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2)

薛澀琪從鏡子里看著她,她手腕上的名表 正熠熠生輝。

她是那么美,那么惡俗,好像正在拼命地墮落。

開嫻姐。

薛澀琪緩緩地說。

什么事韋開嫻補好唇膏,也從鏡子里看著她:你怎么了

薛澀琪平靜道:老洪是個好人,你不要辜負他。

韋開嫻莞爾:他看起來不像是需要你關心的類型。你被蘇兆陽罵了嗎

薛澀琪說:罵了,所以我還真希望你和老洪來段驚天地泣鬼神的故事。

韋開嫻捋了捋頭發,已打算離開,便回她道:小姑娘,你應該學會心平氣和,那樣的話,你就不會被人牽著鼻子走了。

薛澀琪被她這么一說,反而訕笑起來,一邊掏紙巾擦干自己的臉,一邊又說:開嫻姐姐,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心平氣和的女人

韋開嫻聽她話畢,便漫步回到大廳,這時已近黃昏,琳琅燈光閃爍,衣香鬢影的人越來越多。她想,是的,她也不是什么心平氣和的女人,如果她也是一根刺,那她要刺的到底是誰呢

韋開嫻站悠然走到洪明亮面前,洪明亮笑了笑,拿一手十分含蓄地握住她的,然後像扮家家酒那樣領她走到一邊,才忽爾便加重手里的力道,便是一種韋開嫻所渴望的,強大的、強迫的力,能使她陡然間叢生,淹沒她全身。

洪明亮說:只不過是看中我識趣

韋開嫻極力忍住想要被人愛撫的孽想,低聲笑他道:難不成還看中你不識趣

洪明亮便俯身,送唇至她耳珠邊:不知道為什么,我對你還挺認真的。如果你只是想玩玩,我有求必應,如果你想來點真的,我大概也會奉陪的,你信不信

韋宗澤站在一邊和朋友寒暄,心里卻窩火這件事,看到蘇兆陽過來,他便寒著不說話。由於薛澀琪的原因,蘇兆陽自覺理虧,想到韋宗澤未必知道是薛澀琪在其中穿針引線的,便低聲說:你也不要太煩躁,不過是件小事。

熟悉韋家的人都知道韋開嫻一直很依賴也很抬舉小弟弟韋宗澤,但是韋開嫻糟糕的婚姻生活和男女關系也時不時給韋宗澤帶來麻煩。如今拿在她即將再婚的時候,出一檔難聽的緋聞,難說會不會令到韋開嫻自毀前程。又則,對方是像洪明亮這般的男人。

便不難想象韋宗澤的心情了。

韋宗澤問蘇兆陽,那個人什么時候離開這里。

蘇兆陽說:他到處跑,經常你以為他還在的時候,人已經到北京上海了,你以為他在北京上海或者哪里的時候,他還就在這邊待著。

韋宗澤想了想,你找個機會幫我約他,時間你定。

蘇兆陽遲疑了一下,其實他可不想這兩個人見面,無論從哪個方面看他們也都是捏不到一塊的類型。假如矛盾擴大了,他便在其中難做。可一時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先答應道: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跟他說。

蘇兆陽背地里卻想,這次老洪出手前也沒有考慮一下他的立場,甚至都不讓他知道,不夠意思啊。

韋宗澤放了蘇兆陽去應酬,自己也跟些有過幾面之緣或是道聽途說的人打交道起來。一會兒葛離獨自吃喝得滿腹酒肉,突然對韋宗澤道:你今天最想見的人來了。

傅劍玲到場時,穿著之前薛澀琪送於的白色小禮服,十分突出,一來就吸引許多眼球,早前說過她是單身的,在元禾又十分有名,便有許多見過沒見過的來與她 應酬,傅劍玲收了兩三張名片,到蘇兆陽面前時,說上幾句,見蘇兆陽欲言又止,便問:今天不是有澀琪給你作伴嗎人呢

蘇兆陽臉皮微妙扯動了一下,原想如實告訴傅劍玲,好讓她去安慰幾句,調和一下。只轉念又一想,澀琪她合該吃點苦頭想想自己的毛病了,如果再讓閨蜜去安 慰,無疑火上澆油,她益發會認為自己受到莫大委屈,不如按耐下來,隨她一個人去想想。再則,一旁的韋宗澤正心頭有火,不如讓他和劍玲說上幾句,能夠轉移注 意力便更好了。

蘇兆陽遂微笑道:澀琪一會兒就過來,你不如代我招待一下朋友。

傅劍玲豈不知他言下之意,便盡職盡責,轉而去看韋宗澤了。

然而,韋宗澤卻端著酒杯站定那處,默然看她的眼神卻如此復雜。

傅劍玲才走過去,不料他認真道:你變了。

傅劍玲只好扯出來淡淡一笑:是嗎我自覺還好。

韋宗澤搖搖頭:你變了。

其實他們都變了,所以,在重逢的時候自欺欺人是錯誤的。

傅劍玲不知道該怎么接下去,其實她不懼怕韋宗澤在工作上或者社交上影響到她,她懼怕的是他不斷挖掘她的記憶。傅劍玲不自覺後退一步,手輕輕放在了胸口,仿佛拒絕外在的一切。

你變得膽小怕事,變得冷漠無謂,把自己偽裝成這樣很好嗎很快樂嗎

是啊,彩色的氣球在藍天自由飛,你卻害怕雨雪和飛鳥刺穿它們。

傅劍玲看著韋宗澤,兩眼模糊,即使親近如澀琪,不曾揭穿她惶惶不安的面具。揭穿又如何,漫漫歲月,大家都期待著彼此消磨棱角,收攏悍刺,藏跡於和樂融融的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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