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婚禮(上)(1 / 2)

聖者 九魚 1702 字 2021-01-19

作者的話:抱歉啊,被拖去開會,晚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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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瑞瑪爾從未認真的看過白塔。

他第一次來到白塔是為了繼承比維斯的遺產,在此期間,他一直住在羅薩達的聖所里,為了避免那些新生的,脆弱的肌肉、血管與肌腱不會受到第二次傷害,他行動的次數與范圍被縮減至了最少和最小,在獲得遺產後,他和凱瑞本一起返回灰嶺,沒有在白塔過多地停留;而第二次,他和凱瑞本來到這兒,是為了保證亞戴爾以及其他的無辜的人能夠獲得一個公正的判決——由於德蒙的謊言,那時的白塔居民對精靈的觀感已經降低到了有史以來最低的一次,城里又死去了太多的人,大部分店鋪都被迫關閉了,在街道上走來走去的全是些沉溺於悲慟與茫然之間,身著黑衣的可憐的未亡人,克瑞瑪爾當然不會有心情去觀賞與領略這座城市的美麗與奇妙之處,他和凱瑞本在安東尼奧法師的一個老朋友開設的旅店中休憩,除非必要,否則他們只會呆在自己的房間里。

白塔留給他的印象就像是一團灰色的迷霧,所有的東西都是模糊不清的,除了比維斯的住宅,三座白塔——領主城堡的主塔,安東尼奧法師的法師塔與羅薩達的至聖所,哦,對了,還有弗羅的神殿。

如今的白塔完全推翻了他印象中的那一個——它不像尖顎港的城市那樣陰暗潮濕,由歪斜不規整的房屋與狹窄的巷道占據最大的地盤;它也不怎么像碧岬堤堡,碧岬堤堡固然潔凈、富有、生機勃勃,但作為一個自由港口,它也有著獨屬於自己的松散與復雜,譬如過多的酒館、旅店,紛亂的店鋪,集市上固定與不固定的商人,城區外的流民……等等等等。

白塔曾經的執政官卻是個孤獨而又刻板的人,他不喜歡有什么東西超脫自己所認可的那個范圍,所以在白塔,每樣東西,不管是什么,都必須是井井有條,一目了然的——所有的街道都是筆直,交叉處不是直角就是直角的二分之一,路面鋪設著三寸見方的灰色方形石塊,寬度分為六尺、十二尺與四尺,兩棟房屋之間最窄不得低於兩尺,且都有排水設施;與碧岬堤堡不同,白塔雖然也是一個以商業為主的城市,但酒館、旅店以及其他類型的店鋪都必須按照執政官的意志分區開設,也就是說,你要喝酒,就必須到酒館區去;想要住宿,那么就得去旅店區;想要買點東西——綢布有綢布區,亞麻有亞麻區;鐵匠不會和金匠攪合在一起,你也別指望能在做鞋子的對面找到一家賣帽子的。

除了這些,就連各個住宅的門楣、門廊與廊柱也受到了限制,從伸展出去的長度到柱子的個數都有要求,顏色也是,它們都是灰色的,牆壁由灰色的大塊石磚砌築而成,柱子用的是一種鉛灰色的砂岩,有些人家會鏤空它(每戶的圖案都不盡相同),然後在里面點上油燈,燈光從柱子的內部透射出來,形成了一種難以模仿的獨特符號。

在外城區你很少能夠看得到高大的樹木,人們僅在門前與屋後這兩小塊地方種上一點只能說是聊以**的灌木與草花,如果你能自上而下的俯瞰,那么你會發現只有三個地方才能找到大片的綠色,羅薩達的聖所與弗羅的神殿,還有流經了整個白塔的內河兩側。

克瑞瑪爾和凱瑞本走在內河河畔的一側,梧桐與橡樹向略顯渾濁的內河伸出寬大翠綠的枝葉,它們的陰影覆蓋了整條青灰色澤的木棧道,深褐色的橡樹果實星辰般地點綴著棧道和棧道下方的草坡,孩子們在湍急的人流中鑽來鑽去,在它們還未被堅硬的靴子和木鞋踩碎前撿拾起來放進自己的衣兜——能在白塔定居的人都能買得起麥子與面粉,但這些像是戴著一頂小帽子的果實只要放進火里烤烤也能算是一種不錯的小零嘴兒。

來自於另一個世界的靈魂觀察著身邊的人群——他們之中有白塔的居民,也有自其他地方趕過來目睹且參與這一盛事的商人、騎士、吟游詩人與手工藝人,但你很難找尋得出之中的區別——那些就在不久前才失去了父母、兄弟姐妹與配偶子女的人們似乎已經徹底擺脫了死亡籠罩在他們頭上的陰靄,他們脫下了黑色的喪服,換上鮮艷的絲綢或絲絨的衣服,戴著金、銅與木頭的項鏈,面色紅潤,步伐輕快,他們發笑,他們大聲說話,年輕人就如同小鳥一般愉快地互相追逐與唱歌。

——在我們這兒,曾經的不死者說,死亡可是不要受歡迎又是最為常見的客人,一般而言,長久的哀悼只屬於國王、貴族、施法者與那些與之地位相當的人,凡人的死亡有時反而是種解脫,他們的親人並不會為之哀傷太久,他們需要忙忙碌碌,勞作奔忙,以保證自己不會成為下一個被哀悼的人。

——只是有點難以想象,異界的靈魂說,我上一次來的時候這里還充斥著怒火與眼淚。

——能吃著蜜糖的時候就別去想著苦葯,巫妖說,及時行樂才是人生真諦——畢竟人類的生命是那樣的短暫與不可測,更何況——他輕輕晃動手指,無情地譏諷道,正義業已得到伸張,罪人也受到了懲罰,我想他們已經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