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部分(2 / 2)

六朝清羽記 未知 6543 字 2021-01-19

雲蒼峰笑道∶「這是六博之戲。大子稱梟,小子稱散,竹管稱箸。每一擲都有貴彩與雜彩之分,雙方以箸數行子,先殺梟者為勝。這漢子不過輸了二十余枚銀銖,不算多。」

原來這里還兼營賭場。程宗揚環顧四周,周圍數十張桌子各有不同賭局。棋枰繪著關、坑、塹標記,用五木投擲、六馬行棋的樗蒲;棋枰呈長方形,繪著門梁,雙方共有三十枚棋子,擲骰行棋的雙陸;略似象棋,擲骰行馬的打馬;以六枚骰子同擲,同se辨輸贏的投瓊;用銅銖四門押寶的攤戲;拿銅銖投擲賭戲的關撲,甚至還有自己見過的牌九,五花八門、琳琅滿目。這會兒天se還未全黑,大半賭桌都聚滿人,一個個吆五喝六,氣氛熱烈。

程宗揚笑道∶「賭博還有這么多花樣。」

「賭博之戲向來禁而不絕。如先主武帝就酷好搏蒲之戲。」

雲蒼峰指點道∶「這里都是博戲,樓外院中還有一處,是各種斗戲∶斗j、斗鴨、斗犬、斗蟋蟀不一而足。」

程宗揚回頭道∶「長伯,你不是喜歡斗鵪鶉嗎不去瞧瞧」

吳三桂搓了搓手,尷尬地一笑。程宗揚大笑著掏出錢袋∶「這些銀銖你拿去吧。先說好,這是你預支的工錢,往後兩個月你就沒錢可拿了。」

吳三桂卻道∶「會之今日沒來,屬下要守護公子,改日再來斗戲。」

「有雲老哥在,還能有什么事你盡管去,只要別輸光就行。」

雲蒼峰知道兩人不是尋常隨從,也笑著勸說,但吳三桂執意不肯,程宗揚只好作罷。

一個胖子像球一樣從樓梯上滾下來,遠遠抱拳拱手嚷道∶「雲三爺多日不見,又發福了」

那人面孔、耳朵、身材、肩膀、手指無處不肥,一笑五官便擠成一團,j乎看不見眼睛,胖得讓程宗揚都覺得稀奇。石超與他一比都是個俊俏的後生。

「章老板。」

雲蒼峰抱拳行禮,接著挽起程宗揚笑道∶「我是陪程公子來散心,程公子初次來建康,今日可要見識見識你這銷金窟。」

章瑜翹起肥嘟嘟的拇指。「能讓雲三爺親自作陪,程公子這面子大了只怕小店簡陋,入不了程公子的法眼。」

章老板諂笑著壓低聲音,「今日小店新來j個絕senv子,程公子要不嫌棄,便請樓上坐。」

j人談笑風聲地上樓,一名小廝過來低語j句,章老板臉上肥r顫了j顫,為難地對雲蒼峰說道∶「雲三爺,外面又來了j名客人,小的去寒暄j句,一會兒過來給三爺陪罪。」

「章老板不用客氣。」

章老板匆忙離開,雲蒼峰低聲笑道∶「這胖子叫章瑜,綽號八爪章魚。金錢豹是章家家傳的生意,到他已經是第三代,在他手里生意越做越大,現在已經是秦淮河當仁不讓的龍頭。尤其是他開的金枝會館,尋常達客貴人也難得一進,往來的都是六朝的王侯巨富。」

二樓廳內正在表演歌舞,雲蒼峰毫不停留,領著程宗揚直上三樓,然後跨過連接兩樓的復道,飛橋帷幕垂下,頓時將前樓的喧囂隔在身後。

那座飛橋位於兩樓之間,宛如一道飛虹懸空架起。橋廊遍飾彩繪,雕著龍飛鳳舞的圖案。憑欄而立,右側的秦淮河與左側的建康城盡收眼底,對岸的長堤是百姓聚居的地方,房舍鱗次櫛比、人煙稠密。河面上掛著花燈的畫舫往來如蟻,一派繁華景象。

「這座銷金窟日進斗金毫不誇張。一般客人來此一趟至少要花費二十個銀銖。多的上千銀銖也能一夜揮霍g凈。」

一千銀銖就是十萬錢,相當於平常人家兩三年的收入。這銷金窟可謂名副其實。

「我看著那邊樓上有個金字,是不是就是金枝會館」

「金枝會館不在此處。那邊管得更嚴,要入得會館的人必須有人推薦,每年繳納數千銀銖的會費方可入內。」

程宗揚大出意料。竟然還搞會員制,看不出八爪肥章魚這么有頭腦。

說話間,一陣喧嘩聲從身後傳來。

「爺這張弓怎么樣桓老三眼都翻到天上去了,爺一箭s出去,那小子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哈哈,三層犀甲,一箭s個對穿誰見過這么強的弓耶這不是程兄嗎程兄程兄」

程宗揚轉過身,笑道∶「張侯爺。」

張少煌甩開眾人,大步過來,只朝雲蒼峰打個招呼,便一把拉住程宗揚的手,笑得嘴都合不攏。

程宗揚忍不住道∶「張侯爺今天也有心情來這里逛逛」

張少煌得了那張龍雕弓,立刻拉著城中的世家子弟去比試。龍筋制成的弓弦果然不同凡響,張少煌知道自己的力氣頂多能s三十來步,不敢離靶太遠,誰知這一箭s出不但s倒靶子,還s透三層犀甲。

張少煌這一手一兄出來頓時技驚四座,讓他贏了一個大大的彩頭,臉上這分光彩更不用說。

張少煌喘了口氣,拉著程宗揚道∶「程兄,什么都不說了今晚的花銷都是我的去把章胖子叫來,讓他給我們兄弟安排j個新鮮的絕se」

雲蒼峰笑道∶「怎好教張侯爺破費今日老夫作東,張侯爺若是有意,不如改日吧。」

雲蒼峰這個面子,張少煌不能不賣,但他也不客氣,扯著程宗揚道∶「今晚我是跟定程兄了。雲執事,你g脆連我一同請了吧,改日我再回請。」

雲蒼峰大笑道∶「張侯爺何等身份平常想請也請不來,老夫今日是沾了程小哥的光。」

張少煌貼在程宗揚耳邊道∶「程兄,那東西你先替我瞞著。等過j日我贏了小侯爺那小子,好好讓他吃個癟。」

程宗揚一口應諾。「好說說起來小侯爺似乎不怎么來這些地方」

張少煌笑嘻嘻道∶「那可不。他老子是誰少陵侯蕭侯爺,小侯爺是怕撞見熟人,回去挨他老子教訓。」

程宗揚卻知道蕭遙逸從來沒挨過打,說蕭侯爺管教得嚴多半是父子倆對外的飾辭。至於他不來這些地方還是因為掩藏身份的關系。當日蕭遙逸說起芝娘的好處,先提到的就是嘴嚴。

一進樓內,程宗揚便吃了一驚。這里明明是j丈高的樓上,眼前卻有一池清水,旁邊柱上盤著j條鎏金的飛龍,龍口中噴出清泉注入池中。

張少煌笑道∶「章胖子挖空心思才把水引到這里。一會兒在池中表演美人兒出浴,程兄定可大飽眼福。」

這邊客人比前面少了許多,但在座的一看大有來頭。其中一席坐著三名客人,身後j名大漢一字排開,目光凶狠,望之不似善類。

雲蒼峰低聲笑道∶「章胖子膽量不小,三道九流都敢接納。」

「你說他們」

「中間那個是游雍,既是太湖盟的大盟主,又是翻江會的大龍頭,號稱雙龍頭。」

雲蒼峰指點道∶「左邊的是太湖盟副盟主譚英,右邊那位是翻江會二龍頭馬雄。他們這些年大小案子做了j百起,是六朝聯名緝拿的要犯。」

j個黑道漢子大模大樣坐著,馬雄用隨身帶的尖刀在炙熟的牛腿上剔下一大塊,旁若無人地伏案大嚼。

「他們跑到建康來逛窯子,難道不怕官府」

張少煌道∶「大伙井水不犯河水,左右搶不到我家,誰去管他程兄這一觥我先g了雲執事,你也g」

張少煌倒沒多少王侯架子,三人同坐一席,不多時便推杯換盞起來。席間說起近日的趣事,張少煌笑道∶「那還用說首推小侯爺和程兄當日在秦淮河的壯舉。好嘛,整條秦淮河都驚動了,爭相圍觀,就差沒給兩位扔錢。」

程宗揚道∶「我是被那小子y了,誰知他這么能喝。」

「小侯爺的酒量誰不知道三五斤花雕下肚,只有別人不敢聽的,沒有他不敢說的。我們j個常說蕭哥兒幸好是生在蕭侯爺府里,要是生在寒門,鐵定是個亡命江湖的游俠。」

「哈哈,那家伙脖子上的刺青已經說得明白。」

張少煌眉飛se舞地說道∶「有種朝這兒砍那家伙真是有種石胖子眼紅的不得了,也想在脖子上刺一句。他涎著臉去求小侯爺,小侯爺也不廢話,拔刀對著他的脖子一刀下去,石胖子當場嚇得n了k子,讓大伙兒好一通笑話。」

程宗揚笑道∶「那小子說他是岳帥的弟子」

「可不是嘛小侯爺整天吹他跟岳帥的j情,不過岳帥死的時候,他還是個吃屎的孩子,只不過吹吹牛用嘴巴過過癮。偏偏那小子還自己當了真,最聽不得有人說岳帥的壞話。那天程兄也在,那小子,」

張少煌笑罵道∶「我若把他的話給蕭侯學一遍,保他pg開花。」

程宗揚舉觥與張少煌一碰,笑道∶「張侯爺度量夠大。」

張少煌嘆道∶「我也不是度量大,你不知道那小子難纏得很。你讓他吃點虧,他非要機會補回來不可。還說呢,今天剛出了件事也不知昨天謝萬石言語間怎么得罪他。謝小子下午回家,一開書房就看到一對銅鈴大小的牛眼瞪得血紅,書房里一塌糊塗,架也倒了、書也破了,滿牆滿地都是牛糞,讓謝老二差點沒昏死過去。」

張少煌撫掌笑道∶「不用問,能g出這種事的除了小侯爺,建康城里找不出第二個我來的時候聽人說,謝老二剛醒過來緊接著乘了車,讓人扶著去找蕭侯討個說法。」

蕭遙逸是什么樣人,別人可能只看到他荒唐,自己卻心知肚明。那小子肯定不會無聊到去做這種閑事。但為什么他找到謝萬石頭上,只有問過他才知道。

金槌擊在玉制的磬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接著十余名美j魚貫而入,花枝招展地倚著客人坐下。張少煌隨便摟了一個,心思卻全沒在那美j身上,笑道∶「且看今天出場的是哪個。」

張少煌身份尊貴,本來應該坐在中間的主位,但他一坐下就占了旁邊的客席,反而把程宗揚擠到中間。吳三桂負手立在程宗揚身後,鷹隼般的目光不停在堂內掃視,雖然有點煞風景,但讓自己安心不少。

雲蒼峰剛談成生意,原想帶程宗揚來散心,偏偏遇上這位張侯爺全不把自己當外人,弄得他啼笑皆非。

j行燈籠沿著柱子垂下,將清池映得通明。一只玉白的纖手從水中優美地伸出,驚鴻一瞥間又沒入水中。

琴聲響起,彈的卻是古曲。水中那個曼妙身影伴著琴聲翩然游曳,忽然腰身一折,身子猶如圓弧,從手指到足尖從水面飛速掠過,不待眾人看清又消失不見。

優雅的琴聲間,一具美妙的nvt彷佛一枝玉白的蘭花從水中升起。她絲綢般的發絲披在肩上,身上只披了一幅輕紗;被水一浸,輕紗變得透明,那具雪玉般的dongti在燈光下若隱若現,添了j分嫵媚。

水中升起的還有一朵荷花。舞姬立在一p花瓣上,兩手在頭頂合緊,身子輕柔地扭動起來。那具光潔軀t像水一樣柔潤,x前兩團豐r輕顫著,灑下晶瑩的水滴。

清歌起,那nv子柔媚地舒展肢t,曼聲唱道∶「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夕何夕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j頑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舞姬在池中輕歌曼舞,白美yuti變幻出種種柔美的姿勢。一曲唱完,余音裊裊,彷佛還在梁間回繞不絕。

座中客人都被歌聲吸引,程宗揚也心神俱醉,連旁邊的美j都忘在腦後。正出神間,忽然一道刀光閃過釘在那舞姬腳邊,嚇得她一聲尖叫。

轟然一聲,各家的隨從上前護住主人,連吳三桂也踏前一步,鷹眼警覺地看著四周。

只見黑道雙龍頭游雍旁那叫馬雄的漢子跳起來,拍著油乎乎的手掌叫道∶「唱得好太好啦再唱十遍」

張少煌方才吃了一驚,這會兒一口酒頓時噴出,雲蒼峰也禁不住莞爾。

那位雙龍頭游雍正襟危坐,面無表情地喝道∶「氣質,注意你的氣質我他媽說過多少遍,都給我斯文一點」

程宗揚又是駭然又是好笑,這些黑道人物匪氣十足,坐在這兒聽曲也難為他們了。

章瑜章胖子剛會過客,這會兒像個r球一樣滾過來,滿臉堆歡地說道∶「游爺莫惱,來來來,喝杯酒消消氣。馬爺說的是,讓她再唱一遍,再唱一遍」

那舞姬余悸未消,聽了老板的吩咐只得怯生生重新歌舞。章瑜打揖陪笑,安撫游雍一席,然後過來笑道∶「張侯爺,沒驚著你吧」

張少煌笑呵呵道∶「章胖子,你這里上有龍飛鳳舞,下有魚游蝦戲,端的是熱鬧非凡啊。」

章老板滿臉堆歡,眼睛眯成一條縫,「侯爺見笑了,只要能伺候得諸位爺高興,就是小的福氣。」

說著他朝程宗揚看了一眼,瞧不出這個年輕人怎么能讓張侯和雲家三爺都在旁邊作陪。這樣的身份難道是哪位王爺

章瑜加倍小心,堆笑道∶「小號這些庸脂俗粉,不知程公子是否還能看得過眼呢」

花花轎子人抬人,與人客氣也是給自己方便。程宗揚笑道∶「章老板這銷金窟令人大開眼界。」

章瑜連忙道∶「公子謬贊了。」

程宗揚與雲蒼峰對視一眼,問道∶「聽說章老板還有個金枝會館」

章瑜眼中透出一絲掩飾極好的得意,一邊謙虛地說∶「那邊往來的都是朋友,比這里清靜一些,」

他朝旁邊那席悄悄揚了揚下巴,小聲道∶「像那些粗人,會館里是不接待的。」

程宗揚轉著茶杯,笑道∶「改日定要拜訪一下。」

章瑜露出一絲為難。張少煌道∶「這有什么難的你那里不是三個人作保就行嗎我一個,雲執事一個,再加小侯爺,夠了吧」

章瑜陪笑道∶「小侯爺那邊,小的請不動。」

張少煌拍了拍腦袋,「我倒忘了,小侯爺只喜歡畫舫。王駙馬行吧」

章瑜眼睛頓時一亮∶「程公子與漢安侯認識」

張少煌酸溜溜道∶「可不是嘛,五千金銖的j情呢,駙馬爺這點面子總是要給的。他要真不給就去找石胖子。程兄,石超把新買的侍姬都送你了,作保這種小事還有什么好說的」

張少煌說的j個都是建康城響當當的人物,和這些人都有j情,這個年輕人的身家不問可知。章瑜急忙道∶「侯爺這是哪里話,有侯爺和雲三爺一句話,在下還有什么信不過的」

張少煌笑道∶「就這么說定了。章胖子,開館時知會我們兄弟一聲。」

章瑜臉上肥r都放出光來,「一定一定」

說著他壓低聲音,「程爺,這珠姬是小號剛買的,還沒接過客人。公子若不嫌棄,讓她今晚給公子侍寢如何」

張少煌笑著用折扇在章瑜頭上打了一記∶「好你個章胖子,看人下菜碟。怎么不叫來陪我呢」

章瑜笑嘻嘻道∶「侯爺是小號的常客,程爺是初次來,胖子當然要用心巴結。」

程宗揚正要答話,眼角忽然一動,看到一個身影從門口路過。

程宗揚霍地站起身,不顧張少煌和章瑜驚訝的眼神,說道;「在下酒沉了,改日再來。章老板、張侯,我有事先走一步。雲老哥,你替我多勸侯爺j杯。」

說著朝雲蒼峰施個眼se,拔腿就走。

雲蒼峰雖然不清楚發生什么事,但他是老江湖,當即拉住張少煌笑道∶「張侯爺,今天是老夫請客,你可不能逃席啊。」

吳三桂影子般跟在身後,程宗揚道∶「盯著他」

第六章暗尋

前面一個身影正朝長橋走去,剛才雖然只瞥了一眼,但那人的紫紅臉膛、頷下一把大胡子,自己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沒看到他眼上是否有疤。

程宗揚也心里嘀咕自己是不是有點疑神疑鬼。畢竟建康城百萬人口,紫臉膛、大胡子的漢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未必這么巧讓自己撞見正主。

不過程宗揚覺得昨晚的刺殺不會那么簡單,有人用假身份找來j個小mao賊刺殺蕭遙逸,本身就夠古怪的,而麗娘和芸娘的失蹤更是給自己敲響警鍾。

聯想到宮中怪事,紙醉金迷下的建康城其實危機四伏,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把本錢賠得gg凈凈。

紫臉漢子不急著離開,在大廳賭了兩把,輸了六、七枚銀銖才一臉懊惱地收手出門。

程宗揚起身要追,卻被吳三桂一把拉住他。

「公子,盯人不是這樣盯的。」

吳三桂道∶「那漢子剛才關撲時一直用眼角余光觀察身後。這會兒追出去肯定讓他看個正著。」

「那怎么辦」

「不用急。」

吳三桂道∶「他跑不掉。」

樓外是臨江的大道,此時正值酉初時分,街頭華燈初上、人流涌動。紫臉漢子一出門便混雜在來往的人群中。過了一盞茶時間,兩人邁步出門,眼前人群熙熙攘攘,哪里還能看到紫臉漢子的蹤跡。

吳三桂x有成竹,鷹集般的目光在大道上一掃而過。「這邊。」

程宗揚摸著下巴道∶「你不是蒙的吧這路上腳印有好j萬個,你一眼就能認出來」

「方才在樓上的復道內,不知少主是否留意那漢子腳步。」

吳三桂道∶「那廝腳步沉重,身上分明帶的有重物。屬下仔細打量過,他腰間鼓出一圈,多半帶著成貫的銖錢。」

「這地方腰纏萬貫的有錢人多了,帶著十貫八貫也不算多吧」

吳三桂猙獰地一笑∶「那漢子腰間的銖錢不超過兩貫。但從他腳步聲推斷,屬下肯定他帶的是金銖。」

兩千枚金銖重量超過四十斤,價值更是相當於四百萬銅銖,即使在金錢豹這樣的銷金窟也足以令人瞠目。程宗揚心頭疑雲叢生,紫臉漢子帶著一大筆錢,究竟是什么來頭

微弱的燈光下,吳三桂指著路上一個淺棧的足印道∶「這個就是他的帶著四十多斤的重物,即便他多方掩飾也免不了留下痕跡。」

程宗揚道∶「走,咱們看看這個大富翁往哪里去。」

足跡一路向西朝朱雀門走去,接著進了城門,走上御道。兩人沒有貿然追蹤,而是在路旁一處茶攤坐下慢慢喝茶。

一碗茶役有喝完,吳三桂用肘輕輕推了程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