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傅劍玲笑得不行,小壞蛋,罵人專挑痛處。薛澀琪卻十分哀怨:我也就這點能耐。

兩人一路聊著,走到大馬路上,燈火漸次亮起,一輛黑色的轎車輕輕開來,稍緩後,葛離降下車窗,探身喊道:傅劍玲,上車。

薛澀琪轉頭一看,第一次正面見到葛離,突然大叫:哎呀,葛離,你眼里還有我沒有啊,當著我面就敢要劍玲跟你走葛離早認出薛澀琪,知道她嘴巴壞, 又是在馬路上,便只笑不應,薛澀琪就調侃起他:你那個光頭是什么時候長草了現在這烏黑亮麗的,差點不認出來。吶,我把劍玲交給你,你可負責在十二點前 送她回家,我要打電話查崗的,知道不葛離下意識地摸摸腦袋,回道:知道了,知道了。姑奶奶。

在他們調笑的當兒,傅劍玲已上了車,坐好後,她還叮囑薛澀琪:晚上走夜路要當心。薛澀琪說:你也是。便在路邊一直看著傅劍玲離開,葛離的車開得有些快,迫不及待一般使向那未知的港灣,這多少因著一點葛離的好奇心。

然而就連薛澀琪也想知道,愛情是否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彌合傷痕修復痛楚。

不久,一輛白色的轎車緩緩開來,在薛澀琪身邊停下,但薛澀琪沒有注意到,一會兒她接到電話,是蘇兆陽打的。蘇兆陽說:你知不知道我特別特別愛你。 薛澀琪笑:是嗎我不信。蘇兆陽問:我要怎么做你才信薛澀琪說:要我告訴你怎么做,你才做的話,我不稀罕蘇兆陽笑起來:那你轉過頭來看 看,有一個追求者從你一出公司就一直跟著你,像傻瓜一樣。

薛澀琪轉過頭,看到蘇兆陽的車,駕座上,蘇兆陽朝她看著,並沒有微笑或生氣,只一直看著她,用目光,而不是用他的心,薛澀琪便忽然覺得,也許她是輸給他了。不單純的愛,就像無刃之劍,令她嘗到血的滋味,卻找不准傷口的形狀和位置。

蘇兆陽說:來,上車,我要證明我自己。

薛澀琪乖乖坐上去,眼睛卻一直看著路面,有很多這樣的車來來往往,薛澀琪心想:你的證明就是去上床吧,證明你還有風流的能力。

葛離把傅劍玲帶到北湖的一家夜景餐廳,似乎是新開的,傅劍玲此前從未聽過,但顯然這家餐廳不便宜,每個位置都單獨進行了設計,並且隔離甚遠,鄰桌之間不會聽到彼此的談話。

韋宗澤坐在位置上,正在看菜單。或許他並不緊張,但是見到傅劍玲的那一刻,他目不轉睛。

傅劍玲被葛離用力拉過去,坐好了,韋宗澤仍然看著她。

看什么傅劍玲問。

韋宗澤仿佛如夢初醒,抬頭朝葛離說:你去活動下,吃點東西。

葛離點點頭:那我不打攪你們了,有事給我打電話,我就在附近轉轉。

韋宗澤笑了笑,把菜單遞給傅劍玲,都是中餐,你看看你想吃什么傅劍玲說:這里好像很貴,而且我沒有來過,還是你點吧,我都隨便。

韋宗澤便做主點了幾碟菜。

服務員是個漂亮女孩,點菜的時候一直看著傅劍玲,後來傅劍玲忍不住問:她在看什么韋宗澤說:我很早就來了,一直在等你,也一直在想見面的時候 說什么你才不至於掉頭就走。那女孩子來問過我很多次要不要喝咖啡或者紅酒,我說不要,後來她問我是不是要向女朋友求婚。我說已經沒有人願意要我了。

傅劍玲聽了卻感覺可笑:是嗎接下來你一定給那女孩電話號碼,如果那女孩朝你送了很多次秋波,而你又覺得足夠有趣的話。

韋宗澤聞言哈哈笑起來:我就知道這么說沒用。

韋宗澤笑起來的樣子比以前有很大不通,以前比較開朗,現在則有一股不經意的意氣風發,那是一種態度,顯而易見於追名逐利的人。韋宗澤的頭發也剪短了, 十分突顯他的劍眉星目,只是線條流暢的鼻梁上依然殘留著一條細小的淡化的傷痕,他的皮膚很粗糙,但是干凈清爽,為他整個人平添一股銳氣。還有低低的嗓音, 雖然輕聲細語,卻絕不是文弱的。

傅劍玲說:你看上去不錯,比以前精神了。

韋宗澤搖搖頭,還有呢見傅劍玲有些尷尬,又說:我甚至不知道怎么開口才能讓你和我一樣,一樣激動。

傅劍玲看著他,韋宗澤確實是激動的,他從見到她的一刻,就一直盯著她,用他的眼睛了解現在的她,如果這是在賓館里,或許韋宗澤已經做他想做的一切了。他是不會相信,她已經放棄了的。

韋宗澤不像一般的男人那樣,在這種情景中問對方是否還有愛的感覺,或者以禮物誘惑對方沉浸在虛擲的溫柔中。他也不會輕易觸碰她,更不強迫她回憶過去。他只是跟她講這幾年的經歷,不講重要的,只講有趣的,或者帶點傳奇色彩的。

最後,韋宗澤無意似地提到:我爺爺過世了。

傅劍玲不動聲色:上次在墓地,你去掃墓了吧。

韋宗澤點點頭,那時候,我看到你。

像個傻瓜嗎

怎么會我當時差點下車,但是我什么也沒做。

你讓葛離回頭載我。謝謝。

韋宗澤不說話了,很久,但傅劍玲也不想說話,後來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只筆,找服務員要了便簽,寫了幾行字,折起來,遞給傅劍玲。

傅劍玲要看,韋宗澤說,回家再看吧。

傅劍玲想了想,把便簽放進錢夾里。

韋宗澤說:今天是我覺得最糟糕的一天,我被你拒絕的很徹底。

傅劍玲本是重情不忘的人,略有些傷感,但始終不願意回頭,她看著他,不能應什么。韋宗澤絲毫不去強迫得到她的答案,因為那樣的答案反而是絕望的,愛情不需要同情。韋宗澤輕描淡寫地說:可你知道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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