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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第二年,是許為靜斬獲初戀的一年。一般來說,像她這種性格的人會早戀一點也不奇怪。

這事還是從葛離先開始的,之前他還只是迎面而笑,摸一摸許為靜的頭來著。久而久之就發展成在球場打球的時候,要把脫下來的衣服啦,配帶的小玩意啦,統統丟給許為靜拿著,若她正好在球場那是最好,若她不在,葛離也會專程跑到她班上去找她。

一班的學生學習普遍較好,但心智方面比起其他班就顯得保守很多,因此對於許為靜這樣旁若無人的作風,他們統統是不敢恭維的。老早就在傳謠言:班上有人早戀嘍,被老師發現那就好玩了。肯定會被請家長,然後鬧自己爹娘那兒去,挨一頓好打。

葛離聽說此事後,便私下里問她:你怕不怕別人亂傳閑話。

許為靜搖搖頭說:不怕。我們就是關系比別人好點,又沒做什么出格的事,有什么好怕的她一句沒做出格的事本是無心之言,可是對正值青春期的葛 離來說,簡直如一把大火燒上秋日的草原,他直覺喉頭心間干顫難忍,看著水蜜桃似的姑娘,睜著無辜的大眼站在面前,他卻什么也不能做,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但 因許為靜不若一般膽小怕事的女孩,別有一份爽氣,他是打從心底里感到歡喜的,便生出逗她好玩的興致來,開口約她一起去河邊游泳。

許為靜聞言果然遲疑起來,葛離便故意激她道:怎么,你怕了

許為靜把心一橫,回道:我怕什么呀,不就是去游泳嗎我喜歡還來不及。

葛離點點頭,摸著下巴道:啊,對了,我猜你們女生還從來沒在河里游過泳小時候的不算哈。這樣吧,你把你的朋友都叫上,我也把我的兄弟也都叫著,人多一起玩才過癮。

許為靜興奮地猛點頭,行行,那就約在這個禮拜天吧

好葛離說定,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頭。

許為靜這廂想得倒是美,便屁顛屁顛跑去約傅劍玲和杜雅,還有薛澀琪。結果可想而知,要她們在男生面前穿泳裝,而且去河里游泳,她們怎么肯。

我不去,我不去傅劍玲拼命搖頭:不管你怎么說,我都不會去的。

去嘛求求你了許為靜說:我一個人怎么行啊,再說葛離他們都是好人,很安全的傅劍玲還是搖頭:很安全也不行,被我爸爸知道,肯定扒了我 的皮不行不行,絕對不行真不去真不去算了,我去約杜雅你別多此一舉了,杜雅的干媽周末過生日,她怎么會陪你去游泳

你也別去找薛澀琪,她爸爸媽媽剛離婚了,她跟著媽媽住,周末要去她爸爸那邊

要我說,你自己也別去了,你、你干嘛要在一群男生面前穿得那么少

見她一直無語,傅劍玲臉色微紅,支吾道:我是不是很掃興

許為靜很肯定回道:是的太掃興了。

算了,我和你們這種家教嚴的女孩兒不一樣。就算你們都不去,我說要去就一定會去許為靜咬緊牙關,轉身趴在窗台上,看著刺眼的陽光在樹梢那端一晃一晃地閃,哎她微微嘆口氣:阿彌陀佛,老天爺保佑,星期天下大雨吧

傅劍玲卻站在一旁哭笑不得,你就直接說你一個人會怕,不想去就行了

許為靜硬氣地回道:我許為靜說了不怕的事,怎么能反悔呀

傅劍玲不解:可你心里已經反悔了

稍後,許為靜飄然回道:我不是還有堅強的肉體嘛

結果到了星期天,早上陽光萬丈的,許為靜坐在自己房間里收拾她的游泳衣,看著那大紅的顏色,芭蕾裙一樣的款式,穿在她身上就像體操運動員,而且還會露出她的大腿,和她大腿間顆碩大的黑痣。哦,天哪她簡直要瘋了。

幸而到了中午,忽然間飛來一團密集的黑雲,不消片刻就嘩啦啦地下大雨了。

許為靜一顆心仿佛放飛一般,把游泳衣朝空中拋來拋去,歡呼不已,簡直樂瘋成一團。

而那雨勢持續了很久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直下到他們約定好的時間,葛離果然主動打來電話,聽口氣,十分的失望:這雨下得也太不是時候了

許為靜違心地回道:是呀,偏偏在我快要出門的時候下雨了

電話那端,葛離那已經變聲的嗓子,卻沉沉一笑:真的嗎你真的准備來嗎

當然是真的許為靜說。

唔,我還以為你會怕呢。葛離道:既然你不怕他又頓了頓,似乎傾聽著許為靜的呼吸聲,不如你還是出來吧,我請你吃飯

大概男生在追求女生的時候,天生就知道請對方吃飯准沒錯。

吃過一次飯後,就可以經常請她吃飯了,除了第一次會多花一些錢,之後就可以吃點便宜實惠的東西,比如麻辣燙,串燒,臭豆腐之類。總之許為靜從沒拒絕過。而在葛離的心目中,這就表示她接受了他的好感,正在回應他吧。

那期間,葛離和韋宗澤也有過一小段的莫逆相處的時光。因為他們兩個經常打架,老師便第三次提出要請他們的家長來談話,結果兩個人的家長都出奇一致,死活請不來,班主任一氣之下,把他們關在辦公室里不許走,直到他們的父母來接他們。

因班主任自己住在學校里,非常方便,於是走的時候還把辦公室的門鎖上,對坐在里面已經打架打累的兩個人說:晚飯我給你們送來,今天你們就給我在這坐著,一直坐到你們家里人來接你們

葛離對著門大叫:那我要上廁所怎么辦

班主任愣了一下,回道:憋著,憋著,等吃晚飯時間,你們的爸爸媽媽還不來,我就放你們出來。以後再也不管你們了

葛離覺得這話好笑,回頭看看和自己關在一起的韋宗澤。一來自己比他魁梧,二來自己這邊的人多,而韋宗澤又瘦峭孤僻,身邊並沒什么深交的人,每次打起架都死扛,被他揍的很慘。

我說你吧,真奇怪。葛離沒心沒肺地笑道:你打不過我干嘛不求饒

那會兒韋宗澤的頭正,肚子也是疼的,摸一摸小腹,估計是踢狠了,一抽一抽地。他冷眼看著葛離,葛離便暴躁道:看什么看我就討厭你那種眼神再看我再揍你韋宗澤道:有本事你在這里整死我,不然我一定會報復的。

哎嘢,你還嘴硬。葛離走過去,把他從板凳上揪起來,你還真是不怕死。

韋宗澤一只手得空,朝他眼睛里面狠狠一挖,嚇得葛離往後退,臉上被抓出一條長長的紅印子。

你媽的葛離一腳踹上去,兩人又打成一團,把班主任的辦公室弄得一片狼藉。打完了,葛離猛往地上吐痰,一嘴腥,瞧瞧韋宗澤,也是坐在一邊往地上吐痰,痰里面有血絲。

你真是顆臭石頭,死不求饒他莫名笑了一笑。

因這一笑,韋宗澤抬頭問他:你為什么這么討厭我我得罪你了

葛離吊眼一想,卻回道:我忘了,一開始好像是誰跟我說你壞話來著,噢,是你的同桌石聰。他媽媽以前總跟我媽打麻將的,有一次我們碰到了,他說他同桌很陰險很討厭,我媽就搭白說讓我來給他撐腰,出口氣。然後,然後我就來了

韋宗澤不可思議:就這你就是聽你媽的話

葛離白瞪了他一眼,聽我媽的話有什么不好。說著黯然神傷,我就算這么聽話,我媽還是不要我了,她自從離婚,就沒來看過我和我爸爸。又抬頭看韋宗澤,聽說你更慘,不是你爸爸媽媽的孩子,是個野種

聞言韋宗澤呸地一聲,吐出口血痰,卻漠然回道:不知道。

葛離驚怪地瞧著他,你可真是個稀奇的人。

此時夕陽正西下,班主任家的炊煙已裊,窗外暮色四合,偶爾聽到有管理員在外面喊兩句什么話,不久就沒點人聲了。

兩個男孩餓得肚子咕咕叫,相顧無言。

忽然間卻聽門外面有人說話,葛離靠近了一些問是誰,發現竟是許為靜。

喂,葛離,你還在里面嗎

在呢葛離連忙大聲回道:快去給我弄些吃的,我餓死了。

許為靜一跺腳,哎,你真笨,從門窗上面爬出來呀快點

葛離抬頭一看,發現門頂上果然還有一扇窗,他居然一直沒發現,便麻利地搬過一把凳子,嗖呼兩下就爬上去跨著。他在跳出去之前,還回頭對韋宗澤道:聽著,不管你恨不恨我,我決定以後不再打你了,但是你也不能去找石聰的麻煩,不然咱倆一切照舊。

見韋宗澤只是看著他,葛離心知他不是個服狠的人,他便撇撇嘴,逃去買吃的了。

韋宗澤肚子坐了一會兒,最後也爬上那把椅子,從門頂窗爬出去。因他傷得重些,一邊爬,嘴里還一邊嘶嘶地叫。爬出來後,他走回自己的班上,收拾好書包和籃球,打道經過一班,居然發現傅劍玲還在里面坐著。

他不由自主,站在原地,瞧她在干什么。她卻抬起頭來,眼睛直直地看著他。韋宗澤起先是一陣緊張,連帶肚子也疼起來,又因這疼冷靜下來,見太陽已經完全下山了,便鼓起勇氣問道:你還在這里做什么

傅劍玲回道:沒什么。我在想事情。

你不回家嗎

就回去了。她收拾好書包走出來,朝他笑了一下,見他一邊臉是腫的,遞出一包紙巾給他,韋宗澤驚喜道:你知道我嗎我是蘇麗樓上的我知道。劍玲垂頭道。

哦。原來她知道。

我送你回家吧韋宗澤說:我騎車。

不用了。劍玲卻還是有些害羞,我家很近,走回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