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2 / 2)

幻女 未知 6053 字 2021-01-19

「哈哈……」電話那頭天求縱聲大笑,「正因為她有『傾國傾城貌』,所以才要你這位『多愁多病身』去配呀!怎么,有點兒意思嗎?還想不想再跟她見面?」

「沈哥,你可真夠壞的,」桂生露出了娘娘腔,「弄得我夜里睡不著,吊我胃口啊?你說,我什么時候可以再見到她?明天下午怎么樣?」

「別急,別急。這種事來不得急火飯。不過,你放心,老兄的事就是我的事,一切包在我身上。」

這卻引得宋桂生更加情急:「哎,沈哥,你要抓緊些!告訴你,相思病是要害死人的哩!」

電話里又傳出天求得意的笑聲。

第四章

自從辛子玄把凡姝、天姿拉到家中,給他們看了他畫的那幅《夢幻天使》以後,辛子安去沈家工地的次數明顯減少。好在小樓及花園的修建都在按計劃進行,即使實在有技術上的問題非去不可,他也總是利用上午的時間,處理完後便匆匆離去。

他知道,那時候,凡殊正在學校上課,不會有分身法出現在工地上。就這樣,辛子安和沈凡姝已有相當一段時間未曾照面。

這一天上午,辛子安又要去工地了。因為前一天下午他接到楊工頭電話,說是要安裝花園里人工湖的進水管,圖紙上有一處弄不明白。他答應第二天上午去看看。

到工地後,問題很快就解決了。看著時間還早,辛子安鑽進他的小工棚,翻看著工程後期要用的資料。

他看了一會兒,無意中一抬頭,卻正看到凡姝從敞開的工棚小木門飄然而入。

子安沒想到這時候凡姝會來工地,不覺露出詫異的神色。

「你是想問,我這時應該在學院上課,怎么跑到這兒來了,對嗎?」好像完全猜透了他的心思,凡姝代替他把問題提了出來。

這倒使子安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幸而凡姝接著就說:「今天上午我逃學了。」

「逃學,為什么?」子安隨口問道,眼光已經又回到了圖紙上。

「為了能見到你。」凡姝的感情猛地進發出來,猶如久蘊地底的熔岩,她的聲音都有點抖了。「要不,等我從學院回來,你又走掉了。」

辛子安的心,像被熾熱的炭燙了一下,但他極力克制看,盡可能平靜地、淡淡地問:「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上午一定會來?」

「你猜猜看。」凡姝用手攏攏披在身後的長發,歪著頭問。

對這種稚氣的游戲,辛子安怎么會認真去費腦筋尋找答案呢?換了任何一個別的人提出這樣的問題,辛子安也許早就厭煩地轉身而去。但是他現在面對的是凡姝,而且她正帶著那么一種嫵媚迷人的可愛笑容,那么自然而認真的神情在等著他回答。辛子安實在不忍過分拂過她,便微微笑了一笑,說:「猜不到。」

看到一向嚴肅的辛子安燦然一笑,凡姝臉上的表情竟變得迷醉了似的甜。她感慨萬千地說:「今天逃學真值得!我總算看到了你的笑。我都差不多快要以為,你是個根本不會笑的人了。也許,你只是對我才那么總板著臉吧?」

辛子安說什么好呢?他笑著搖了搖頭。可這一回卻是一種淡淡的苦笑。

凡蛛並不深究,依然接著方才的話頭道:「為了獎勵你的微笑,我告訴你答案:昨天,工頭楊師傅給你打電話時,我就在這兒。」

嗅,原來如此,難道你竟還和過去一樣,每天下午要到工地上轉一轉嗎?子安想,幸好我改變了來工地的時間。

「沈小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嗎?」辛子安問。

「我想問辛先生,為什么這些日子很少來工地?」凡姝急急地說。

辛子安略略皺了皺眉:「我手頭並不是只有這兒一個工程,而且我抽空還連來這兒的,工地上沒發生什么問題。這些。我都和沈先生說明過……」

「但是你沒有和我說,而且,你抽空來時,我也總見不著你。這小樓的主人畢竟是我。而不是我父親,是不是?」凡姝振振有詞。

「那么好吧,我現在不是向你說明了嗎?」

「可惜晚了,」凡姝一本正經地說,「這些天,我已經對這個建築有了新的構想。」

「什么?」辛子安一聽,立刻沉下臉來,「你又要來玩拆掉重建的把戲?」

沈凡姝不說話也不動身子,就那么半歪著頭,悄然凝視著臉色已越來越y沉的豐子安。終於,她綳不住了,低下頭發出一串清脆的笑聲。

辛子安弄不清楚沈凡姝在搞什么鬼,他惱怒地側過身去,不再理會她。

「唉,再拆掉重建,我怎么敢!」沈凡姝止住笑,嘆了口氣,「上一回,純粹是……我胡鬧。本來么,」她的聲音低下去,「你肯重新回來,也完全是看在天姿的面子上,我有自知之明,我可請不動你。」

聽著她那帶點兒自怨自艾的語調,辛子安正要冒起來的火,漸漸平了下去。他問:

「那你剛才不是說有什么新的構想?」

「我只是想,提一點小小的建議。你不會不高興吧?」凡姝留神觀察子安的神態,見他沒馬上回答,又忙說,「我可不想你再一次扔下這兒不管。我怕,真怕……」

「怕什么?」凡姝停住不說,辛子安轉過身子問。

「怕我從此再也見不到你了。」凡姝脫口而出。她兩眼像盛了濃而灼熱醉人的酒。

一相看不見的細線,猛然從辛子安心上抽過。他來不及體會這種的感受,不知是喜悅,還是酸痛。

他不敢正視凡姝的眸子,但又忍不住,終於,當兩雙眼眸的視線一接觸,兩人都像被電擊中了一樣,臉頰也滌然間發燒以地燙了起來。

凡姝低下頭去,雙豐扯著淺黃色上衣的邊。半晌,才找補了一句:「那,我的小樓就造不成了。」

辛子安平靜一下心跳,卻並未收回眼光。他輕咳一聲,顯得隨隨便便地問:

「你那小小的建議是什么?我倒願意聽一聽。」

凡姝卻再也不敢與子安的目光接觸,她直接走到那張經她修補好的,而今又掛在牆上的全景圖前。

「我一直在琢磨你的這張設計圖。我覺得,樓房部分,好像有點兒被稱為『印度的珍珠』的泰姬陵的特點,如拱圓頂啦,正面的凹廊啦,白色大理石柱啦,特別是整幢樓房所體現的情調,是溫柔精致女性化的。」

凡姝咬咬嘴唇,想了想,又說:「不過,你又作了很大改造,主體部分變了。泰姬陵是方方正正的台基,寢宮,而這里是精巧玲戲的客廳和卧房。這樣,就使這幢樓既有了泰姬陵的玉潔冰清,寧靜幽雅,又增添了它沒有的靈動活潑,輕盈秀逸。

凡姝講得忘情了,她隨手拿起桌上一根細木桿,指著圖紙上說:「特別是這些形狀特殊的立柱,使整幢樓顯得妖艷而嬌柔。我第一眼見到這些立柱,真擔心它們是否能支得起整幢樓。後來才明白,這是你的匠心獨運。這種令人產生憐愛之情的設計,正是你所極力追求的效果,是不是?」

如果換了辛子玄在場,聽了凡姝這番妙論,一定早就拍手叫好,大加稱贊。可這里站著的是辛子安,盡管他此刻心中波瀾起伏,可表現出來的卻只是穩重的微笑和默認的眼光。

「你還沒說完呢。」他看凡姝不往下講了,便追問道。

「那么,你還願意聽我班門弄斧?」凡姝興奮起來,「那我就說個痛快!」

她又側過身,看著那張圖說:「我覺得你的總體設計,最別出心裁之處是,樓房是洋式的,但它前面的花園卻是傳統中國園林式的。你看,假山、湖、湖邊的垂柳、山上的八角涼亭、石板鋪成的幽徑等等。本來,一中一洋放在一起,會使人感到不論不類,可偏偏你把它們搭配得那么巧妙,不僅沒有不協調的感覺,反而打破了單一和沉悶,使整個畫面豐富而絢麗……

辛子安是真正地驚呆了,他低聲道:「天哪,你從哪里懂得這一切的了」

凡姝淺淺一笑,把細木g放回桌上,不好意思地說:「這些日子我每天晚上捧著~大堆律築方面的書籍和雜志苦讀。這些知識都是我臨時學來,現買現賣的。」

但是,對辛子安設計的總體構想,理解得那么深刻,表達得那么准確,這種領悟力、感受力,難道僅僅是靠讀書就能獲得的嗎?直到個天,除了凡姝,還沒有第二個人,把他在這幢樓房和花園的設計里所准注的情感,真正「讀懂」、「讀透」。

辛子安的心因為激動而顫抖:設計圖前的苦思冥想,工地上的辛勤勞作,這一切,總算沒有白費。他感到一種由衷的獲得知音的安慰和感激。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那目光深速的眼晴,此刻正帶著無限驚異,無限喜悅,凝視著凡姝。

凡姝被他看得臉紅:「我說得很可笑,對嗎?你一定在心里寫我無知。」

「不,你說得好極了,」辛子安誠摯地說,「但是,你還沒說到你的建議。」

說實話,辛子安現在倒真想好好聽一聽凡姝的建議了。

凡姝指著圖上那片淺綠色的人工湖泊說:

「你看,這兒能不能加一座小橋?」

「小橋?」辛子安沉吟著說,「我倒是考慮過,但覺湖面不大,加一座橋,顯得有些累贅。」

「從建築結構上看,可能會見得有點多余。但是,這座小橋卻可讓人產生一種詩者的聯想。」

「詩人的聯想。怎么講?『

「想敕石,這花岡沒什么?」凡姝的眼波中閃爍著一絲夢幻,不等子安回答一處就自己說:「姓沈,對嗎?能夠有橋吧?」

「傷心橋?」子安恍然大悟地接口。兩人竟不約而同地吟道:「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

「你也知道陸放翁這兩句詩?」

這是個特大新聞,震撼了辛子安靈魂的特大新聞!

前些日子,子玄曾幾次去凡姝的學院找過她,要求以她真人為模特,再作一幅畫。凡姝沒有答應。有一次被子玄求得急了,她還建議子玄為天姿去畫一幅。辛子玄自然不死心,拿出藝術家追求理想美的特殊水磨功大,反復懇求,總想再創造出一幅比《夢幻天使》更美、更真實的凡姝畫像。今天凡姝終於答應了,他怎么能不高興呢!

見哥哥沒有答話,子玄說:

「今天我兩次去學院找沈凡姝。上午沒找著,她不在學校。下午又去,才找到。晦,她今夭真爽快,聽我一說,馬上答應了。這真叫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對嗎?」

上午沒找著凡姝,是不是這個調皮的姑娘又逃學了?昨天自己給工地打過電話,說今天上午要去一下,但結果公司事情忙,沒去成。難道,和上次一樣,她是因為我……辛子安呆呆地想,思緒不由得回到幾天前的那個上午,凡姝拿著細木g站在他的那張全景圖前,他們談得那么多,那么暢快!

「哥,你說好笑不好笑,小韋他們看了那幅《夢幻天使》,全都著我承認畫中的姑娘是我的女朋友。你猜我怎么回答?」

大凡年輕人沉浸在難以遏制的喜悅之中時,都會變得饒舌而健談,辛子玄今日就是如此。

他的話讓辛子安一驚,還沒容他回答什么,子玄早又自己解答道:

「我告訴他們,目前么,我還不敢這么說。但我相信一定能讓這位天使愛上我!我這大膽的回答,倒使他們愣住了。哈哈……」

子玄的笑聲坦誠而熱情,他對哥哥,從來無話不談。但辛子安聽弟弟談話,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心情復雜而惆悵。

他暗暗自責:在知道了弟弟的心思之後,自己不是下決心遠離凡妹的嗎?可為什么那天上午,在小工棚里,又會如此動情?當凡姝的灼熱眼光投s過來,自己本該遠遠逃避,甚至應該給她澆上一點涼水。可是,我究競做了些什么?我什么也沒有做,既沒有躲開,也沒有阻攔。我真該死!

大概早就習慣了哥哥的少言寡語,辛子玄並不需要子安對他的每句話都作出反應。他又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哥,你說,這事兒我有希望嗎?」

聽口氣,這氣壯如牛的小伙子,內心深處又有點沒把握呢!

子安只覺得一股苦澀的滋味從心底直冒上來,一直沖到喉嚨口,就好像他剛剛咽下了一口黃連。他忙舀了一勺湯,俯下頭慢慢喝著。

「對了,你一定覺得我很可笑吧?」見哥開始終不開口,辛子玄這樣猜測著說。

辛子安感到弟弟那滿含期待的眼光仍在盯著自己,他放下湯勺,平靜地說:

「子玄,我怎么會覺得你可笑呢!對你的戀愛、婚姻,我總是關心的。」

「那么,你說說,你覺得凡姝怎么樣?」子玄的勁頭又上來了。

子安稍稍猶豫一下,說:「不錯。」

「你不再為她那次亂發小孩脾氣,要拆掉你造的樓房而生氣了巴?你會因為我而接納她嗎?」子玄顯然對哥哥簡短的回答感到不滿足,急急吐露出他的擔心。

一絲苦笑在子安的唇邊閃過,他懇摯地對弟弟說:「只要是你喜歡的姑娘,子玄,我都會善待的。」

「謝謝你,哥哥。」子玄知道哥哥是一諾千金的人,有這兩句話,就什么都有了。

他舒心地扒了兩大碗飯,放下筷子說:

「哥,這個禮拜天,我要帶凡姝去公園,找個好背景,從不同角度畫幾幅素描,為油畫作准備。我還約了夭姿,請她在旁隨時提點批評。她對什么事都挺有見地的。你也一起去,好嗎?」

「我?」子安頓了一頓,「不,我不去了。我手頭還有不少事。」

「哥,你老是工作!星期天也該出去散散心呀!

「等以後吧,這次不行。」子安不容辯駁地說。

子玄知道哥哥主意已定,絕難改變。只得惋惜地說:

「唉,我還向凡妹、天姿保證,一定能把你拉去呢。你不去,大家都會失望的。」

第五章

客廳里,子安和凡姝默默地看著子玄走出客廳上樓去了。凡姝轉過身來,對子安說:

「子安,你真是有個好弟弟。」

「是啊,所以我願意把一切都讓給他。」一看凡姝又有點兒著急了,子安忙補充道,「當然,除了你。我懂得,那樣做,不僅對不起你,子玄也會很痛苦的。」

「那么,你呢?把我讓給別人,你就不痛苦嗎了」凡姝問道。

子安沒有馬上回答。他慢慢走到窗前,又回過身來,這才說道:「凡姝,你坐下,聽我告訴你。」

凡姝在沙發上坐下。

「不知子玄有沒有和你提起過我們的雙親……」子安突然轉入這樣一個話題,見凡姝輕輕地搖了搖頭,他才繼續說,「我母親是個了不起的女人,父親非常愛她。但母親在我十五歲的時候,病逝了。」

子安嘆了口氣,陷入了痛苦的回憶:

「母親死後,父親徹底垮了。他成天成衣對著我母親的遺像呆坐。母親任何一件小小的遺物,都會引得他流淚。當時我已懂事,盼望父親這種情緒慢慢過去,一切恢復正常。但是,結果井不是如此。他越來越深地沉溺在這種哀思中,以至於只有靠酒醉後的麻木才能尋求到暫時的心靈平靜。他開始酗酒,無故曠工,不負責任,造成工地上出了事故。他和我一樣,也是個建築工程師……」

凡姝望著他,望著這個她用整個心靈深愛著的男子。如今他正深深陷入悲痛的回憶之中,她真想制止他再說下去,幫助他擺脫這折磨人的往事回顧。但是她知道,子安心中的塊壘,非得傾訴出來才能消除,於是決計不打斷他,等他往下說,何況,她確實也想多了解一些子安的雙親。

「他被公司開除了,從此益發垮得不可收拾。酒醉後,他自責,覺得沒有盡到照顧我和子玄的責任,愧對母親。他痛恨自己,想盡辦法懲罰自己,打自己耳光,用頭撞牆,用刀戳那只拿酒杯的手。但最後,這種痛苦和痛恨又只有在酒精的麻醉作用中才能消解化釋。他就在這種惡性循環中一天一天地苦挨著,掙扎著,家里能變賣的全賣光了,窮得揭不開鍋。」

「那,你和子玄怎么辦呢?」凡姝忍不住關切地問。

「靠父親一位老朋友的幫助,我在建築公司當小工,掙點錢,勉強糊口。我什么活都干過……」

子安用手扶著自己的額頭,實在不想再提那段辛酸的往事。停了停,他說:

「到我十七歲時,還是靠我父親那位老朋友的關系,弄到一份同濟大學的獎學金。於是我一邊上大學,一邊做工,養活子玄和我父親。直至有一天,父親到他曾工作過的建築工地,從一幢剛落成的大樓上跳了下來……

「他留下一封遺書、是給我的……說他已能完全放心地把子玄交給我照顧了。他說,他走了,只會給我帶走一個負擔、一個恥辱……勸我不必悲傷,不必遺憾,因為他感到非常幸福;他終於可以去和我的母親團聚了……」

子安強忍著淚水。便咽著說,而凡姝早已泣不成聲。

子安吸了一口氣,說:「現在你能明白嗎,我對子玄意味著什么?為了他,我什么苦都能忍受。我怎么忍心從他手中把你搶過來呢?我想,我可以一輩子默默地在心中愛你。凡姝,你現在還責備我把你當一個物件讓給子玄,還要問我這樣做是不是痛苦嗎?你能原諒我嗎?」

「子安,」凡姝含淚叫道,「我為你自豪!」

子安的淚珠也在眼眶里打轉,但他硬是把它們憋了回去。他靠在窗台上,苦笑著無力地搖了搖頭,慢慢地向凡姝伸出雙手……

凡姝迎著他走去,猛地撲到他懷里。

子安輕撫著凡姝披散在肩上的柔軟黑發,繼續說:「父親的死,在我心中留下了難忘的恐懼和痛恨……」

見凡姝抬起眼睛看著自己,子安說:

「不是恨我的父母,我很愛他們。我痛恨的是他們之間的那一份愛情。我曾想,如果父親少愛一點我的母親,也許他就不會那樣沉溺干痛苦之中,不會自暴自棄而最終走上絕路。我又很恐懼,我怕我將來會和父親一樣。……從小,母親就笑話過我的痴心。她說,我要是喜歡上一個玩具,那么,再給我什么更好的東西,我也不會去看一眼。她說,我這脾氣像父親……我怕,萬一落到類似父親的境地,我會怎樣呢?於是我怕女人,怕婚姻,我決心把全部精力用在事業上……」

「怪不得,子玄有一次竟說你是獨身主義者。」凡姝輕聲說。

「這話有些誇大,不過也不是無中生有,毫無根據。」子安說著笑了笑,輕嘆一聲,「直至你出現了,我的什么主義也就都破滅了。」

凡姝也笑了。她用手柔柔地拂開子安額前的一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