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2 / 2)

我的多情玩伴 未知 6262 字 2021-01-19

趙德發說:「謝什么謝。你把我當朋友就算謝了。」

趙德發說完,看了看手表,就告辭了。花了這筆錢,他心里真的踏實了許多。歐陽一虹把他送到樓下,囑咐他開慢點,帶著好心情上路。趙德發說,出門時心情就好了。直到車子離開視線,歐陽一虹才上樓。

回到家里,歐陽一虹把支票看了十多遍。她甚至懷疑是在做夢。她不明白,是人瘋了,還是錢瘋了?他憑啥出手就給三十萬呢?如果說他有啥不良動機的話,那也許錯怪了人家。她不想錯怪人家,好心人辦好事,還要被冤枉,那真是委屈他了。再說,如果是他真想用大筆的金錢來誘惑她討好她,那也說明他是個很大方很慷慨的男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總歸是要被異性誘惑的或討好的。錢是一種最俗氣的東西,俗到極端了,才顯得特別重要。如果沒人誘惑或討好你,那也許就一文不值了。既然收下了,就不想那么多了,明天先把錢以自己的名義存起來再說。

玩伴們的生活每天都在發生著大大小小的變化。這些我都密切地觀察到了。我的觀察具有職業特征,他們都逃不脫我的火眼金睛。趙德發與歐陽一虹的交往日漸頻繁起來。幾乎每天兩人都要通一次電話,已經有戀愛的跡象了。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全新的動向。在家里萎靡不振的趙德發,走出家門就變得紅光滿面,意氣風發了。被老婆打倒了的男人雄風再次被鼓舞起來。因為他不再是我的鄰居,所以我們來往不如以前那么方便了。只有小胖子經常到我處來坐坐的,他要到周雪梅這里談戀愛,順便也來看看我。周雪梅在戀愛的作用下也更加漂亮了。每回見到她都是一臉桃紅,喜氣洋洋的。好象總有做不完的開心事。肌膚比以前細嫩多了。我有點色盲,弄不清她臉上的顏色是化妝的結果,還是天然生成,覺得一把能捏出水來。但好看了卻是一個鐵打的事實。

42、趙德發把保險箱放在我這里

趙德發把保險箱放在我這里。箱子里有他的私房錢。

我們不明不白地走到了春節的邊緣。每年,這個傳統的盛大節日來臨之前我都要為此著急。我不知道何去何從。劉總問我,春節回不回去。我說我得回去一下,看看母親。母親七十多歲了,跟大哥住在一起。回去看看老人,了卻一件心願。劉總說:「這樣吧,春節前你提前回去,趕在大年三十前過來。公司有事。」於是我就提前回去了。按y歷算,我是臘月十八日回去的,臘月二十五准時趕回上海。回去時我跟玩伴們打了招呼,回來時照樣要跟他們通報一聲。說實話,回去的那幾天我還想著他們。我每每覺得,對於我這個游子來說,就是這些玩伴,支撐著我生活的這片天空。或y或晴,都與我息息相關。

一到公司,劉總就讓我拿新一年的工作計劃。實際上,早在進入元月時,新年計劃就在我腦子里盤算了。並且我已寫出了初稿。只聽劉總本人有什么新打算,然後補充進去就行了。對於我所從事的秘書工作,我已經輕車熟路了。劉總的工作思路我大抵也清楚,不會跑調。劉總聽說我已有打算,誇我說:「看來找你這個秘書是沒錯的。秘書的眼光就是要具有前瞻性,要能夠預見未來。」之後,她把她准備的計劃大綱給我,我看了看,竟與我的想法有著驚人的相似。劉總說:「英雄所見略同。」

臘月二十九了,再過一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年怎么過,我不知道。以前的每年我都是自己買些東西,獨自一人吃團圓飯。我跟我自己團年。在過去的那些日子里,我一直不明白,小胖子家在上海,平時我們親如兄弟,可過年時他根本就不叫我。平時不讓我們到他家去,過年他也不請我到他家去。有時我甚至想,要是小胖子能我叫到他們家團年多好啊!我可以給他母親拜年,還能免了寂寞。可他從來不吱聲。有幾個編輯朋友也曾多次叫我到他們家去團年的,但那是客套話,比不得我這些真正的哥們兒。我當然要拒絕。因此,臘月二十九那天,我到超市采購了許多年貨,准備著自己給自己過得豐盛一點。

我正在整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時,趙德發帶著兩個民工來了。他們呼哧呼哧地抬了一件東西進來。是個沉重的大紙箱。我開玩笑說:「來就來嘛,還送禮干什么?」趙德發說:「快過年了,哪有不送禮的?」趙德發讓民工把紙箱抬到我里面房間放下,給了每人三十元錢,讓他們走了。

我看著紙箱,說:「這是什么東西呀?」

趙德發說:「不是送你的。是我的。剛買的保險櫃。」說著,他把紙箱打開了,保險櫃就露出了真面目。趙德發把保險櫃打開,自己設了密碼,把包里的東西全部塞了進去。然後,我們把保險櫃放到了平時看不見的地方隱蔽起來。趙德發擦拭汗水,對我說:「這是我的部分財產。我把它放在你這里。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之後,我把保險櫃的鑰匙給我,讓我給他鎖起來。

我心里突然一沉。我說:「你把重要財物都放我這里,合適嗎?」

趙德發說:「你是我最放心的朋友之一。放在你這里最合適。」

「為什么不放在銀行保險櫃里?你去租用一個呀。」

趙德發說:「銀行取用時不方便。我得隨時帶著鑰匙。老婆容易發現的。倒不如弄個保險櫃了。」

趙德發給我扔了一把錢,說:「過年了,老弟給你點壓歲錢。這是一萬塊。」

我說:「你這是什么意思?交保險費?」

趙德發說:「不是不是。我給不給錢你都得給我好好看著。你沒啥收入。我又有的是錢。一家商場要在過年前開業,電子設備全是我提供和安裝的。我一回賺了二十萬。有錢大家花吧。」

我就收下了。我收下了也很難受。要不是他家庭不幸福,他會這樣做嗎?我想他是萬萬不會的。男人有時就是這樣,錢再多,家庭不幸福也是白富。與其如此,倒如把錢送給朋友,還能落個人情。我見過不少存私房錢的男人,可用保險櫃存私房的還是第一次見到。男人的存房錢在抵有兩個功能:一是滿足某些開支需要;二是包藏著一定的政治野心。趙德發也許偏重於後者。但暫時還得我協助他,替他窩藏起來。

43、一個人的除夕之夜,我盼著有個人來

一個人的除夕之夜,我盼著有個人來

趙德發說,他和周雪冰一家今天都要回南京老家過年了。夫妻關系再差,年還得照樣過。我對他講,春節期間,不要吵鬧了。趙德發說,現在他跟周雪冰已經不吵鬧了。沒啥鬧的了。一切都顯得非常平靜。趙德發在說這話時,一臉y霾。然後,他叼著香煙給歐陽一虹打了電話,告訴她今天就回南京了。說了兩三句後,趙德發向我揮揮手,示意我回避。我就出去,關上門,把電腦打開了。讓他們聊天去。我不知道他們在電話里聊了多長時間。趙德發開門出來時,眼睛紅了。好象哭過。他就帶著紅紅的眼睛下樓了。

趙德發走後,我就盯著他的保險櫃發呆。他如此信任我,我感到自豪。可我又感到不安。一個男人,把他的部分財產轉移到朋友家里隱藏起來,是狡猾?還是不幸?那里面除了錢財,還有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至少,那里面放著他認為最重要的東西。或許他的心就放在里面。我看著保險櫃,隱隱感覺一陣揪心的痛。

周雪梅沒有隨姐姐回南京。小胖子留住了她。他說要跟她在一起團年。小胖子的具體安排是,正月初二他到南京去看望周雪梅的父母,算是正式把他們的婚姻關系以民間的形式確定下來。周雪梅也辦了一些年貨,准備做好團年飯。而小胖子也在准備年貨,他要跟他母親團年。然後才是跟周雪梅團年。這就把本來簡單的事情搞復雜了。為此,我專門打電話給小胖子,說:「你把周雪梅叫你們家去團年不是很好嗎?你這樣做不近人情,你母親會不高興的,周雪梅也會不高興的。為啥要分開過年?大家在一起多好呀。」

小胖子嘆息一聲,說:「張大哥啊,有些事情我誰都沒講過。你們不知道呀。」

我說:「什么不知道?你就不怕周雪梅多心嗎?」

小胖子說:「多心也只好讓她多心去。是否讓她到我家去,過年後再看吧。我家里情況特殊啊。」

好了,我就不再說了。一句情況特殊解釋了我們的全部疑惑,也給我們留下了一個懸念。跡象愈來愈說明,小胖子的家是一個謎。這個謎將隨著他跟周雪梅婚姻關系的確立而逐步解開。愛情是不能容納這個謎底的。這個謎底太大了。

過年使家的概念變得具體了。以家庭為單位的社會組織形式,在這一天表現得特別圓滿。他們似乎都比我好,都有兩個或兩個以上的人在一起團年。到處都是熱火朝天的景象,滿街飄紅。三百六十天的喜慶都集中在這幾天了。好象一年到頭就為了這個。只有我才是一個人。不過我精神很好,混合在迎接新春佳節的忙碌之中。裝做一副過年的樣子,煞有介事地清理著豐富的食品,象一個大家族一樣。甚至我把床鋪上的一切用品都換成了新的。因為我必須對得起自己,對得起春節。

臘月三十了。我每年的這一天都是在電話機旁邊度過的。上午我就接到了四十多個拜年電話,都是全國各地的老友新朋打來的,都是些文人,商人,和一些當了官的政界朋友。他們沒有忘記我。我也給沒有給我打電話的朋友拜年,打出去了三十多個電話。無一例外地祝他們新年快樂。此時,親情隱去了,成了遙遠思念。友情則變成了新年的第一聲祝福。

夜幕的降臨使我愁腸百結。浦東新區響起了鞭炮聲。這是上海唯一一塊還沒完全禁止煙花爆竹的地方。大家把辭舊迎新的心情點燃了,變成了聲音和色彩放到天空去欣賞。我沒有買鞭炮,住在六樓,沒地方燃放。但這並不影響我過年,也不影響我對鞭炮的享受。我把我所聽見的所有鞭炮聲都理解為專門為我放的,我享受著不勞而獲的快樂。這樣一想就平衡了。我極認真地做了八個菜,四涼四熱。看著那些熱氣騰騰的菜餚,我突然想哭。外面的炮聲放大了我的孤獨和寂寞,一點食欲也沒有了。我抓起電話,我想給誰打個電話也好。可是,這除夕之夜,全中國都在團年,已經不是打電話的時候了。我看著電話,覺得它象一只死貓躺在那里,靈魂沒了,一動不動。

44、除夕夜有了新的生機

正在我寂寞的時候,劉真進來了。除夕夜有了新的生機。

正在我十分孤寂的時候,有人敲門了。此時有個人來真是一件莫大的好事。哪怕是一條狗我也會非常高興的。我連忙去開門,是劉總。劉總經過一番打扮,喜氣洋洋的,全身上下都在過年。她手上拎了一袋東西。我驚慌了,說:「怎么是你?」

「吃了沒有?」劉總說著走了進來,看著我放在桌上的菜,說:「不錯嘛。來來來,我陪你團年。」

上司來了,說什么都是我意想不到的。我有點緊張,也有點惶恐。因為這個女人,她不僅是我上司,更重要的是有恩於我。平時她總是一副女強人的樣子,帶著幾分男人氣慨和法官的威嚴。如今微服私訪,使我受寵若驚。我連忙去拿了碗筷,放在她面前。說:「劉總,你請。你來了,我真是太高興太高興了。」

「真的?」

「真的。」

劉總說:「以後不要叫我劉總了。叫我劉真吧。」

我說:「合適嗎?」

劉總說:「我以老板的身份命令你這么叫。」

「行。劉真,我們來團年吧。別人是一家人團年,我們是兩家人團年。」

「那好,咱們今晚好好喝幾杯。」劉真說著,從她自帶的口袋里拿出一瓶法國名酒,說:「我把酒都帶上了。」

「我這里有酒的。各種酒都有。只是我不大喝酒。」我起身把開瓶器拿來,把她帶的那瓶洋酒打開了。邊吃邊喝邊聊。

酒是一種最能引出話題的東西。我在劉真的公司工作半年,但我對她的個人情況並不了解。只知道她是離異的,只是知道她家在上海,老家在東北。此外一無所知。現在,我們開始把話題引向深入,談得多了。原來,劉真是十年前浦東開發開放時從東北調到上海的,丈夫在東北工作。兩地分居。他們有一個女兒。幾年後,夫妻鬧矛盾,不久離婚了。女兒跟著爸爸。劉真在這里就成了單身。至於他們夫妻鬧矛盾的具體原因,我沒問,我也覺得沒必要知道這些。但婚姻的結局跟我是一樣的,離。一個字了結一段姻緣。這是我們共同的地方。還有一點共同的地方,她也害怕過年。一到過年,比誰都寂寞。眼下,我們是斷腸人遇斷腸人了。在這個特定的歷史時刻,我們感慨萬千。

我們慢慢地吃著,慢慢地喝著,慢地聊著。我炒的菜兼容了北方菜和南方菜的雙重特點,是那種不倫不類的東西。我自己都覺得奇怪,平時炒菜我喜歡多放辣椒,今晚只是放了一點點。好象專門為她燒的。居然很合她的口味。劉真說:「其實炒菜也很好玩的。可是,只對我來說只能是娛樂。偶爾為之尚可。如果把燒飯當作一種職業,我也受不了。」

我說:「你就不是那種轉灶台的人。你是做大事的。」

劉真說:「那倒不是。我是闖盪的人。走到這一步了,闖出點名堂了,停不住的。我從來沒想干什么大事。什么是大事?國家才是大事。我們干的,都是些區區小事。當初我來上海,擔心找不到飯吃。我現在唯一能夠z慰的是,我的企業給上海人提供了三百多個就業崗位。我就是要爭一口氣,讓當初那些看不起我的上海人看看,有三百多個上海人在我公司找飯吃!」

劉真說話的時候流露出一些自豪感來。她的企業連續三年被評為浦東新區優秀企業,連續四年被評為重合同守信用企業。成績大大的。她當然值得自豪。她的企業里全是上海本地人,我是唯一的外地人,而且是兼職的。可是,她忙了企業,個人的事情卻荒蕪了。她的情感地帶已是雜草叢生。這個年齡中可能有的浪漫情懷都離她而去了。幾年來,有無數的男人向她求婚,她接觸了十多個。這些狗男人全是沖著她的錢來的。這真讓她受不了。有的年輕男人把年過四十的有錢女人當成了最新攻擊的目標,他們總認為四十多歲的女人渴望感情,身體飢餓,企圖從她身上狠狠撈一把。然後掉頭去尋找年輕女孩。劉真說,她公司有一個小白臉,曾經一度對她獻殷勤,有天問她是否需要服務。劉真說:什么服務?小白臉說:性服務。劉真揚起那厚厚的巴掌,啪地一耳光打去,把小白臉鼻血都打出來了。第二天就把他辭退了。

聊天越來越投機,距離也越來越近。聊到這些,我就覺得我們之間平起平坐了,她不再是我上司了,是真正的朋友了。劉真並不是我想像那樣不可親近,她是很和藹的。在公司,要管住那么多人,當然得擺出一副老板的架子,該嚴則嚴,該狠則狠。否則就鎮不住台。這一點,我是能夠理解她的。

45、兩個單身男女的一個夜晚

兩個單身男女的一個夜晚,是那樣楚楚動人

吃畢之後,我把碗筷收拾到廚房里去。劉真突然說她來洗碗。我不讓她洗,可她執意要洗,她說她好長時間沒洗過碗了。她還說,洗衣服的時候感覺到生命的存在,洗碗的時候就感覺到家的存在。這種感覺很踏實。把廚房料理停當,我們就坐下來看春節聯歡晚會。我們並肩坐在沙發上。空調開著,出風口正好對著我們,源源不斷地傳送著暖氣,把寒冷的冬天吹得暖意融融。劉真去掉了外面的風衣,一下子顯得單薄了,瘦弱了。看上去也年輕多了,最多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只是在笑的時候,眼角上才露出一些魚尾紋來。因為皮膚白皙,把歲月所造成的蒼老掩蓋了許多。她本身的漂亮,則更加地凸顯了出來。嚴格地講,劉真算不上很漂亮,但是耐看,臉上的每一處都經得起推敲。五官就好象是零部件,有的女人,各個器官分開看都好看,但拼合在一起就不好看了;有的女人,各個器官都不怎么好,但合在一起就好看了。劉真就屬於那種各個器官分開看都比較好,合起來看也比較好的女人,它們有很強的系統性。看上去就很守紀律。有這樣一張臉,放在任何挑剔的男人面前都是站得住的。在我這種長相比較平庸的男人面前,更是穩如泰山。

我們不說話,看電視也有點心不在焉。外面的鞭炮聲一陣接一陣,恨不得把明年的鞭炮都放完。電視的聲音不斷受到干擾。我本來放松了,可此時又拘束起來。看了她一眼,我竟然有點不好意思。她的毛衣緊緊地箍在胸部,勾勒出清晰的茹房線條。我趕緊把目光收回了。我腦子開變得混亂起來,我不知道我想的什么,不知道是否心存邪念。我總是想好好看看她,但又不敢明目張膽地看。目光是斜著出去的,有些虛飄。就在我收回目光的時候,她沖我嫣然一笑。如果說從前的笑都是例行公事的話,那么這一笑就不同尋常了。它真的迷人,親切,而又溫馨。進入中年的年齡,也使它更加從容與老道。這種成熟之美簡直不是那些年輕女子的咯咯一笑能夠妣美的。甚至讓我解讀出它的某些內在意義。劉真下意識地看看窗外,突然輕輕地說:「抱抱我吧。」

這真是一個美好的要求,我一點精神准備都沒有。因為有些突然,我顯得有些慌張。臉上迅速掠過一絲稍縱即逝的驚悸。但我還是很愉快地把她抱住了。除了我們的年齡以外,一切行為與小青年相差無幾,又比小青年更多了幾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