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部分(2 / 2)

桑拿小姐 未知 6308 字 2021-01-19

父親收入微薄,卻又嗜煙嗜酒。為了維持家庭的生活開銷,父親從旅店下班後,還不得不時常蹬著三輪平板車到街上運人運貨,賺些「外快」回來。京城人自古就對開旅店搞運輸之類的行業存有偏見,說什么「車船店腳衙,無罪也該殺」。那話顯然太偏頗了,有打擊一大片之嫌,但用在父親身上卻並不為過。父親出去做生意總是找機會坑人。一次他拉著兩個外地人從火車站去東便門,滿打滿算也用不了二十分鍾,按當時的價格收費十塊錢已算不便宜了,可他拉著人家穿大街鑽小巷走了近兩個鍾頭,一張口便要八十元,少於五十元便要扣壓人家的行李。兩個外地來的客人不知是出於無奈還是確實慷慨,掏出五十元便付了車費。父親收了錢得意洋洋地去酒館喝酒,酒沒喝成卻喝了一肚子氣。那是張假鈔。

女兒小小年紀便承擔起了大部分家務,但這並沒有影響她的學業,她的學習成績始終在班里名列前茅。可是,對於一個面臨「十八變」的女孩子來說,光有好的學習成績並不能使她完全滿足,她還渴望有一雙名牌運動鞋,兩套流行的漂亮衣裳,幾盒「永芳」、「大寶」之類的化妝品,以及經常與同伴們去公園游樂場散散心照幾張彩照等。

但是,對於她這個年齡和她這種家庭條件的孩子來說,這些都如夢幻般難以實現。其實莫說是這些近乎奢侈的東西,即便是對別的孩子來說普通得幾乎不屑一顧的物品,到她的手里時也需要她付出比別人大得多的代價。那次她僅僅是偷拿了同學的一盒彩色繪畫筆,便被學校給了一個警告處分,後來幾乎使她跨不進大學的門檻。

她考取的是一所主要以教授外語為主的有名的大學,所讀專業自然也是外語。

在改革開放附帶出國熱的偉大時代,那所大學和那類專業對許多年輕人來說都如聖殿般令人神往,有幸進入那里的少男少女們則如天之驕子般令同齡人羨慕不已。而那些孜孜學子們一個個也都是春風得意志向高遠,每逢農歷十五便常有人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起議論中國的月亮不怎么太圓。

在這樣一個頗有幾分洋味的環境里,學生們恍惚覺得自己的軀體突然也變得洋氣了許多,幾乎就是半中半洋的混雜體了。於是,許多同學一下子便習慣或嗜好上了講洋話聽洋歌跳洋舞看洋書吃作餐穿洋服行洋人禮節等外來文化——即使不習慣也要努力裝出一副習慣的樣子。有人向大街上提著鳥籠子閑逛的退休老工人問路時出口便是洋文,遭到白眼後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由於鼻子的原因並不適合在這里用洋文問路,於是嘟囔一聲「對個彈琴」之類的話後便趕緊揚長而去了。

她陳小華家境不好,靠微薄的助學金和父親賞給的那幾塊大洋是無法與同學們一起在洋化的大道上闊步前進的。但是,她有一副荷花般的臉盤、一條泉水般的歌喉和一段善於舞蹈的楊柳般的腰肢。她開始效仿某些高年級的女生到歌舞廳里去陪伴真假洋人們唱歌跳舞,一則賺些「小費」,二則免費享受通常只有「大款」們才能享受的充滿誘惑力的夜生活。開始時是在學校附近的歌舞廳,接下來便擴展到了京城有名的高檔飯店;起初是在舞池里旋轉騰挪,後來有時也升級到床上摸爬滾打了。

有人給她看手相時說她前半生運氣不佳,後半世興旺發達。不管這是不是封建迷信,反正她那時的運氣的確很差。就在她剛剛感到臉皮厚了些膽子大了些經驗多了些做起事來得心應手的時候,在公安部門的一次突擊檢查中她不幸被堵在酒店的客房里,然後被抓到拘留所關了幾天。雖然在公安局並未受到什么嚴厲處罰,但回到學校後她卻被取消了學籍。那時她大學二年級尚未讀完。直到很久以後她才明白自己有多么愚蠢:人家真正精於此道的姐妹都已被各種各樣的豪華轎車接到既舒適又安全的私人別墅、公寓里去度周末了,而她卻還在歌廳酒店里打游擊,倒霉的事可不就只能落到她的身上了。

在周圍一片鄙視的目光下,她感到自己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終點,幾次產生過自殺的念頭。可是,對鏡看著自己這副姣好的女兒身,她又實在不甘心就這樣匆匆離去。但京城是呆不下去了。這座讓人又愛又恨的城市,它似乎胸懷博大什么人都容得下,甚至包括那些騎著快馬從遙遠的荒原闖進來的強盜,把肥沃的國土一塊塊割讓出去的j佞,出個餿主意便使全國人民遭殃的昏官污吏,以及整日為如何把馬p拍得響一些而絞盡腦汁的無恥小人;可它卻偏偏容不下犯了點兒生活錯誤的女人。

君不見,如果哪家的男主人不在家時來了位陌生的男客,街道上那群好心的老大媽必定像碰到天狗吃日頭般立即興奮而緊張起來,一頓飯的功夫她們會來你家敲門三次,說是「居委會」要搞什么「衛生日」之類的活動讓你參加,其實還不是要窺探你家的隱私,一旦窺到點兒什么便會添校加葉地四處傳播,讓你這輩子別想再抬頭做人。

她心一橫來到了海南島上。她是帶著兩手准備來的:她聽說這里剛剛實行十分優惠的開放政策,四面八方的商業精英雲集此地,發財的機會如雨後的蘑菇遍地都是,她或許可以憑借自己靈活的頭腦開創一番宏偉的事業;實在不行,憑著自己的美貌和才藝,暫時混碗飯吃恐怕也是不成問題的。她在學校時就聽說在人家歐洲,許多女孩子分文不帶便可以周游世界,走到哪里在酒店大堂里一坐,便自然有闊佬們管你吃管你住還給你獻花送禮。活得多瀟灑!咱們中國雖比不得人家歐洲,但那主要是咱們文化封閉觀念落後,咱們的女人比人家歐洲女郎可是一個零件也不少的呀!

到了島上她才知道,國家的優惠政策並沒有使這塊工業基礎薄弱的土地立刻變成人間天堂,貧窮的遺跡依然隨處可見,可以自由經商自由擇業的人們仍在穿著拖鞋東遛西逛地隨地吐痰。國家的優惠政策也有許多被人用歪了或鑽了空子的地方。

那件震驚全國的汽車走私大案就發生在這個地方。找來找去,她發現這里沒有什么宏偉的事業在等著她干,事實上連找份像樣的工作也非常困難。她陳小華一個堂堂大學生,總不至於到發廊去洗頭到餐廳去端盤子吧。

無奈之下,她只得又到歌舞廳一類燈紅酒綠的娛樂場所去混日子。可她畢竟是從文化沉積極厚的大城市來的,對這里的一切統統看不上眼。當年乾隆皇帝在京城呆膩了,帶著幾個太監微服私訪,走到哪里便說人家是窮山惡水潑婦刁民。她覺得自己此時的心境與乾隆帝頗為相似。你看那些來歌廳跳舞的男人,臉那么黑,牙那么黃,手那么粗,個子又那么矮,行動起來比馬戲團的狗熊利索不了多少,簡直把人家西方人辛辛苦苦發明出來的交誼舞全給糟蹋了。而且那些歌舞廳里的氣味也讓人很不習慣,煙味、汗味、椰子奶味、海水成腥味和農葯似的清新劑味混雜在一起,呆久了便讓人頭暈惡心,害得男人女人全都懷了孕似的。她過去所習慣的那種象征著文明與高雅的味道,也就是西方人為了掩飾自己的狐臭而塗在身上的濃重的香水味,在這里是一點兒也聞不到的。在這種缺少文化內涵的地方混生活,她覺得實在是委屈了自己。

古詩雲「天生我才必有用」。當陳小華某日在咖啡廳偶遇一位從香港來的「伯樂」時,她便突然想起了這句有名的詩句。那香港人說要把她帶到與香港比鄰的一個夢一般的城市去,介紹她從事一種神秘、高雅而收入豐厚的工作。

說它神秘,那是因為中國過去還從未有過這種職業,估計今後很長時期內也不會普及。說它高雅,則是因為這個職業接觸的是清一色的有錢而又會享受的高尚人士,而且那里的工作環境可謂既富麗堂皇又優雅至極,空間的使用費比五星級酒店還要貴好幾倍。至於收入之豐厚,更是普通人所無法想象得出的,幾乎是隨心所欲,想拿多少便拿多少。

香港人說這個項目是他與內地人合資興辦的,估計在中國大陸不是第一家也是前幾名。他說他們的設施建設已快竣工了,目前正在加緊招收和培訓工作人員。在這些工作人員。當中,首要的問題是要招收一批素質極高的女技師。這些女技師必須相貌出眾,身體健康,性格溫柔,善解人意,精於交際,吃苦耐勞等等,總之凡是女人應有的優良素質她們全都應當具備。而且,如果她們能講一些外語,能夠與國外來的客人直接交流就更好了,因為客人與技師的談話往往不便於請翻譯幫忙。

他說那里漂亮的女孩子雖然很多,但招工時仍感到不盡如意,真正符合條件的人選並非很多。尤其是他們做的是開創性的工作,風險很大,要想成功就必須下足功夫,高標准嚴要求,一點馬虎不得。

他說陳小姐的條件十分理想。這倒不僅僅是因為她美貌文雅有知識懂外語,還因為她是個地地道道的京華女郎。他說他們的客人來自四面八方,他們的技師也必須來自五湖四海,只有多樣化才能滿足客人的不同要求。南京人愛吃炸臭豆腐,北京人愛喝酸豆汁,那都是外地人無法接受的古怪食品。每個人的口味不同,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他說他們從一開始就想物色一兩名京妞,可直到現在一個也沒找到。這里各地的女孩都很容易找到,就是沒有京城來的。與陳小姐的不期而遇,真可謂天賜良緣啦。

聽這位香港人講一口似通非通的普通話,有如聽一個從未摸過樂器的人拉扯一把高音二胡,其凄厲刺耳讓人皮r發麻,但她仍然耐著性子強作微笑地聽了下來。

沒有完全聽懂,聽懂的也不敢全信。盡管如此,她還是跟著他來到了這個城市。她不僅是對他所講的那項神秘而高雅的職業感到好奇,更重要的是她對這個聲名鵲起的新興城市頗感興趣。她早就想來這里闖一闖了,只是通行證不大好搞,因而一直未能成行。現在有天上掉下來的貴人相助,也算是天賜良機了。

她陳小華就這樣當上了中國最早的桑拿小姐。那時做桑拿小姐與現在不同,起碼工資還是要發的,雖然不是很多。其他方面的待遇也比較優厚,比如可以在公司免費吃飯,可以住公司提供的宿舍,每個禮拜可以免費蒸兩次桑拿浴等。所以,她雖然每想起香港老板在海南島的那次談話便有上當受騙的感覺,但她仍然堅持著做了下來。

她尤其覺得香港老板所講來他們這里的都是什么既有錢又會享受的高尚人士那句話,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胡說八道。來這里的人大多不愛講出自己的身份,如果你問他,他要么含糊其詞要么給你扯謊,你根本不能相信。但是你從他們那拙劣的談吐猥褻的動作和布滿y穢皺紋的臉上來看,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離「高尚」二字相距甚遠。甚至他們中的許多人也並非有錢,他們花的是別人的錢。花別人的錢時臉不紅心不跳手不抖,比花自己的錢還坦然還大方,好像他們最初就是以債權人的身份從母親的肚子里爬出來的,別人總是欠著他們什么。一個人能休養到這種地步,恐怕也是花了些功夫的。要不是這里的收入果然相當豐厚——當然不是像香港老板講的那樣想拿多少便拿多少,她是決不甘心整日侍候這樣一群人的。

但是,她陳小華畢竟不同於普通女孩子,她是有心計有抱負的。她漸漸發現所來的這些各式各樣的人物當中,有的還確實很有些利用價值。這倒不僅是他們所給的鈔票同樣可以拿到任何消費場所去理直氣壯地消費,而且他們自身也有不可低估的利用價值,這就看你怎么去發掘了。

在同幾個有權有勢或者有經濟實力的男人打得熱火朝天,發現他們利用價值不大又一腳踢開後,她最終把目光瞄准了一位國營大企業的總經理。總經理姓張名偉昌,浙江金華人士,但卻有一副北方漢子的粗獷輪廓和魁偉身軀,講話的口音也與北方人相差無幾。張偉昌大學畢業後被分配到西北的一家大型軍工企業工作,改革開放後這家企業來南方辦了個「窗口」企業,規模不大,派當時的技術副科長張偉昌來任總經理一職。但沒想到經過幾年的努力,這個「窗口」企業迅速膨脹起來,其經濟實力超過了連發工資都要靠銀行貸款的總公司。張偉昌也自視為企業的開山鼻祖,大權獨攬,小權不放,與總公司的關系便漸漸地名存實亡了。

張偉昌發達起來後,先是把女兒送去美國讀書,把老婆接來南方居住,不久又把老婆送去美國定居,這邊就只剩下他光g一根了。老婆不在,張偉昌的身邊就更不缺少女人了,到後來,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抱著個女人還不如抱著個男人更容易激動。但當他在桑拿浴見到陳小華時,仍然被她那稀有的美貌和氣質所驚呆了,不知怎么當時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封建時代京城里的皇帝,想到了皇帝身邊那些美艷絕倫的妃子。其後他隔三岔五便往桑拿浴跑,大把大把地在陳小華的身上花錢,最後終於把她接到家里據為己有。

她陳小華可不是那么好玩弄的。她不僅看不上張偉昌這個永遠也洋不起來的士包子,即使看上了也不能信任他。他不可能徹底拋棄他那個糟糠老婆和金玉女兒,他也不可能改變他那四處拈花惹草的流氓習性。她之所以順從他並裝模作樣地施展些床上功夫抓住他的心,不過是為了利用他和驅使他而已。

見時機成熟了,她便向張偉昌提出開公司做生意的要求。張偉昌起初有些為難,但在她又哄又嚇不依不饒的折磨下,張偉昌也便答應想想辦法。過了幾天,張偉昌還真想出了辦法:由陳小華注冊一家公司,張偉昌那家國營公司的部分原材料通過她這個公司進口,部分產品也通過她這個公司出口,心甘情願地讓她從中剝一層皮。反正是他媽國家財產,他張偉昌能損失幾根毫毛。

她把那些能夠幫得上忙的人物一個個召喚到桑拿浴里,一個個「搞掂」,於是她那家公司便順利地掛牌營業了,不僅被核准的經營范圍十分廣泛,而且還有進出口權。幾年的光景,她的公司便奇跡般地成長壯大起來,她自己也跳出娛樂圈子,坐上了公司老板的大班椅,名字也改叫陳君了。

後來,張偉昌發現自己的腐敗行為將要受到追究,偷偷跑到美國去了。他在那里已為自己儲備了數百萬美元的財富,這輩子是不用為吃穿發愁了。他打電話要阿君到美國去同他相聚,阿君借口生意離不開沒有答應他。那老家伙雖然失望,卻仍然未忘舊情,又幫阿君聯系了一家一直想來中國做生意的美國公司,使它們兩個公司建立了長期的合作關系。阿君的這個公司便成了那家美國公司在中國大陸的總代理。

生意做大了,手中有錢了,她阿君反而日漸覺得空虛煩躁起來。每當她從爾虞我詐的生意場回到豪華舒適的家中,一股孤獨寂寞感便悵然而生,久久揮之不去。

家里迎候和陪伴她的只有那只不會講話的北京獅子犬,和那位會講話但卻憋到臉紅脖子粗也講不出三句完整話來的鄉下小保姆。

她多數情況下是一邊看電視一邊同她的小狗說話。那可憐的小東西倒是總喜歡裝出一副喜歡聽她說話的樣子,小尾巴左右搖擺,小腦袋歪來歪去,一副認真聆聽的神態。可是你對它說久了,它卻總不能對你說些什么,你難免要感到無聊的。於是她便把小保姆叫過來聊天。可是,那小丫頭除去「哼、哈」之外便很少有別的聲響了,時間久了還會來一串哈欠,順便吸溜幾下鼻涕。你情緒再好,最後不被她搞得心灰意冷那才叫怪呢。

她十分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但是,她如何才能得到自己所需要的東西呢?不要說得到,她甚至覺得連遇到的機會也是十分渺茫的。

也許是因為在歡場上混久了的緣故,她對男人的信任感幾乎降至為零。在她看來,那些在家庭里甜言蜜語在社會上冠冕堂皇的男人們,值得信任的實在是越來越少了。尤其是在她所能接觸到的范圍內,那些要么有錢要么沒錢的男人,一個個全都是心懷鬼胎地在同你周旋。比你強的想占有你的身體,比你差的想在占有你身體的同時再占有你的財富。即使你真的連人帶錢都交給他了,不定哪天他還是要把你這個人拋棄,只是把錢留下罷了。

她阿君並不需要這樣的男人。這樣的男人頂多是個調節生理反應的工具而已,如果需要,她隨時可以花錢買到這樣的工具。問題是她生理上並無這種需要,她早已厭煩了那些事,甚至有時她覺得自己好像從來就沒有過那種渴望那種需要似的,過去的一切統統不過是謀生的手段而已。她需要的是精神上的依托,是一個在心靈上給她安慰在精神上給她支撐的男人。而這樣的男人,首要的條件是他心里只有她一個,而不能裝著太多的女人。

原來,女人和男人的心理有許多相通之處。譬如一個男人不管多么浪盪無羈,他仍然希望他的老婆忠貞賢惠;不管他同時養了幾個情人,他也總是要求每個女人都忠實於他一個。女人也是這樣,在她與無數個男人有過r體接觸之後,她仍然希望嫁給一個永遠也不會碰一碰其他女人的男人。

她阿君只有這么一個願望。按理說這個願望對一個女人來說絕不算過分,上帝造人時不就是造了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嗎。可是當她真正靜下心來認真考慮這個願望時,卻又常常感到不寒而栗。若真是遇到了這樣一個男人,她能夠心安理得地同他一起生活嗎?她會不會重新陷入一種新的精神折磨之中呢?她這時才意識到,原來過去歡場上的荒y放盪已在她心靈上留下深深的印痕,時間是無法將它撫平的。

以前她竟然從來沒有意識到這點,而當她意識到的時候卻一切全都晚了。

當她被如山似海的煩惱攪擾得寢食不安的時候,她便只有借酒澆愁了。不知是不是父親嗜酒的習慣遺傳給了她,她的酒量很大,而且越來越大,不要說女人,即便是酒量一般的男人也不敢與她競酒。而實際上,她是極少與人對飲的。她喝酒有一個怪習慣:既不在家里喝,也不在酒吧或餐廳喝,而是差不多每次都到一家豪華酒店里開間房,一個人躲在房間里喝問酒,直到喝得酪叮大醉昏昏睡去為止。有時喝得實在過了量,她會一下昏睡十幾個小時甚至更長。當服務員把酒店的保安召來,砸開被人在里面栓死的房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