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部分(2 / 2)

六朝清羽記 未知 6557 字 2021-01-19

武二郎虎軀一頓,拳頭捏得格格作響,最後沉著臉鑽進車內,吼道:「快些趕路從南荒回來,二爺還有事要辦」

吳戰威灰頭土臉地爬起來,他也算把好手,但在武二郎手下卻連一招也走不了,這會兒扭傷了大腿,一跛一跛地追上座騎,再不敢去招惹那頭野虎。

程宗揚悄悄透了口氣。武二郎這會兒功力已復,若是擺出惡g的嘴臉耍賴,誰拿他也沒辦法。他既然能夠守信,這讓自己松了一大口氣。

眾人攜帶的貨物不多,路途走起來分外輕松,入暮時分,便趕到山腳。祁遠辨認了一下方位,然後招呼著眾人進入山林,來到一處空地。進出五原的商旅大都在這里停歇,周圍的j棵樹木被伐倒,形成一道簡陋的柵欄。中間用石頭砌成火塘,里面還有篝火的痕跡。

在祁遠安排下,三輛馬車被放在營地正前方,堵住柵欄。馬匹和走騾分別系好,留了j名奴隸看守,防備山中的野獸。吳戰威和一名姓魏的年輕護衛拖來一截曬g的枯木,用刀斧劈開,在火塘里升起篝火。行李中帶有g糧,j名護衛卻貪圖野味,跟祁遠報備後,結伴到林中打獵。

回去送信的護衛已經快馬趕了回來,帶來蘇妲己的口信,聲稱武二郎與商館合作的消息並沒有走漏風聲,那些刺客只不過是守在橋頭,察覺到行旅中有人中了本家的秘制毒物,才出手截殺。既然魚家的人無一逃脫,就不必再理會,早日趕赴南荒要緊。

「騙鬼啊」

程宗揚才不信這些漏d百出的說法。

魚家的人有本事隔著一座橋分辨出誰中了毒他用腳後跟都能猜到,那些人絕對是西門慶的手下。不知出於什么原因,蘇妲己似乎很樂意把贓栽到魚家的身上,對西門慶只是敷衍了事。

好在現在已經離開五原,那些刺客又死了個g凈,在摸清他們的底細前,未必再有人敢來追殺。程宗揚只好這樣安w自己。

掌心傳來麻癢的感覺,程宗揚攤開手,只見掌心劃破的傷口已經愈合大牛,只余下一抹微紅的血痕。

剛才遇襲時,一共有三道死氣透過生死根進入t內。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感受死亡的氣息,但那種冰涼y森的寒意仍讓他很不舒f。

第一道死氣來自最初被s殺的護衛,他的氣息與左武軍的士卒差不多,並不是很強烈。另外兩道則是那個持斧的大漢和使劍的男子,喪命時散發出的死亡氣息要濃烈的多。其他四名刺客都是在山谷中摔死,離得太遠,並沒有捕捉到他們死亡的氣息。

那些y森而詭異的死亡氣息讓程宗揚發慌。他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些來自於死人的氣息,只好還是用王哲築下的基礎,讓它們旋轉著融入腹內的氣輪,一點一點地化入丹田。

安撫了那些死氣,程宗揚拖著被馬鞍磨得僵痛的大腿,蹣跚地在樹邊坐下,無限懷念起原來世界的機車。如果有一輛哈雷,何必騎馬這么辛苦。如果可能,再有一輛山地越野車,這段路走起來會和旅行一樣輕松愜意。

揉著大腿發僵的肌r,程宗揚回想起這些天所遇到的種種危險:c原上兩軍的廝殺,月霜在自己的軍營里遇刺,戈龍滴血的眼睛,孫疤臉的死,太乙曇宗內部的暗殺,還有剛才經歷的行刺

這是一個用力量說話的世界啊。

模糊中,程宗揚隱約看到這個世界的奐實面目。擁有力量者將成為主宰,無力者只能淪為魚r。如果有足夠的力量,自己就不至於眼睜睜看著王哲化為燃燒的光芒,更不會落到蘇妲己那妖f手中,成為她的奴隸。

一陣r香飄來。護衛們從山林中獵了頭鹿,在溪水中剝洗g凈,架在篝火上烤得金h。祁遠看火候差不多了,便拿出鹽巴、醬料抹在上面,兩手j換著來回翻烤,濃郁的r香在林中飄散開來,令人垂涎yu滴。

一只蒲扇般的大手伸來,毫不客氣從祁遠手里搶過烤鹿,撕下一條鹿腿,放在口中大嚼起來。

「淡了些,再加點佐料」

虧得武二郎滿口是r,還能理直氣壯說得這么大聲。那些護衛一半都是年輕人,早看這家伙不順眼了,一個個按住刀柄,眼中透出怒火。

祁遠擋住眾人,息事人地笑道:「那就再加些鹽,再加些鹽。」

一名護衛攀住祁遠的肩膀,客氣地把他推開,盯著武二郎道:「四哥,這位爺什么來頭」

祁遠連忙勸阻,「石剛,別亂來」

武二郎對那護衛的挑釁視若無睹,狼吞虎咽啃完了鹿腿,拋了骨頭,伸手又去撕另一條。

石剛的雁翎刀貼著武二郎的手指直劈下來,那條鹿腿迎刀而斷,接著雁翎刀一翻,在鹿腿落地前用刀尖挑住。

武二郎t了t手指,若無其事地說道:「孫子,刀不是這么玩的。」

說著他兩手一張,右手扣住石剛的脈門,左手在另一名護衛按住刀柄的手上一切,雙掌一錯便將兩柄雁翎刀奪在手中。

武二郎右手一抖,刀尖的鹿腿沖天而起,左手順勢斜抹,將那只烤好的鹿身挑到半空,接著手間暴出兩團刀光。鹿r雨點般從刀光中紛飛而出,整整齊齊掉在地上一p用來裹r的蒲葉上。

武二郎大模大樣拋下雙刀,接住那支剛從空中掉落下來的鹿腿,一邊啃著,一邊晃晃悠悠地走了,剩下那j名漢子盯著蒲葉上的鹿r發呆。那些鹿r每一塊的分量都分毫不差,就是用尺量都未必有這么精確。

程宗揚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說道:「二郎既然把r給大伙切好了,大伙就趕緊吃吧。吃飽了明天好趕路。」

說著撿了塊鹿r皎了一口,贊道:「祁老四烤r的手藝真不錯大家都嘗嘗那邊的,」

他指了指那些奴隸,「你們也都來嘗嘗。」

那些護衛雖然失了面子,但部被武二郎的刀法鎮住,誰都不敢作聲。

祁遠悄悄對程宗揚豎起了大拇指,走南荒是刀頭t血的生意,有武二郎這樣的強手一道走,大伙兒的生命都多了j分保障。別說他是二爺,就算他是大爺也認了。

「二郎。今天多虧了」

看著武二郎的臉se,程宗揚滿臉堆笑道:「那位不知名的nv俠。現在身上感覺怎么樣好些沒有」

武二郎用牙齒撕扯著鹿r,用力吞下一口,然後沉聲道:「你怎么知道我殺錯了人一」

「二郎在醉月樓大展神威,血洗鴛鴦閣,小弟正好就在樓下。西門大官人嚇得p滾n流,在小弟的房間躲了一晚。」

武二郎臉se一沉,寒聲道:「你跟那西門狗賊是朋友」

程宗揚連忙搖手,「萍水相逢,沒有什么j情。」

武二郎盯著他看了半晌,最後重重哼了一聲,「等從南荒回來,二爺必定要取了那狗賊的首級。你小心些,若跟那狗賊在一起,別讓二爺一時x起,順手把你g掉」

程宗揚笑道:「你放心,就算你當著我的面把他剁碎了,我也不會替他皺皺眉頭。」

武二郎臉se稍霽,手臂抱在x口道:「找二爺有什么事嗎」

程宗揚道:「二郎的雙刀用得虎虎生威,今日一見讓小弟大開眼界」

「行了,」

武二郎打斷他的吹捧,直接道:「你這小子是不是看著眼饞,想跟二爺學刀法」

程宗揚被他揭穿心思,不禁露出一絲傻笑。

武二郎斜眼打量著他,毫不掩飾地露出一絲輕蔑,「玩過刀嗎」

如果水果刀也算的話。程宗揚老實搖了搖頭,「沒有。」

「連刀都沒玩過,就想跟二爺學」

武二郎打量了程宗揚牛晌,最後勉為其難地說道:「看在你叫人給二爺解毒的面子上,二爺就教你兩手,大伙算是扯平了。能不能學會,就看你的造化了。」

武二郎出了林子,不多時拿了兩柄鋼刀回來,也不知道是從誰身上搶的,連鞘c在腰後。

「二爺只教一遍。看清楚了,二爺是怎么拔刀的」

武二郎反手握住腰後的刀柄,然後雙臂一展,猶如大鵬展翅般,兩手j叉從身後揮出,接著毫不停頓地向前一掄,刀光一閃就到了程宗揚身前。

凜冽的刀風撲面而來,刀鋒仿佛直接劈入眼珠,在距離程宗揚鼻尖不足一毫米的位置陡然停住。程宗揚一動也不敢動,雖然是兩把普通的鋼刀,但在武二郎手里仿佛活了過來,蘊藏著猛獸般凶猛的力量。

武二郎咧開大嘴,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程宗揚一顆心直提到嗓子眼,生怕這家伙質的一時x起,把自己的腦袋當成顆松果,一劈兩半。

「看仔細了」

武二郎身形一晃,退開丈許,然後猱身向前,右刀從左上到右下斜腕疾劈,左刀則從腰側挑出,悄無聲息地向上抹去。兩p刀光一觸即收,然後手腕一翻,以r眼無法看清的速度沒入鞘中。

「二爺的刀法一共三十二式,右刀為虎齒,左刀為虎尾,臂為虎撲,足為虎踞,身為虎形。講究身、形、步、眼與刀勢相合,一刀劈出,當者立斷」

說著他chou刀一絞,旁邊一株半人高的松樹一晃,枝葉撲擻著掉落下來。武二郎雙刀齊出,從樹中切出尺許長一段樹身,由於刀勢極快,切斷的樹身直直掉在下面的樹墩上,並未倒下,只是仿佛平空矮了尺許。

這刀法確實很強、很猛、很凶悍。程宗揚滿心佩f地小心問道:「這是什么刀法」

武二郎傲然道:「當然是我白武族第一刀法──五虎斷門刀」

五虎斷門刀,五虎斷門刀,斷門刀,刀,刀,刀

程宗揚咽了口吐沫,「久聞大名,如雷貫耳。」

武二郎帶著j分得意道:「連你也聽說過」

「當然聽說過。只是沒想到,五虎斷門刀會是雙刀」

程宗揚立刻打定主意,武二郎的刀法再強,自己也堅決不學。五虎斷門刀也許是江湖中最赫赫有名的刀法,但比它名頭更響亮的,是五虎斷門刀出世以來就伴隨的詛咒──任何一個學會五虎斷門刀的好漢,無論他武功多高、名頭多響,都無法擺脫配角的身分,而且一部分頂尖高手都會淪為主角的踏腳石。從這個角度來講,學會五虎斷門刀,就等於放棄了自己的大好前途。

程宗揚咳了一聲,「練刀先要練功,二郎能不能教我一點練功的方法」

武二郎露出怪異的表情,「你一點功夫都沒學過」

「沒有。」

「一點都沒有」

程宗揚無奈地攤開雙手。王哲的確是傳給他九y神功的心法,不過那些字句分開來他都認識,連在一起就不明白說的是什么了。

見武二郎為難,程宗揚道:「你只要教我一點基本的練法就行,什么x道、經脈、內功心法之類的。」

武二郎抓著腦袋,吭哧半天,臉上難得現出一抹朱砂se,最後怒道:「我白武族都是天生神力,誰學過什么狗p心法這也不會,那也不會你還學個p啊」

武二郎劈頭蓋臉訓斥程宗揚一通,然後拔起刀,氣呼呼地走了。

程宗揚莫名其妙挨了一頓臭罵,差點兒被他的唾沫星子淹死,半晌才回過神來,沖著武二郎的背影狠狠地比了個中指,用力罵過去:「g你自己都不會,還叫個p啊」

武二郎「哼哼」兩聲,只當沒有聽到。

武二郎這邊是沒指望了。想等老天也給自己賜點神力,還不如等石頭開花還有點盼頭。商館這幫人里會功夫的不少,只不過吳戰威那些人的功夫,自己就算學到十成,也不夠給武二郎提鞋的。

想來想去,還剩下一個人也許能幫上自己。

「凝侍衛長。」

程宗揚滿面春風地說道。

凝羽對程宗揚奉送的笑臉毫不領情,冷冰冰看著他,一手仿佛不經意地按住刀柄。

對凝羽這種人還是有話直說的好,寒暄、吹捧、套j情什么的,對這座冰山完全是多余。

程宗揚直接道:「我想請凝侍衛長教我一些功夫。」

凝羽眼中露出一絲譏笑的神情,冷冰冰道:「教什么」

她竟然沒有一口回絕程宗揚精神一振,「比如修練內功的心法。」

凝羽道:「內功心法是你想學就能學的嗎」

程宗揚早有准備,「我可以和你j換。」

凝羽輕蔑地說道:「你有什么可以跟我j換的」

「刀法」

程宗揚亮出身後兩把鋼刀,認真道:「武林絕學五虎斷門刀的刀法」

洛克菲勒會經說過,即使把他扒光衣f扔到沙漠里,只要能遇到一支商隊,他仍然可以變為億萬富翁。程宗揚現在的情況跟他所說的差不多,雖然衣f還留著,其他也不比兩手空空好多少。既然自己現在冒充的身分是商人,那就像個商人一樣,依靠j換與流通來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好了。

「凝侍衛長也是用刀的,學會五虎斷門刀必定是如虎添翼。」

說著程宗揚雙手j叉握住刀柄,鏘啷一聲,從腰後拔出雙刀。

只這一招拔刀,程宗揚就練了半個時辰。他沒有武二郎那么好的柔韌x,能直接雙臂後張,拔出刀後再往前掄出,只好把一個動作分成兩半,先拔刀,再出刀,氣勢更是跟武二郎差了十萬八千里。

凝羽神情不變,眼睛卻微微亮了一下。

「你沒學過刀吧。」

凝羽淡淡道:「連握刀的姿勢都不對。」

程宗揚面露尷尬,武三這廝根本不算個好老師,只顧著自己擺酷耍威風,連怎么握刀都沒教他。

「還有呢」

程宗揚模仿著武二郎的招術,右刀斜劈,左刀上抹,姿勢雖然差了j分,但苦練之下好歹有點成績,勉強算是有模有樣。

凝羽可比程宗揚識貨太多了。程宗揚一擺出架勢,凝羽就知道這個笨蛋沒有說謊。

「你想學什么」

「內功的心法。」

凝羽沉默半晌,然後道:「我的功法和別人都不一樣。你聽好了:渾沌初始,是為太一。」

「等等,什么太一」

「天地渾沌未明,yy合而未分,稱為太一,是萬物的本源。這種功法就是融合yy,從萬物的運行中,尋找天地間最本始的力量。」

凝羽張開手,林葉間流淌下的月光在她如玉的掌心凝結,變成一道猶如實質的光盾。

程宗揚瞪大眼睛,「這就是你的功法嗎」

「不。」

凝羽皓腕一旋,那層光盾仿佛凝結在她掌上,利刃般地削斷旁邊一根樹枝。

樹枝平整的斷口上有淡淡的光芒閃爍,程宗揚還以為是留下的月光,仔細看時才發現竟然是一層冰霜凝在上面。

難怪這nv人冷冰冰的,原來練的功法這么邪門。等自己練成神功,一掌劈下去,直接把對方凍成冰g,倒是很省力氣。

程宗揚笑逐顏開,「這是什么功夫」

凝羽搖了搖頭,「不知道。」

程宗揚一怔,「不知道」

凝羽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功夫的名字有那么重要嗎你只要跟著修習就是了。」

「先把員氣納入丹田,然後沉下心,感覺天地萬物的脈動。然後你會聽到月光流動的聲音。真氣的流轉不是沒有規律的,它會隨著天地、日月、c汐的盈消而起伏」

程宗揚聽得頭大如斗,月光流動的聲音怎么不說月光的味道呢

「你教我怎么聽到月光流動的聲音。」

本來很平常的一句話,凝羽冰冷的佾臉卻一瞬間漲得通紅,眼中透出一g被人羞辱而憤恨之極的殺意。

程宗揚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凝羽羞怒地瞪了他一眼,然後三舌不發地拂袖而去。

程宗揚一頭霧水。她怎么和武二郎一樣,說翻臉就翻臉呢武二郎是對內功心法一竅不通,被自己問住而惱羞成怒,她又是怎么回事

第二章月音

祁遠安排了人手守夜,護衛和奴隸們分成兩處入睡。只有武二郎高卧車上,鼾聲如雷,也沒人敢招惹這位爺。

程宗揚還在思索凝羽的話。

天地渾沌,yy未分氣入丹田,沉心凝神萬物脈動,月光

g月光怎么會有聲音

琢磨了一個時辰也沒有牛點心得,程宗揚一陣氣悶。反正也睡不著,索x爬起來朝營地外走去。

程宗揚還記得在地牢時那一幕,身t的經絡仿佛被點亮,每個x道都是一個發光的節點,無比清晰地勾勒出真氣流轉的路徑。然而那一幕卻如驚鴻一瞥,再也沒有出現過。自己就像一個撞上好運的瞎子,莫名其妙地碰上這一幕,然後無論自己怎么努力,都找不到當時的感覺。

王哲只幫他築下基礎,沒有來得及告訴他怎么從最基本的方法開始修行。不知道人手修練的方法,程宗揚空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