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1 / 2)

瑞拉不是故意給自己父親臉色看,那書房門口的一場風波,本非她所願,面上看是她穩贏,但這心里,是很難受的。

那個女人,出言不遜。侮辱自己,侮辱死去的母親,侮辱自己最愛的父親。興許自己從小孤僻,對父親過於依賴,可那是她親生父親啊!父女感情深厚親密無間,到那女人嘴里怎的就變得如此不堪入耳!當時沒多想,手不聽使喚的直接揮了上去。這大概是從小到大,自己做過最激烈的一件事了。可好似還不解氣,另有一番原因自己是隱隱察覺的。為那個人,為那句「日日夜夜在一起」。

喉嚨里像梗了根細軟的刺,忽略也不是,咽下也不是。難怪幾日未見他,原來是和瑪麗在一起。這「日日夜夜」里的晦澀暗示,那女人語氣的嘲諷曖昧,自己不想去深究。但這心里還是被掀起了些波瀾。千般萬般,復雜思緒,攪在一處,心里很不舒服,整個人很不對勁。

入夜時分,自己的父親理所當然的躺上自己的床,春風滿面的拍拍枕頭,催促著自己快些就寢。那番刻薄尖利的話突的在耳邊響起。在床邊硬是站了半天,才擠出一句「父親……我……我比較習慣自己一個人睡……」

卡爾被這話瞬間打擊到,有些呆滯的看著眼前人,手下還捏著那枕頭。

瑞拉話一出口,便懊惱不已,自己還真把那女人的混賬話當真了?見自己的父親低下了頭,也不知聽了這話臉上會是什麽表情,有些小心的開口:「父親……我……」

話還沒說完,這捏著枕頭的人已是抬起了頭。表情卻很是滑稽,可憐兮兮像只慘遭無情拋棄的小狗兒:「瑞拉……你是嫌棄父親了?想趕父親走?」

瑞拉呆了,嘴立馬張成小o。

「父親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來,這麽多年……想和我的小瑞拉多親近些,你……是嫌棄父親了?……」

瑞拉見自己父親明明是一派穩重成熟男子,此刻卻帶著些委屈撒嬌,再配上臉上那條刀疤,真真詭異。當下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便笑出聲來。

「好了,終於笑了。我的寶貝年紀還小,老板著個臉,我可不喜歡。」

瑞拉見父親注視著自己溫柔滿足的笑著,瞬間頓悟過來,心里又是溫暖又是感動。一語不發的爬上了床,乖順的鑽進父親的懷里。卡爾立刻的緊緊摟住,低頭在她頰上印下響亮的一吻:「我的寶貝可是世間獨一無二,雖然板起臉來也美,但笑起來更美。」說著唇落下,又是「叭」的一聲。瑞拉被逗的咯咯直笑,在父親懷里扭動掙扎。兩人玩的不亦樂乎,你親我逃,房里一片叭叭叭的響。

卡爾有些沈醉了。懷里小人因為嬉鬧臉上升起酡紅,黑幽幽的眼眯成了一彎水,又濕又亮,粉色小嘴正對著自己笑,純真又帶著些嬌媚,呼吸間,輕吐幽蘭,滿室芬芳。棕色長發凌亂,散了些在自己身上,涼涼的,癢癢的。睡衣有些薄,胸口的小山丘正因這急促呼吸上下起伏,晃的卡爾眼前一陣花。弧度美好的腰肢,此刻正捏在自己手里,又細又軟,掙扎了,便輕輕扭動,扭出一片旖旎。纖細修長的腿兒,搭疊在自己的腿上,時不時的一下一下的蹬著自己,卡爾心里撓的慌,有些口干舌燥起來。

瑞拉難得與父親玩鬧,像個孩子似的笑著,可不知不覺間,這玩鬧變得有些不對勁起來。本是玩笑般的響吻落的又柔又深,一下又一下,離自己的唇越來越近。瑞拉停止掙扎,疑惑的抬起頭,自己的父親依舊笑意吟吟,那琥珀色的眼睛又深又柔,帶著灼熱,噴在自己臉上的呼吸又重又燙。

瑞拉一個哆嗦,直覺那唇已然快吻上自己的嘴角,忍不住驚叫:「父親!」

身上男子渾身一震,眸光閃爍,好似回過神來,慢慢退開。

瑞拉急促的呼吸,渾身僵硬,心跳的飛快。身邊傳來的喘息聲,也是急促。瑞拉有些嚇到,剛剛……是怎麽一回事?房內歡欣氣氛不在,一片尷尬沈寂。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低沈的男聲響起:「再過些天,父親帶你離開這里,好不好?」不等身邊人兒的回答,又自顧自的說下去:「父親受傷那幾年去了鄰國。在那邊也有了些發展,保證不會讓我的小瑞拉過苦日子。離開這里,我們父女二人相依為命,你願不願意?」

瑞拉還有些驚魂未定,這幾句話又讓她陷入一片茫然。離開這里?與父親相依為命?那個女人願意讓父親離開?鄰國……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但對自己來說哪里都是一樣的,只是離開這里,那麽……那個人……想到剛才那炙熱的眼神,心里又添分復雜,腦子里好多事好多結,雜亂紛擾,簡直要炸開。

卡爾靜等了半晌,也沒聽到回應,有些急了:「瑞拉不願意麽?不願意和父親一起?」

瑞拉咬了咬唇,輕輕搖了搖頭。

「那是答應了?」瑞拉默不作聲。

卡爾更急。女兒已經長大,勉強不了。他是怕的。怕她不願。尤其自己還抱著那番心思,要不是剛才那聲父親,差點全露了出來,她既然不是不願,那又是為何不出聲答應?

想著想著,卡爾臉色瞬間暗了下來,眸里忽明忽暗,風暴暗涌,聲音卻是一派輕松:「我的小瑞拉是不舍得離開?這里有什麽特別的?父親離開的久,很多事都不知曉。還是我的寶貝心里有了特別的人?」

瑞拉身體微微一動。卡爾察覺,眼里更是y霾,語氣帶笑:「我的寶貝不說話,是承認了?」

瑞拉心里澀然,這個問題連自己都沒有答案,如何承認?又如何否認?無聲囁嚅了兩下,還是作罷。

卡爾低低笑開,好像和這天下所有的父親一般,感慨著自己寶貝女兒的少女心。轉身將瑞拉重新攬進懷里,輕吻額頭:「好了,父親不問便是。離開的事,過些天再說。現在好好睡覺,可不許胡思亂想。」說著自己便闔上了眼,遮去了眼中暗藏的掠奪欲望和y暗鋒芒。

隔天,依娜臉上紅腫未消,便又被召進了王宮。

國王安東尼看著依娜帶著血絲的眼,尚存指痕的臉,頗有些玩味:「這是怎麽了?挨打了?誰打的你?敢對我的小依娜動手,非砍了他的頭不可。」

依娜一顫,急急的辯解:「不,沒有事,沒有誰,這……這是我不小心弄的。」

「哦?不小心?」安東尼一挑眉,臉上玩味更甚,「小依娜是不敢說?艾倫瑪麗定不會對親生母親動手,那……這打你的是你那藏著掖著的繼女?還是你那死死活活的丈夫?」

依娜大驚失色,砰的一聲重重跪下,哀聲求饒:「陛下,我……不是我要瞞您,我那繼女……平日里把我當仇人一般,嘲諷頂撞,要是一起進宮,見了陛下王後出言不遜,依娜怎麽敢擔下這罪責!我那丈夫……」語氣微微苦澀,「我也是昨天才見著,才知道原來他並未死……今天陛下一召見,我就立刻進了宮,並未想過要瞞著陛下啊……」安東尼久久未作聲,也不叫依娜起來。

依娜見他不說話,神情y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麽,又怕又急,心里本就憋屈,忍不住的啜泣起來,哭的又是傷心又是難過。淚眼迷蒙間,一雙蒼老的手扶住她的手臂,將她拉起:

「好了,好了,我並未怪你,哭的那麽可憐,我看了心里也難受。」說著,猥瑣年邁的臉上又是意味深長的一笑:「既然一家都齊了,那就擇日一起進來王宮里,讓我和王後王子都見見。瑪麗都快做王妃了,這些都是該有的禮數,恩?」

依娜聽了這話,又疑又懼,心知卡爾和那丫頭進宮是極不妥的。且不說自己那丈夫,那丫頭和王子殿下見了……不會有什麽變數吧?這老東西心里倒底在打什麽算盤?!無奈再不願,這國王的命令還是得遵從。

便一轉身偎進那肥碩的懷里,抽抽搭搭的抹著眼淚,無限委屈的答了個「是」。

……我是筆者的分割線…

灰姑娘采訪現場……part1小瑞拉

筆者:小瑞拉,這是你第一次抽人耳光?

瑞拉:……

筆者:不會吧……真是第一次?

瑞拉:……

筆者:啊不過你那後娘真是缺心眼兒的厲害,罵人又沒水准又不隱晦……

瑞拉:(臉色瞬間冰冷)

筆者:啊……那個……咳咳請問第一次抽人耳光的感覺是??

瑞拉:……

筆者:聽到你繼母暗示王子和你妹有一腿;請問你的感想是??

瑞拉:……

筆者:……

瑞拉:……

筆者:(抓狂暴走!誰能讓這妞開口說句話!我給他立牌位!)

以上純屬幻覺,各位明天見。

27

依娜一回家,便傳達了國王的意思。一說完便細細觀察,瑞拉面無表情,實在看不出是否高興或有無竊喜。

卡爾有些詫異的看著那嬌豔臉上的突兀指痕,再聯想起昨夜女兒的黑臉,心下便了然。心里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反而有些忍俊不禁。他的小寶貝,一向淡漠又忍耐,這發起脾氣來,還是只小野貓。

依娜見卡爾盯著自己的臉,要笑不笑的,心里那個忿然哀怨。她的丈夫對她毫不留戀,或者說從沒有過留戀。她為親身女兒爭到那個王妃的位子,從今往後她們母女在王宮里好好過活,面子有了,衣食無憂也有了,這里子,這感情,已無暇去考慮那麽多。她不再年輕了,他也不再是自己的依靠,她是絕望的恨的,但痛過之後,清醒的認識到,瑪麗的事,這王妃的事,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去王宮麽……」卡爾自言自語般的低語打斷了依娜的思緒,於是定了定神,有些斟酌著開口:「我本也認為沒那個必要。瑪麗和王子殿下的婚事就快了,這是國王的意思。再怎麽樣,瑪麗在人前也是喚你一聲父親……」

卡爾轉頭,自己的寶貝女兒安靜的低頭坐著,沈思片刻,便微微一笑:「也好。瑪麗天真可愛,那位王子殿下出身高貴,也不會虧待了她。既然是國王的命令,那要見,就見吧。」

依娜見他答應,面上平靜也無異樣,松了口氣。正事說過,再也無話可談,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

卡爾起身,走到瑞拉身邊,摸摸她的頭頂,輕輕的問:「怎麽了?我的寶貝還沒去過王宮吧?去看看,不高興麽?」

瑞拉低著頭不說話。卡爾眸光閃爍,輕描淡寫的說了句:「看來瑪麗是很喜歡這位王子殿下,我倒有些好奇了,正好見見。他和瑪麗認識應該有些日子了吧,瑞拉見過沒有?」

「什麽?」瑞拉終於抬頭,表情有些呆呆的。

「王子殿下。你見過他沒有?」

瑞拉心里復雜,她從未對自己父親說過謊,便老實的點了點頭。

卡爾臉色瞬間變得有些古怪,語調又低又慢:「哦?我的小瑞拉見過?那說給父親聽聽,那王子殿下,是個什麽樣的人?」

瑞拉一怔,閃躲著父親的目光,局促起來:「我……他……他是……」

卡爾突然恍然大悟般的啊了一聲,接著促狹的眨眨眼:「怎麽支支吾吾的?莫非昨晚上說的瑞拉心里特別的人,就是這位王子殿下?」

「不,不是!」瑞拉急急的反駁。卡爾靜靜的凝視著她的眼睛,將那些復雜慌亂看在眼里,片刻,幽幽一嘆,不舍得再問下去,聲音又輕又柔,心疼又無奈:「不是便好了。瑪麗快要做王妃,我們也該為她高興,是不是?」

瑞拉點點頭,聽到這聲嘆息嘆得自己心有些微酸,倔強的咬住唇,父親說的對,這樣很好,就這樣,就這樣罷。

卡爾彎下腰,輕輕抬起那尖尖的小下巴,目光對上,深邃又堅定:「有很多事,表面見的不一定就是事實。你要記住,在這世上,最最愛你的,只有父親。」

瑞拉怔愣,琥珀色的眸子,離她好近,近到她看的清楚明白里面濃烈的感情像是洶涌的浪,呼之欲出,欲語還休,讓她心顫,卻身不由己的溺在其中。

日子很快定下,「一家人」便和睦友愛的齊聚在家門口,准備出發。

與國王王後共進晚餐,這可是平民做夢也夢不來的榮耀,瑞拉卻是無心裝扮,一路上心不在焉,有些隱約的期待,期待過後又有些悵然,正暗自懊惱著,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又突地出現在眼前,伴著一句「最最愛你的只有父親」,讓她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

「聽母親說,你和父親,要離開這里?」瑞拉嚇了一跳,這才想起父親與那女人一車在前,自己坐的馬車里還有個艾倫。這問題問的突然,瑞拉也未多想,便模模糊糊的「唔」了一聲。艾倫得到答案,輕輕點了點頭,便再也不說話了。瑞拉不覺有異,自顧自的沈思起來,馬車又快又穩,很快便到了王宮。

門口的侍衛迎上來,小心翼翼的扶著夫人小姐們下車。瑞拉一站穩便禮貌的說了聲謝謝。那侍衛的臉唰的一下通紅:「小……小姐……你還記得我?」瑞拉疑惑的皺了皺眉,那侍衛見她盯著自己,臉紅的快要滴血:「舞……舞會的時候,也……也是我扶小姐下車的。」瑞拉這才恍然大悟。正在前方等她的卡爾聽到,疑惑的問:「舞會?什麽舞會?」瑞拉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認錯人了。」說著不再解釋,挽著父親的手臂,走進了王宮。

國王安東尼早已攜著王後安德等候在前殿。眾人站定,便是一通行禮問候。

安東尼呵呵一笑,和藹慈祥:「大家不必多禮,這王宮里,依娜和瑪麗也熟悉,以後也便是一家人了。」說著目光轉到卡爾身上,「這位就是瑪麗的父親吧?你的事我也聽說了,呵呵人回來就好人回來就好!現在身體可是沒事了?」

卡爾不卑不亢的一個行禮:「多謝國王陛下關心。能死里逃生已是大幸,調養了好些年,如今身體已是無礙了。」

安東尼見卡爾雖已而立,卻依舊英俊不凡,舉手投足間滿是優雅氣質,臉上雖是破了相,卻依舊鎮定自處,更添氣度和男子氣概,再看看自己……心里頓時有些不是滋味起來。

目光轉向卡爾身後,縱是見慣姿色的安東尼,也是一震。

瑞拉今天一身純白絲裙,卻和舞會那身不同,上好的蠶絲,干干凈凈空無一物,領口稍低,露出一小片象牙色的肌膚,腰處收的緊緊,順著曲線貼服的往下垂至腳踝,勾畫出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袖子從肩膀處往下漸漸加寬,手腕處系了跟純白絲帶,棕色長發微卷的披散,沒有任何裝飾,簡單一身,卻是濃纖和度,有些飄渺的味道。

「這位小姐是……」瑞拉見國王問起她,輕輕向前一步,抬起小臉,淡淡的一屈:「瑞拉見過國王陛下。」

待看清了臉,安東尼心里又是一聲贊嘆,好美的眼睛……黑黝黝的深不見底,看著你時好像有著千言萬語,小小的挺翹鼻,淺粉色的小小嘴兒,明明年紀不大,卻是淡然又平靜,見著自己沒有一點害怕失禮,光是這份氣度也是常人難有。這小人兒看著雖有些冷淡,但若是一笑……那該是何般景致啊……身邊的女人都是成熟妖嬈,見著這純真又帶著別樣風情的瑞拉,安東尼也微微失神。心里總算是明白了,這恐怕就是兒子舞會里私會,從此放在心里的人罷,也難怪兒子對她如此著迷,不惜違抗自己的命令……想著便有些心猿意馬起來,這氣質,這品相,瑪麗與她一比,可是差的去了。

瑞拉毫無所覺,她一抬頭,眼里便只看到國王身邊站著的那個人。

好像時間不長,又好像隔了好久。再見面時,眼前卻瞬間起了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