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部分(2 / 2)

六朝清羽記 未知 6587 字 2021-01-19

程宗揚正詫異間,凝羽忽然往後一退,隱起身形。

門簾「呼」的卷起,武二郎一彎腰,魁偉的身t帶著一g濃烈的血腥氣,擠進柴房。他雙手一圈,抱住手臂,大刺刺道:「喂,你是不是要去南荒」

程宗揚沒想到武二郎會去而復返。但被這家伙擺過一道,程宗揚小心多了。仔細打量下,只見武二郎神態依然威猛無儔,只是衣上又多了j灘血跡,肩頭衣衫破碎,露出一個血r模糊的傷口,顯然剛跟人j過手。

一瞬間,程宗揚想起西門慶在酒宴上的話:武二殺了不該殺的人,如果今晚沒有離開五原城,只怕一輩子都走不了了。

程宗揚心里頓時篤定下來,笑著慢悠悠道:「是啊。」

「好二爺就帶你走一遭,每個且不說多的,給二爺拿一千銀銖」

這價格足夠買下阿姬曼了。你既然獅子大開口,我也不客氣。

「我們以前說好是十個金銖,二百枚銀銖吧。」

武二郎冷哼一聲,「少看扁了二爺想當年二爺都是拿大秤分金,十個金銖你也說得出口」

「確實是說不出口。那就這個數」

程宗揚猶豫著伸出兩根手指。

「二十枚金銖我呸」

武二郎轉身就走。

程宗揚心里默數三下,武二郎果然旋風般轉回來,「二十就二十二爺今天給你個面子」

程宗揚訝道:「我說了是二十枚金銖嗎」

武二郎頓時氣結,忍氣道:「你說是多少」

程宗揚堅定地伸出兩根手指,「兩枚銀銖」

武二郎虎目惡狠狠盯著他,忽然叫道:「里面的給二爺滾出來小心我一掌拍死這個混帳小子」

凝羽握著刀柄立在程宗揚身後,淡淡道:「二爺若是不願去,就不用去了,白湖商館難道還請不來人嗎」

武二郎提著「西門慶」的人頭祭奠了哥哥,想著不和那小子j代一聲,直接走人,未免太不仗義。武二爺光明磊落的漢子,當然要把話說清楚,於是便回來找程宗揚。誰知他在鴛鴦閣殺人行凶,已經驚動了五原。城內大批護衛都被調動起來,處處設防,武二郎雖然身手高明,也敵不過滿城護衛。沖突中他傷了j名好手,自己也負了傷。眼看天se將亮,一旦露出行蹤,眾人圍攻下,只怕討不了好去。

武二郎前思後想,g脆還是躲進白湖商館,頂多跟那小子走一趟南荒,也好過在這里送命。他屈尊回來,想著姓程的小子肯定感激涕零,不料他趁機壓價。兩個銀銖,還不如m頭扛包的漢子,氣得武二郎j乎咬碎鋼牙。

程宗揚對他鐵青的臉se視若無睹,「兩枚銀銖,月底給錢,每月扣一半,等從南荒回來,再行補齊。」

說著他把敬稱也省掉了,直接道:「武二,你看怎么樣」

武二郎猛虎般的x膛起伏p刻,然後像斗敗的公j一樣垂下頭來。形勢比人強,他若不答應,出了大門未必能再活著回來。

「那好,一言為定。」

程宗揚笑逐顏開,「那就這樣說定了。天不早了,二郎早些歇息吧。」

武二郎悻悻然離開,凝羽不易察覺地松了口氣,放開手中的刀柄。

「兩個銀銖已經夠低了,你還要扣去一個。不怕他真的翻臉嗎」

程宗揚認真道:「像這種求職者,你要研究他們的心理,願意每月拿兩個銀銖的,根本不在乎再少拿一個。武二擺我一道,如果不是他運氣太壞,我就吃了大虧。現在讓他替我白g三個月,大家也算扯平了。」

凝羽思索著他話里的意思,忽然聽到程宗揚問:「哎,你找我什么事」

凝羽霍然轉身,彎刀閃電般揮出,架在一人頸中。

今晚這柴房跟趕集一樣,人來了一茬又一茬。不曉得什么時候又來了個人,武功不俗,加上剛才在沉思,凝羽居然沒第一時間察覺。這次來的倒是個生面孔。那人約三、四十歲年紀,眉目疏朗,面如冠玉,頜下留著三綹長須,頭上戴著一頂嵌玉的道冠,身上穿件寬大的黑se道袍,看上去氣度凝然。凝羽的月牙彎刀架在頸中,那人只略一錯愕,便從容下來。

這身衣f看起來很眼熟

程宗揚猛然想了起來,「你是太乙真宗的」

那人含笑施禮,徐徐道:「太乙真宗門下趙行楷,見過兩位。」

那人態度雖然謙恭有度,但他一開口,程宗揚背後汗mao立刻豎了起來。這人的聲音與他昨晚聽到的一般無二,正是深夜突然行凶,暗算同門的那個「趙師兄」「原來是太乙真宗的故j。」

程宗揚強笑道:「不知道趙師兄是哪位教御門下」

趙行楷道:「藺師采泉,向尊駕問好。當日一別,藺師一直心有怏怏,後來聽聞噩耗,更是夜不能寐,特命我等在隘口守候。皇天不負苦心人,我等尋覓多時,今日恰有弟子見到程兄。貧道不惴冒昧,星夜趕來拜會,未及通報,還望兩位見諒。」

凝羽聽說是太乙真宗,不禁對程宗揚的身分多了一重懷疑。那趙行楷的神情像是有話要說,凝羽不屑在旁偷聽,收起彎刀,轉身yu走,背後卻被人悄悄拉了一把。

凝羽疑h地停下腳步,只聽程宗揚道:「有勞藺教御掛懷。不知道趙師兄找我有什么事」

趙行楷看了看凝羽,低低咳了一聲。

知道面前這個道貌岸然的家伙一翻臉就暗算了自己的同門,程宗揚說什么也不敢跟他獨處,只裝作沒看懂他的眼se。

藺采泉吩咐的事情實在太過要緊,趙行楷只好低聲道:「當日程兄歸來,掌教是否有口諭或者手諭付於程兄」

程宗揚想了一會兒,「沒有。」

趙行楷踏前一步,一直意態從容的臉上,露出j分掩飾不住的焦灼,「掌教有沒有指定某人掌管龍池」

原來是為了掌教的人選。他們這些太乙真宗門人自相殘殺,多半就是為了誰來當這個掌教。想通這一點,程宗揚第一個念頭就是撇清自己,免得卷到這灘渾水里,到時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程宗揚笑道:「趙師兄覺得師帥會跟我說這些嗎」

趙行楷看了他p刻,眉mao漸漸松開,從容笑道:「藺師曾有言道,程兄資質不凡,一入我教必是人中龍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藺教御過獎了。請趙師兄替在下多多謝過藺教御的美意。」

見他不露半點口風,趙行楷也不多說,便笑道:「程兄若有閑暇,還請往龍池一游。打擾程兄了,小道告辭。」

等趙行楷走遠,程宗揚暗暗透了口氣。這道人越是恭敬客氣,他越是如芒刺在背。有那個「徐師兄」的例子在先,誰知道他會不會笑語晏晏時突然出手,要了自己的小命。

凝羽奇怪地看著他,「你和太乙真宗還有牽連王哲死的時候,你竟然和他在一起」

這會兒想瞞也瞞不過去,程宗揚只好點了點頭。「那你怎么會落到這里」

要我怎么說被nv人甩了還掏光了我所有的錢而且我是新來的,對這個世界還不是很熟

凝羽不見程宗揚回答,只說了一句「別讓夫人知道你和王哲的關系。」

然後悄臉又恢復了冷漠的神情。

花牆上,滿架薔薇開得正艷,繽紛的花瓣由白到h,由粉到紫,se繁姿妍。滿牆奼紫嫣紅開遍,風起時群花展舞,猶如一p絢爛的花l。

蘇妲己披著一件長長的絲袍,慵懶地倚在錦榻上,那張瓜子臉在薔薇映襯下嬌媚無比。

蘇妲己懶懶地說道:「聽說你和西門大官人一見如故,昨晚在樓里飲酒作樂,聊得好不開心呢。」

程宗揚隨手奉上一頂高帽,「西門大官人對醉月樓贊不絕口,這都是夫人經營有方。」

「怎能和你相比」

蘇妲己笑yy道:「你昨晚在醉月樓立下好大的名頭。聽說你只用一根手指,就讓renyu仙yu死,連西門大官人都甘拜下風呢。」

「哪里哪里。」

「那梅兒腿軟了一夜,一聽到你的名字就面紅耳赤,小臉熱得發燙。蘭兒百計詢問,那丫頭只說你這位貴客手段高明,整個身子都s了,那感覺竟是生平未有。」

蘇姐己揶揄道:「眼下醉月樓的姑娘們,最盼的就是你這位貴客光臨,好去f侍你,見識一下傳說中的金手指。」

程宗揚沒想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在青樓的jnv里面出名。現在已經可以考慮找塊豆腐一頭撞死了。

「咦」

蘇妲己張大妙目,「公子竟然臉紅了」

程宗揚強辯道:「日頭太大,曬的。」

蘇妲己掩口笑道:「你販賣的貨物,不是內衣就是鬼鬼祟祟的南荒巫具,難怪能和西門大官人一見如故。」

程宗揚這才知道,在她眼里,自己和二十一世紀開情q店,販賣x用品的怪叔叔差不多。也難怪她會誤解,誰讓自己那么倒楣,身上就剩下這些東西。

蘇妲己收起笑容,揚聲道:「祁遠。」

一個瘦削漢子走進來,帶著市儈的笑容向蘇妲己打揖施禮。他臉se青h,g瘦的手掌骨節凸出,正是在奴隸市場販奴的那個祁老四。

看到程宗揚,祁遠眼中露出一絲訝se,顯然認出來就是這個年輕的奴仆一擲重金,買下了阿姬曼。

程宗揚朝他眨眨眼,露出一個大有深意的笑容。祁遠心頭猶疑不定,弄不明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一個仆人只能聽命行事,可東家為什么要自己買自己的舞姬

「黑魔海」三個字在心頭一掠而過,祁遠立刻把那些猶疑都拋到腦後,不敢再去揣測夫人的意圖。看到祁遠緊綳的肩膀松弛下來,只字不提阿姬曼,程宗揚知道自己又僥幸過了一關。他略帶慶幸地想,一整天沒有聽到阿姬曼的消息,那個nv孩多半已經離開五原了吧。

蘇妲己道:「吩咐你找的人手找好了嗎」

祁遠應聲道:「一共找了八個,依照夫人的吩咐,都是商館里精強能g的好手。其中六個走過南荒,有兩個還走了兩三次。馬車、牲畜也都備好了。糧食只帶了七天的,到競州城的分號再補足。」

「那些奴隸你也見過了嗎」

祁遠臉se有些發苦,「回夫人的話,小的都已經見過了。」

他猶豫了一下又道:「那些奴隸走路還行,讓他們沿途扛貨,只怕不成。」

程宗揚道:「霓龍絲輕得很,用不了多少力氣。」

「霓龍絲」

這下輪到祁遠驚訝了。

蘇妲己挽緊絲袍,坐直身t,凜然道:「你也聽到了,這次你們去南荒,就是跟著他去找霓龍絲。事情隱秘,只限於你們j個知道。你是走過j次南荒的老人,多余的話我就不再囑咐了。這次去南荒,那些奴隸由你管理,護衛的事j給凝羽。怎么走,由他吩咐。」

蘇妲己頓了頓,「如果尋不到霓龍絲,你們就不用回來了。」

祁遠道:「小的明白。」

蘇妲己瞥了程宗揚一眼,微笑道:「我已經讓香蔻兒蓄了些上好的冰塊。等你回來,再讓她調了給你解渴。」

程宗揚像吃了枚h蓮一樣,笑容發苦,「多謝夫人。」

第十章險路

祁遠臉se又青又h,如果不是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毒品,程宗揚簡直懷疑他吸毒。但祁遠雖然看上去病懨懨的,做事卻利落得很。蘇妲己剛吩咐下來,他就准備齊全。

一行二十余人,離開商館。一共是四輛馬車,十二匹馬,還有十匹走騾。糧食都放在車上,八名護衛各自乘馬,奴隸們都隨車步行。唯一的例外是武二郎。這位爺毫不客氣地獨占了一輛馬車,把上面的東西都扔了出來,大剌剌往車上一坐,理由是二爺坐車舒f。

程宗揚心里明白,這廝看著凶強霸道,其實是粗中有細,躲在車里好避人耳目。

這樣一來,車上剩的空間就不多了,程宗揚索x跟祁遠一道騎馬,也免得武二郎拿那雙虎目瞪他。

王哲之死就像蝴蝶翅膀卷起的風暴,隨著時間的推移,影響越來越強烈,越來越深遠。太乙真宗的奪權之爭雖然沒有表面化,但已經是山雨yu來風滿樓。藺采泉、商樂軒這些太乙真宗的教御們,無不在覬覦掌教的權柄。

即使在遠離內陸權力中心的五原城,也開始受到王哲之死的影響。一直深入簡出的蘇妲己,也越來越多手伸到外面。而程宗揚,仍然對自己的未來一p茫然。

在大c原時,自己期盼到內陸:到了五原城,又急切地想要離開。現在終於踏上往南荒的路程,程宗揚不知道前方還有什么在等待著自己。

身為一個二十五歲的年輕人,程宗揚本能地懼怕小職員那種循規蹈矩、枯燥無味的日子。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想要一種顛沛流離、朝不保夕的生活。

程宗揚想起段強,如果告訴他,穿越之後的生活是給一名經營青樓的妖f當奴仆,段強一定會跟蘇妲己拼命吧。

五原城邊緣,明里暗里都有大批護衛在監視出城的行人。程宗揚還在擔心他們逐車檢查,祁遠已經拿出商館的旗標掛在馬車前方。旗上一只白狐,在風中獵獵飛舞,那些護衛只看了一眼,就將注意力移到別處。

程宗揚道:「夫人的面子還挺大嘛。」

祁遠做的雖是販奴生意,x子卻隨和,略帶自豪的笑道:「那可不在五原城,誰不知道咱們白湖商館要論財勢,咱們白湖商館不敢說是五原城第一,要論消息靈通,人情廣厚,還要數咱們白湖商館。」

在商場上,消息就等於金錢,這個道理程宗揚當然明白。只是區區一家白湖商館,怎么能有這么靈敏的消息渠道,連軍方的秘信都能打聽出來

祁遠神秘的一笑,「別忘了,醉月樓可是咱們商館的產業。從五原到競州、夷陵,單是醉月樓,夫人就開了十三家,什么消息打探不到」

程宗揚明白過來。蘇妲己開這些青樓,目的絕不僅僅是做生意賺錢。利用醉月樓的人脈刺探消息,才是最要緊的。至於她看重用霓龍絲做成的內衣,也是以此來提高自己生意的競爭力。試想,醉月樓的jnv們都穿上誘h力十足的情q內衣,那些男人還不趨之若鶩

自從街頭出現護衛,武二郎坐的那輛馬車就沒有傳出絲毫聲息,彷佛整個車廂都是空的。

一陣異樣的不安在心頭縈繞,程宗揚越走越是心緒不寧,開始懷疑武二郎已經棄車溜走,讓自己這群人去南荒送死。

好不容易離開那些護衛的視線,程宗揚策馬靠近車廂,舉起馬鞭在窗上敲了敲,「武二」

車內沒有人回答。

程宗揚一驚,伸手拉開車簾,只見武二郎龐大的身t倒在車內,臉上蒙著一層黑氣,肩頭那處傷口綻開有碗口大小,發黑的血r中散發出一g甜膩的腥氣。

祁遠探頭一看,「喲,這是中毒了吧」

程宗揚跳上車,吃力地扳起武二郎的腦袋,摸了摸他的脈搏。這家伙還沒有死,但離死也不遠了,只剩下一口氣游絲一樣吊著。

水滸中的武二郎最後少了條胳膊,在寺出家為僧。可眼前的武二郎毒素已經蔓延到全身,就是想壯士斷腕也來不及了。

「g」

程宗揚忍不住罵了句粗口,誰能想到自己好處不容易找來當保鏢的武二郎,還沒有出五原城就去了半條命

武二郎呼吸越來越微弱,心跳也變得遲緩,似乎隨時都會斷絕。當程宗揚的手掌放在他脖頸上時,武二郎呼吸聲突然一粗,眼睛也微微睜開一線。

程宗揚忽然想起王哲曾經說過,自己被雷電擊中後,身上莫名其妙多了一樁生死根的異能:當自己接觸死亡之事,那些死亡氣息會經過生死根,轉化為生命所需的機能──真y。

只剩下根j的青c會重新生長,自己身上的傷口愈合得比以往更快。如果能把生死根轉化的真y傳輸給武二郎,也許能救下他一條命。

可是連王哲也不知道該用什么方法,才能把生死根轉化的真y傳輸給他人。或者還有一種方法,像當日在大c原一樣,讓濃郁的真y直接從t內流溢出來,可從哪里找j萬個人同時死給自己看

程宗揚束手無策,身後忽然傳來凝羽的聲音。

「蜜羅汁」

「那是什么東西」

「一種毒y,很少有人使用。」

凝羽眉頭微微擰緊,「難道他昨晚誤殺的,竟然是泊陵魚氏的子弟」

聽到泊陵魚氏,祁遠立刻一縮頭,遠遠躲到一邊。

「那個yy怪氣的小子」

「嗒」的一聲,凝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