽如今我再問你一遍,你的答案卻這樣含糊?」語調多了些慌亂。紀言很明顯感受到艾袁凜的怪異與害怕。只是……他是在害怕什麽?

「我說過,愛不愛男人我都無所謂,如果可以讓我忘了一切痛苦……那麽對象是不是女人還有什麽重要嗎?」

「你不可以愛上齊麟!」

「我又沒說我愛他。」覺得艾袁凜太大驚小怪,紀言噗斥一笑。「愛一個人,沒那麽簡單。」

「總、總之,你跟齊麟不適合。」也知道自己反應太激烈,艾袁凜有些無措。

「你放心!我對齊麟最頂多就是忠心罷了,不會再有多於的情感的。」習慣x的mm自己的肩,紀言輕輕一笑,眉宇之間透露自己的好心情。

「我還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麽!」在馬上的齊麟猛然回首,他皺著眉似乎很不高興。「催促我出來狩獵的人是你;現在魂不守舍的也是你,你是在耍我嗎?」

「不敢不敢!」驚覺自己落後很多,紀言大步跑向齊麟。「我可還沒有那個狗膽耍你這未來的駙馬爺呢!」

「這事你還提!?」沉下臉彷佛這話題是自己的禁忌,齊麟壓下聲來。「明明你是最清楚我有多麽不想成為駙馬人選的。」

「你無奈難道我就不納悶嗎?梵絡男人那麽多,為何公主偏偏挑了你這種的?」聳了聳肩,紀言語氣滿是嘲諷。

「和你相識這麽久,就屬你這句話最實在了!」心情大好,艾袁凜c上一句。「我就說嘛!那個公主一定是瞎了眼不然就是中邪才會選中你家少爺!」

「什麽叫我『這種』的?」危險的眯起眼來,齊麟自知自己所認識的人中,就只有紀言敢這樣對他說話了──當然拉!如果他聽的見艾袁凜說話的話就算例外了。

「自行想像羅!」勾起嘴角來,紀言最喜歡和齊麟斗嘴的時候。

因為只有這種時刻,齊麟才會像齊麟,不再憔悴、不再頹廢。

「欸!紀言,你說那邊那個是不是鹿啊?」艾袁凜突然開口,打斷了紀言的思路。

而紀言下意識的,連想都沒想的便開口喊道:「少爺!那里有只鹿啊!」

背著竹簍跑著,紀言高聲喊叫著,手還不忘往艾袁凜「看見」鹿的方向指去。

隨著紀言指的地方看過去,齊麟大概的看了一下距離,他揚起弓來。「好!看我的!」

拉緊馬鞍,趁馬身往上抬起時,齊麟又快又准的朝目標s去,然而聽見的不是預期中鹿的悲啼聲,而是人的慘叫聲……。

作家的話:

這篇後面就開始會跟此情不假接上軌道了> <

☆、第二章之二

瞬間,齊麟與紀言陷入沉默。

「糟糕……」如果艾袁凜此刻有身子,那麽他現在一定是捂著臉,一臉懊惱。

「……那似乎不是鹿的叫聲。」猛然握緊雙拳,心中悔恨自己為什麽不多思考一下再說話。紀言呆站在原地,他的聲音明顯的在害怕。

反觀齊麟,他雖然沒有渾身發抖卻也一臉吃驚。

他可從未想過自己狩獵還可以狩到人。

握緊弓,齊麟瞥了一眼紀言然後咬牙切齒道:「……那的確是人的聲音。」

「那、那要怎麽辦?」紀言直打哆嗦,他害怕的問道。

天啊這下子業障可深了!

「能怎麽辦?」揚起長鞭,齊麟縱馬往發出聲音的地方奔去。「過去看看!」

「啊!等等我、等等我啊!」看到齊麟很快的消失在自己眼前,紀言有些腿軟的一邊跑一邊跟上去。

「如果真的是人的話,那是我的錯還是你的錯?」艾袁凜小心翼翼的問道。

紀言沒有回答,他只是在心里想道:如果真的s中人他可吃不完兜著走了。

這樣想著,心里直祈禱著剛剛被s中的只是恰好叫聲像人的鹿,紀言拍拍肩膀要艾袁凜別太自責──盡管他似乎認為自己沒有錯。

這樣的情況下自然是不希望猜想成真,只是天總不從人願,當齊麟騎著馬來到河流邊時,果不其然,他看見了一個人倒在地上,而且x口附近還c著一支箭。

太神准了吧!?以前s只鳥都有可能s偏,怎麽這次s的這麽准?

紀言偷偷在心里猜想到底是齊麟的霉氣太重還是自己本身比較衰,怎麽今天只是想出來打打獵、解解悶罷了,然後看到獵物,拉弓、s箭……s是s到了,但獵物是個人耶!!

天啊這下慘了,若真的鬧出人命來怎麽辦啊!?

「這、這種情況我不知道要怎麽吐槽了……」彷佛很怕見血,艾袁凜的語氣參雜了害怕的感覺。

我該說節哀順變嗎?可是這樣說他會不會明白我是在給他吐槽的機會?腦子快速的運轉,運轉到最後的結果是一片空白。百般困擾之下,紀言表情多變了起來,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不管是艾袁凜還是眼前的可憐蟲。

不理會紀言那變來變去的怪異表情,齊麟望著眼前被他s中的人。

面貌因為凌亂的發絲遮蓋而有些不清楚,但最令人觸目驚心的仍是那x前的一片艷紅。而血染紅了衣袖,原先的白袍變的血跡斑斑,看起來好不嚇人。

「你……沒事吧?」齊麟跳下馬,他上前想要扶起血流如注的那男人。

然而……

「不要碰他!」

一道男聲竄出,隨後齊麟被推開來。

「…...這不是夢吧……」艾袁凜小小聲的輕喃著,語氣充滿著驚訝之意。

只是紀言沒有聽見艾袁凜的聲音,他非常專注的看著齊麟直到有人沖出來推了齊麟一把。

「欸!你在做什麽?」紀言厲聲問著敢推他家少爺的男人。

「救人!」白洛旋瞪了一眼齊麟及紀言,他放下剛剛情急之下采來的葯草。「真不知道是誰瞎了眼會去s人!」

齊麟與紀言尷尬的看了一眼對方。

「這位兄弟,是我有錯在先,請問……需要我幫忙嗎?」在旁邊見眼前的男人很熟練的撕下被s中的人的上衣,然後輕輕且小心的拔出那利箭。鮮血……沾滿那男人的雙手。

「不需要!」男人把拔出的利箭往旁邊丟去,他從袖子里m索出幾g銀針,然後朝傷口附近幾個x道扎下去。「撐著點。雲寒?」輕輕按壓著雲寒人中,白洛旋想先讓他恢復意識。

瞧了眼齊麟,紀言又把視線轉回那個沒禮貌的男人那里。

不看則已,一看驚人,紀言瞪大雙眼,他可不曾看過有人如此熟練的處理那本該是致命的傷口。

如此乾凈俐落的手法……他只有當初在白家時看過白楓旋這樣替他包扎傷口。

可是眼前的人既非白楓旋也不是白蝕,那……他會是誰?會是白翎嗎?不、不對,白翎只會搜尋病人但不會醫治才對……

腦子彷佛打了個死結,紀言只感到頭痛。

他很想要否認眼前的男子很可能來自白家的可能x,但他卻又不得不承認……此時此刻專心醫治患者的這男人渾身上下散發的氣質很像白楓旋……或許,更勝於他。

沒多久,被s中箭的人果真醒了,他兩眼朦朧,似乎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麽事。「阿洛?」他輕聲說話,似乎是在叫著眼前為他醫治的男人。

「別動!」輕輕扶起病人,男人拿起幾把葯草放在嘴里咬爛後抹在他傷口上。「你的箭傷接近心臟,暫時不要運氣也不要再開口。」

「嗯。」病人點頭已示明白,而後他輕輕靠在男人身上。

「需要幫忙嗎?」齊麟不由自主的上前,他問著男人。

「我說過不用!」撕下自己的衣袖,男人拿來充當綳帶的把病人的傷口處理完畢後,背起病人。他怒視著齊麟與紀言。「下次再傷人給我試試看!」

瞧著男人少了衣袖遮蔽的白皙纖手,紀言眯起雙眼來。

如此細嫩的雙手很漂亮可是……怎麽隱隱約約的好像有無數被針扎過的痕跡?

男人有意無意的瞄了眼紀言與齊麟,他深邃的眼眸意味不明,似乎在注視又似乎沒有任何意思。

「奴仆也是人。」突然說了這句奇怪的話後,男人便施展著輕功消失在齊麟與紀言面前。

呆愣的望著男人離去時的背影,紀言拉拉齊麟的袖襬。「少爺……剛剛發生什麽事?」

他很不想承認,但是他光是看剛剛那男人醫治患者的樣子就可以感覺出──此人善於診治。

說到診治……紀言撓了撓頭,他印象中有人似乎也很擅長診治。

同樣也是痴望著男人離去時的身影,齊麟的嘴角微勾。「看來,我們剛剛遇到了很有趣的人了!」

聽到齊麟的話,紀言滿帶驚訝,他看向齊麟,發現他的眼神不再暗沉,反而多了種期待與興奮。

這樣的眼神紀言不是沒有看過。那是齊麟遇到有興趣的人事物時會露出的眼神,只是……那眼神似乎也沒有那麽單純。

「我們回府吧!經歷這件事我可沒心情打獵了。」轉過身去,齊麟臉帶微笑,似乎剛剛的見血一點都沒有打壞他的好心情。

「……春天到了?」猜想著是不是齊麟對那男人產生了興趣,紀言偷笑著,但當他發覺自己的雙手抖個不停時卻怎麽也笑不出來了。

他很清楚此刻在發抖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艾袁凜。

「怎麽了嗎?」

心里閃過很糟糕的念頭,紀言搖了搖頭試圖揮去,但下一刻艾袁凜的聲音卻幽幽傳來如魔音般不斷回盪在腦中。

「我從沒想過會再遇見他……」

吞了口口水,紀言追問道:「你是說……他?」

「擅長診治的他,沒錯……他的樣子即便有了些許改變但我仍可以感覺出他的氣質他的頑固……天啊!他竟然會出現在這里……」

對於接下來艾袁凜的話沒有多加注意去聆聽,紀言只是像失了魂的緩緩說道:

「所以,他是白洛旋……?」

時間在流逝,此時此刻的紀言與艾袁凜都各自慌了。

一個是因為遇見舊情人而混亂不已;一個則是因為心里百般五味雜成而臉色凝重。

怪異的氣氛壟罩,全是為了一名艾袁凜口中長年卧病在床卻又擅長診治的白家次子──白洛旋。

這男人的出現,是否會像狂風般襲卷理智,把紀言推入深淵又或者是……與艾袁凜重修舊好?

紀言不敢多想,他只知道那男人不會再出現他們的面前,只是,若他再仔細看清楚受傷的那人的臉,那他就會發現那人是公主身邊的侍奴。

而公主……一向都不喜歡按照常理出牌。

☆、第二章之三

是夜。子時。

用棉被緊裹著自己,紀言聽著外頭呼蕭的風聲,他縮了縮腳,讓全身都在棉被的覆蓋之下。

輾轉難眠。

「睡不著?」艾袁凜的聲音幽幽傳來,毫無睡意。

「心情煩躁,不想睡了。」又翻了個身,紀言頓了頓後,突然說道:「你要不要……跟我說說白洛旋?」

「你明知道──」

「真的是他嗎?」

「……」

艾袁凜安靜了下來,彷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紀言。

「你確定今天看到的那個男人,真的是白洛旋?」閉上雙眼,紀言問道。

「……我不可能會忘記洛旋,即便他可能恨我入骨。」艾袁凜緩緩說道,語氣多了濃濃的哀愁。「當初他拿劍刺穿我的x膛時,那個毅然決裂的神情讓我怎麽也忘不了。」

「那你……還愛他嗎?」

風聲停了,一片寂靜壟罩。

「愛?」艾袁凜冷笑,他輕哼出聲。「我不知道什麽是愛……」

「你愛過白洛旋。」紀言c嘴,他這句話是肯定句。

「或許吧!但是現在我跟洛旋已經毫無瓜葛了。」沉默了會兒,艾袁凜又突然補上一句:「就像你和梁殷梅一樣。」

「我不確定我是否真愛過梅兒。」紀言想起齊麟這幾年失常的表現,他嘆道:「最起碼我沒有像少爺一樣行屍走r。」

「齊麟他太過軟弱,若他當初違背他母親的意願迎娶梅兒,或許今天我就不會遇見白洛旋。」不知道是不是在遷怒,艾袁凜的語氣十分復雜。

「可是實際上你們已經遇見了──雖然他看不到你。」一再想起白洛旋那帶有自信的神情,紀言有種挫敗的感覺。

論醫術,他自然是在白洛旋之下,但他倆在艾袁凜心中的分量又分別是多少?

驚覺自己荒唐的猜想,紀言慌張道:「如果再遇見白洛旋,要跟他說你在我身體里頭的事嗎?」

「……如果你想講你就講吧。」語調聽不出任何喜怒哀樂,艾袁凜悶聲道:「我感覺出你的身體很疲累了,你還是早早睡去吧!」

「嗯!我知道。」隨便應了個聲後便不再對話,紀言拉高棉被好蒙住自己的臉。

剛剛到底在亂想些什麽啊!?

在心里斥責自己怪異的想法,紀言只感到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這種感覺又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一想到艾袁凜很有可能想要再跟白洛旋覆合,他的一顆心便糾地緊緊的?

這樣心痛的感覺就連當初梅兒出嫁時也沒有過,為什麽這時候……

停止自己再繼續思考,紀言只想要逃避。

不過有一點他很清楚,若真的再遇見白洛旋,那他並不會說出艾袁凜就在他體內這件事。

做好這樣的決定後,紀言閉上雙眼讓自己一頭栽進夢鄉。

不過直到熟睡了他的眼皮卻還是隱隱的跳動著,似乎在不安著什麽。

當晚,又起風了。

作家的話:

這篇略短了些呢~~不過說真得

寫這番外時我整個快崩潰了

想要揣摩那種心情

搞得我在學校常有人問

「最近怎麽了嗎?心情不好?」

「你跟誰吵架了?」

「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唉......一切都是艾袁凜跟紀言的錯!!!(握拳)

☆、第二章之四

站在庭院的柱子旁,紀言有些失神。

「你這幾天總是魂不守舍的。」順著紀言的視線看到浩瀚的蒼穹,艾袁凜知道他在發呆。「有心事?」

「所謂的心事就是因為不想讓別人知道而苦惱。」紀言轉而看地面上自己的雙腳,他乾笑道:「即便你是我『最親密』的好友,你認為……我會告訴你我的心事嗎?」

「那你想說時再說吧。」

「你不追問?」

「就像你當初不追問我和洛旋的事一樣。」

「……」紀言搔了搔頭,他怎麽好意思跟艾袁凜說其實是因為自己沒興趣知道。

「除此之外,你有沒有其他想對我說的話?」一陣沉默後,艾袁凜突然問道。「什麽話都好。」

「……你難道真的沒有很希望讓白洛旋知道你沒死的事?」紀言想了又想,只想到這問題。「說不定……我是說如果,如果他還愛著你呢?」

「那如果此時此刻梁殷梅突然出現在你面前然後跟你說你是她的最愛。我問你,你會答應和她在一起嗎?」帶有點嘲弄的意味,艾袁凜很喜歡用梅兒來打比方。

「也許不會吧!我可能會覺得那是一場夢……」努力幻想著艾袁凜所說的場景,但紀言怎麽也無法想像梅兒臉紅說喜歡自己的畫面。也許一開始他的腦子就把這種可能x給否絕掉了。

「所以說羅!再見不見的到洛旋是一回事、和不和他復合又是一回事。」艾袁凜格格笑著,似乎心情很好。「話又說回來,你那麽在乎我和他復不復合嗎?」

「你想說什麽?」小心翼翼的問道,紀言直覺艾袁凜話中有話。

「你那麽在乎……是不是對我動心了?」語氣帶有點輕挑,艾袁凜似乎因為紀言的在意而莫名的高興。「所以說你看到洛旋出現,在吃醋?」

「……你認為我會那麽快就放下一段花費我好幾年的戀情?」語氣平平淡淡冷冷漠漠,紀言似乎很不喜歡艾袁凜這樣說自己。「不管梁殷梅對我而言有多重要,最起碼她曾是進駐我心的女人。」

「你只想說你不受我吸引,對吧?」笑聲變成了一種尷尬奇怪的哼聲,艾袁凜道:「可是盡管如此,你卻還是因為我的話而臉紅、緊張……」

「你──」

「我並不想和你撕破臉,但是……這幾年來我和你如此『親密』,難道你真的沒有對我產生什麽感情嗎?」艾袁凜停頓了下,他繼續說道:「紀言,別想騙我,你的心情起伏我感受的到。」

「我對你只有友情。」紀言冷著一張臉,他刻意的壓抑自己的激動。「也只會有友情。」

「……你這樣認為……是嗎?」艾袁凜的聲音變得苦澀。「我覺得你在逃避……像個懦夫。」

無謂地聳肩,紀言並不在乎艾袁凜如何形容自己。「你說我懦夫我就是吧!畢竟對於梅兒,我始終沒有勇氣踏出那一步。」

「你哪壺不開提哪壺啊!?」艾袁凜的語氣多了憤怒,他不悅道:「你明知道我不想提你對梅兒的感情。」

「所以這就像我不想知道你和白洛旋的過去一樣。」紀言皺著眉頭,他實在不得不承認,即便他有多麽不喜歡白洛旋,但一看到他本人他卻無法真正地討厭他──盡管他的態度有些高傲。

也許這就是白家人的特別所在吧!或許有些輕浮或許有點固執、高傲,但他們卻有一種讓人不會討厭的氣質。

而白洛旋很明顯就繼承了這點。該死的白洛旋、該死的白家血脈。

咬著牙,紀言真得覺得此刻的自己是多麽丑陋難堪,頭一次……他會打從心底希望永遠也不要和某個人碰頭。

而那個「某人」很明顯得就是白洛旋。

「你在吃醋。」死咬著這點不放,艾袁凜很是堅持。「你為什麽就是不肯面對自己的心?」

「……不是我不肯面對而是我g本就對你沒有那種情感。」感到心煩想要出去散散心,紀言邊走邊道:「袁凜,就此打住吧!我不想因為這問題而和你鬧翻。」

「如果你堅持的話……」硬是把想說的話給吞了回去,艾於凜悶聲道。

「謝謝你的體諒……」紀言乾笑著,他伸手打開大門,卻被矗立在門口的人給嚇了一大跳。

站在齊府前的……竟是白洛旋!?

作家的話:

從這段就可以開始推白洛旋站在齊府時

紀言在做什麽了= =

☆、第二章之五

這下子不只是紀言傻了,艾於凜也呆愣住了。

似乎不明白為何紀言要這樣看著自己,白洛旋投以迷惑不解的眼神。

想起自己與白洛旋並未深交,紀言趕緊裝出遇見陌生人會有的表情。看著白洛旋澄澈的雙眼,他道:「你是……?」

為了增加真實x,紀言還眯起雙眼,上下打量白洛旋一番後才假裝想起他是誰,最後紀言故作驚訝的「啊」的一聲,讓白洛旋知道他想起他是誰了。

「冤家路窄……」

耳尖地聽見白洛旋的自言自語,紀言暗想著自己也很不願意再見到他。可是天總不從人願,他也無可奈何。

與白洛旋對視著,紀言心想在這樣尷尬下去可不是辦法,於是他吞了口口水,開口道:「你是那天那個、那個……」故意說話支支吾吾的,紀言知道按照常理他應該不會知道白洛旋的名字,因此他裝作叫不出名字正處於尷尬得情況下所以才轉移話題的樣子。「那個…...後來你朋友如何?」

見白洛旋先是呆愣了下然後會意過來,紀言看到他露出冷笑,心里有一點點地不爽。

「死不了的!」

冷淡地聲音聽在紀言耳里便成了種不屑,紀言撇了撇嘴,他裝作一臉尷尬。「是、是這樣啊?」盡管有些不喜歡和白洛旋多加相處,但紀言知道此刻的他不過是因為艾袁凜才會對他有偏見得。「那你在這里是……?」覺得莫名其妙站在自家門口挺怪異的,紀言疑惑的問道。

「我姓白名洛旋,暫時被璽倩公主派來照顧准駙馬爺。」白洛旋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態度,他看看紙條似乎是想要確定自己有沒有來對地方,然後他微微彎腰,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見白洛旋態度轉變之大,紀言有些不適應,他一臉古怪。「什麽呀!原來你是公主殿下派來的啊……」歪著頭暗想這璽倩公主到底哪g筋不對,竟然會要一個看起來固執頑強的人來服侍未來駙馬!?紀言不動聲色的觀察著白洛旋。

說真的,白洛旋雖稱不上是個美人卻也夠漂亮了。

就在紀言還在打量他之際,白洛旋又開口問道:「方便的話,可以告訴我我該做什麽工作嗎?」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思索片刻,紀言答道。

面對白洛旋的笑容可掬,他實在有點難想像齊麟見到他後的表情。會是平靜?還是高興?或者……是一種復雜的雀躍?

直盯著白洛旋,專注的似乎想把他的容貌刻印在自己腦子里。紀言可還未忘記過,那天齊麟盯著白洛旋離去的身影時那莫名執著的眼神……。

「那……我應該問誰我的工作內容?」搔著頭,白洛旋的笑容略顯僵硬。他問道。

「你跟我進來吧,我帶你去見少爺。」擺擺手,側過身讓白洛旋進府,紀言示意他跟上。

「見少爺!?」白洛旋蹙眉,他一點都不明白紀言的用意。「何必呢?」

「紀言,你是不是想要……」艾袁凜的聲音響起,語氣帶著擔心。

臉沉了下來,紀言不喜歡艾袁凜這樣擔心白洛旋的語氣。

之後一路上艾袁凜沒再開口,就連身後的白洛旋也很識相的沒有說話,只是不時的張望四周。

短暫的沉默過後,兩人停在一間安靜寬大的卧房前停了下來。

手輕輕的放在門上示意白洛旋先在外頭等待,紀言莫名其妙的突然說道:「在我們這里,少爺很注重每個人的工作能力的。好了!你在這里等等吧,我先進去跟少爺說一聲。」露出自然、打從心底的微笑,紀言走進那間寂靜到讓人以為沒人在里頭的房間。

「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