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部分(1 / 2)

表妹難為 未知 6139 字 2021-01-19

功能 和功能!這邊說了幾句話,那邊的打斗聲已經停了,一名侍衛匆匆回來:「稟兩位側妃,賊人已然拿下了。」

魏側妃點了點頭,舉步就往前走去。她和肖側妃雖然同為側妃,且肖側妃的出身比她還要高一點兒,但她生了一子一女,肖側妃只有一女,所以平日里自是以她為尊。

大明寺地方開闊,現場一目了然。兩個假和尚都被結結實實捆了起來,魏側妃關心兒子,一雙眼睛自然先尋著兒子看,卻發現趙燕和站得遠遠的,方才那過來求救的女孩兒卻拉著他的手臂,幾乎是趴在他耳朵邊上說話。

確實是綺年把趙燕和拉到一邊去的。她倒沒想到那個陌生年輕人功夫十分好,等趙燕和帶著兩個侍衛到的時候,兩個假和尚已然被揍趴下了一個。根本沒用趙燕和出手,兩個侍衛上去就把那一個也打倒捆上了。

趙燕和沉著臉:「光天化日之下,竟有歹人喬裝打扮在此行凶,立時堵上嘴送到京兆尹衙門里去!」他雖不知道這兩個假和尚到底想做什么,但事涉兩個未婚女子的閨譽,自是要先堵了嘴,免得兩個假和尚吆喝出點什么來被人聽見。

綺年顧不上向那陌生年輕人道謝,拉著趙燕和就往一邊走:「趙公子,有件事我要告訴你。」這事說不定很大,她不想讓別人聽見,更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知道得太多。如果不是趙燕和曾經救過她的命,說不定這件事她就咽在肚子里了。

趙燕和略有些不自在。魏側妃對他管教極嚴,雖則年紀已經二十,房里卻還連個通房都還沒有,花街柳巷更是絕足不去。是以似這般一個少女幾乎是撲在他身上,於他倒是極新鮮的體驗。

郡王府中的妃子們皆好用香料,房中熏香,衣裳上亦要熏香,再佩以香囊,除了下人丫鬟之外,幾乎是無人不香。綺年身上卻沒有任何香料的氣味,只是淡淡的青草氣息,人頓起清新之感。以綺年的力氣,倘若他不想移步,那是萬萬拽不動他的,只是耳中聽著綺年急切的聲音,下意識地便隨了她往旁邊去。只是乍聽了綺年的話之後,方才那點兒旖旎之感便煙消雲散:「怎么?在西山寺?」

「是。」綺年舒了口氣,猛然發覺自己簡直是扒著趙燕和的肩膀了,趕緊後退一步,「那道疤太過扎眼,我並不知是否無誤,只是覺得理應向公子說一句,免得萬一真有什么,卻被錯過了。」

趙燕和眉頭緊皺,森然掃了一眼地上捆得像粽子一樣的兩個假和尚,招過一名侍衛來低聲說了幾句話,便轉身向綺年做了一揖:「此次要多謝姑娘了。」

綺年哪敢受他的禮,趕緊退開一步:「是我要多謝趙公子數次救命之恩才是。」說著,想起那邊還有個救命恩人呢。

冷玉如也跟著魏側妃等人過來,和綺年一起到那年輕人面前深深行禮:「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這倒把那年輕人鬧了個臉紅。趙燕和也上前道:「在下昀郡王府趙燕和,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年輕人一怔,連忙行禮:「原來是郡王府公子,小弟張殊,家父是西北平邊將軍。」

嘎?綺年和冷玉如面面相覷,敢情這位就是來相親的張少將軍?

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都往張殊臉上去了。果然是有一條傷疤,顏色還是赤紅的,自右眉邊一直伸下來,在臉上十分顯眼,但也沒有牽扯到五官。破相是肯定的,卻不是破到面如惡鬼的那種,看上去仍舊是個蠻挺拔的少年郎嘛。

偏偏這個時候,遠遠就聽有人喊道:「玉如,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綺年和冷玉如同時頭皮一炸——是鄭瑾!大概是在禪院里等得太久不耐煩,竟然出來了。這下可好,正好撞上了……

43論婚姻各有打算

簡直是一團混亂。綺年覺得自己頭都大了。

昀郡王府的兩位側妃;恆山伯夫人與小姐;吳侍郎夫人;加上西北平邊將軍的兒子;光相互行禮就得行半天。李氏乍聽綺年遇了假扮和尚的盜匪,幾乎嚇了個魂飛九天,忙忙的從禪院里扶著兩個丫鬟出來;腿都軟了。待見綺年活蹦亂跳地站在眼前毫發無傷;這才顧得上給兩位側妃和恆山伯夫人行禮。禮畢又一把抓住了綺年:「香也上完了,快些回去吧。」

綺年也覺得不宜久留,尤其是張少將軍是來讓恆山伯夫人相看的,如今當面就撞上了鄭瑾;其場面之尷尬真是無法形容。鄭瑾一看見張殊臉上的傷疤;那臉色幾乎不能掩飾,又不好發作,便只嗔著冷玉如不該出來亂跑。

綺年很同情地看了一眼張少將軍。在古人眼里大概覺得張殊臉上的傷已經破了相,綺年倒覺得其實也沒有什么。何況男人哪能只看一張臉?張殊長身玉立,肩寬腰細,穿一件天青色箭袖,絕對是意氣風發的一個少年將軍。而且十八歲就能上陣殺敵,算是很有出息的官二代了,再看看鄭瑾那副嬌縱模樣,在外人面前就對冷玉如拉著個臉斥責,要真是成了親,綺年覺得張殊還委屈了呢。

冷玉如早就聽慣了鄭瑾的冷言冷語,只當是過耳之風,捉著空兒還對綺年點頭示意自己無事,讓她放心離開。倒是張殊目光在二人身上不著痕跡地看了幾眼,若有所思。

綺年直到上了馬車,才覺得腿開始發軟。倘若今日不是遇上張殊,兩個假和尚發起狠來直接將她們擄去,那可怎么辦才好?不說真的有什么損傷,單就是被擄在外頭過了夜,傳出去她和冷玉如的名聲也就算是全毀了。

李氏急得不行,一句句細問。綺年沒敢說這兩個假和尚可能還驚動了內衛,便只說這兩人是假扮和尚混進來想搶劫的,幸而被張少將軍及趙公子救了。聽得李氏合了掌直念佛:「很該好生謝謝張少將軍才是。」至於趙燕和,郡王的兒子,什么樣的酬謝恐怕也配不上。

綺年躊躇一下:「聽說張少將軍是入京來為亡母上香的,只怕也不會停留太久。」

李氏嘆道:「平邊大將軍威名在外,張少將軍十八歲就上陣殺敵,果然是將門虎子呢。只不知可娶了親不曾……」想起吳知雯的親事,不由得有幾分頭疼。這些日子她也是多方打聽著,想給吳知雯找一門實在的親事,只是同榜舉人中年長的多,有幾個年輕的也都在二十以上,家里都定了親事的,便有沒定親事的,家世又寒酸,總不中意。

「聽說——」綺年多少能猜到李氏的意思,想了想還是說出來,「張家與恆山伯府似乎有聯姻之意。」

李氏對這些後宅之事自是明白的,聽了綺年一句話,便知道張殊今日來大明寺所為何事,不覺嘆了口氣,將這念頭放下:「想來張少將軍是平邊大將軍的長子,也未必合適……」想起吳若釗去孫姨娘屋里歇時,孫姨娘話里話外總念叨著吳知雯的親事,暗示自己這個嫡母不把庶女的親事放在心上,便不由得一陣煩悶。

綺年挪了挪,坐到李氏身後蘀她揉著太陽x:「舅母整日這般忙碌c心,難得出來散散心,若再想著那些事,這一趟豈不白出來了?」從前吳氏時常頭疼,所以綺年這會兒自然而然地就上手了。

李氏嘆道:「倒是想散心,只是這心事又哪里放得下。」想想這親事的事不能對綺年這未出閣的姑娘家說,便轉個話題道,「你今兒受驚了,回去請個大夫來開帖壓驚安神的葯吃吃罷?」

「我沒事,不用麻煩了。」綺年趕緊謝絕,「再說要請大夫,免不了又要驚動外祖母……」到時候顏氏免不了又會說李氏辦事不當心。反正這人要是看誰不順眼了吧,怎么都能挑出毛病來。

李氏聽了越發覺得綺年貼心,拉了她的手嘆道:「你的委屈,舅母都知道,你舅舅也知道的。只是外祖母是長輩,你一個姑娘家,再過幾年就要出嫁,也忍不了多久了。」

綺年抿嘴笑道:「只要舅舅舅母疼我,沒有什么好委屈的。」不就一個更年期老太太么?說起來,顏氏自己沒兒子,只占了個繼母的名頭罷了,除了能罵自己幾句之外還能怎么著?就說挨罵吧,最近也沒什么事讓顏氏找茬兒了。

李氏笑道:「你這孩子心寬,這才好呢。女兒家切不可心眼太窄,在家里做姑娘也就罷了,將來出了門做人家媳婦,那磕碰都是免不了的,若心眼窄了,只是自苦。我和你舅舅都瞧著你是個好的,等辦完了你雯表姐的親事,就好蘀你相看起來了。」

綺年低頭裝羞澀:「我還小呢。」一面被自己酸起了一身j皮疙瘩。

李氏笑道:「十四了,不小了。」又嘆道,「說起來今年你生辰,也不曾蘀你過。」

綺年並不在乎這個。她的生日在六月底,正是選秀後那陣子,吳家准備著送知霞進宮,忙得不可開交,她當然不會這時候巴巴說出自己生日來添亂。李氏也是忙得顧不上,待記起來的時候日子已經過了,便總覺得心中不安:「明年你及笄,舅母好生給你c辦。」

綺年笑著謝了李氏,心里還在想著冷玉如,不知這時候鄭瑾又要說些什么,見了張殊之後還會不會鬧。轉念又想到趙燕和。穿到這個世界八年,講究的是男女授受不親,就是吳家的表哥們也要避嫌,今天情急之下拉著趙燕和,幾乎趴到他身上去,實在是有點逾矩了,也不知道趙燕和會怎么想。

大明寺這邊兒,郡王府的人與恆山伯府的人已然各自分開。張殊隨著恆山伯夫人進了禪院,便撩衣下拜行禮。恆山伯夫人忙叫起來,看著張殊只覺惋惜——好好一個風神俊秀的少年將軍,怎么臉上偏就多了這道傷疤呢?又悄眼去看他腿上,覺得行走之間似乎略有些不穩當,但也看不出什么大不妥來,心里又稍稍定了幾分,便叫張殊坐下,寒喧著問起張家的人來。

冷玉如陪著鄭瑾坐在內室,鄭瑾自看了張殊臉上的傷疤,就覺胸口堵了一口氣。若單看倒也罷了,偏生方才趙燕和也站在一邊,兩相比較,越發覺得張殊臉上那疤刺眼,一口氣無處發泄,便又嗔怪冷玉如:「怎么跑出去了,還要我們去找?你這規矩,我看得好生學學!好在今兒是在寺廟里,若是被人擄了出去,我看你這名聲還要不要!」

張殊坐在外頭與恆山伯夫人說話。他自幼習武,耳聰目明,屋里鄭瑾的聲音雖不能字字入耳,卻也聽了個差不多,不由得眼色微微暗了暗。

恆山伯夫人雖也不十分滿意張殊,卻也不願讓人說自己女兒不好,隱隱聽著鄭瑾又在室內發作冷玉如,便咳嗽一聲,和顏悅色道:「少將軍遠道而來,不知可能在京中多留幾日?若得閑,只管來玩。」

這就是要結束對話的意思了,張殊是個聰明人,自然順著話頭就起身:「今日擾了夫人良多,晚輩先告辭了。」

鄭瑾聽著張殊走了,便從內室出來,拉著恆山伯夫人道:「母親你也看見了,這,這事如何是好?」

恆山伯夫人嘆了口氣:「回去與你父親商量了再說吧。」她心里明白,恆山伯府這樣的人家,婚姻是結兩姓之好,恆山伯想要拉攏鎮守西北的張大將軍,才要將唯一的嫡女嫁過去。這事雖未下定,但恆山伯早已與張大將軍有口頭之約,若是因著張殊面上的疤痕便拒了這門親事,外人不知,於張大將軍處卻是必有得罪的。她再寵愛女兒,也不敢就作主說不要嫁了。

鄭瑾心里也明白,憋著一口氣起身,眼角余光掃到後面的冷玉如,心中一動,暗暗地打起主意來。

恆山伯夫人這邊離開,魏側妃也上完了香,扶著丫鬟的手進了清靜禪院坐下。趙燕好也是難得出來,與肖側妃商議去後山走走,被肖側妃輕輕斥了一句:「今日才有盜匪假扮僧人之事,你倒大膽。」

趙燕好吐了吐舌頭,只好坐下。魏側妃略一沉吟,問道:「燕好,今日那兩個姑娘,你都識得?」

趙燕好連忙站起來:「前些日子大長公主笀宴上曾見過的。冷姐姐是恆山伯府的遠親,周姐姐是吳侍郎的外甥女兒。她們從前都住在成都,是舊識了。」

「吳侍郎的外甥女?」魏側妃沉吟著,「既只是外甥女,又舊日住在成都,如今為何來了京城?是她父親遷官入京的么?」

趙燕好遲疑道:「似乎周姐姐是父母雙亡的……」

魏側妃眉頭一皺,眼色頓時冷了。歇息片刻之後,趙燕和自外進來:「母妃可歇息好了?今日大明寺發生了這樣的事,不宜久留,還是先回府吧。」

魏側妃點了點頭,走到山下上馬車時忽道:「和兒上車來,我有話問你。」

趙燕和應了一聲,掀了簾子上車:「母妃有什么事要跟兒子說的?」

魏側妃輕咳了一聲,見身邊的貼身丫鬟立刻識相地退了出去,方道:「今日那位周家姑娘,你們可是識得?」

趙燕和點了點頭:「兒子去成都辦差的時候識得的……」簡單幾句話將江岸之上綺年被劫持之事講了,「周姑娘不似那等閨閣女子,遇事頗有智勇。」

魏側妃聽到兒子語帶贊賞,兩道畫得極精致的眉不由自主地一皺:「不知周姑娘的父親是何官職?」

「她——」趙燕和猶豫了一下,「父母雙亡,如今住在吳侍郎家中。」內衛的手段不是吹的,綺年在西山寺遇襲之後,家里就被查了個底兒掉,恐怕連家中有幾只耗子也瞞不過去。

魏側妃微微嘆了口氣,緩聲道:「和

兒,母親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這側妃的身份,連累了你和燕如。」

趙燕和吃了一驚:「母親怎說這話?」

「唉——」魏側妃又嘆了口氣,目光望著馬車上綉著折枝梅花的窗簾,「王爺天潢貴胄,母親不過是個婢女出身,若不是有了你,這輩子怕也只是個侍妾而已。前王妃雖不得王爺歡心,卻是將軍之女。當時呂家在顯國公麾下征戰,軍功累累,王爺縱再不喜歡,老王爺卻硬是做主為他聘了呂氏為正妃。如今的王妃雖則是王爺自己挑的,卻也因著她的母親是大長公主,若非如此,即使是繼室,老王爺也斷不容什么身份低微之人嫁入王府的。」

「母親說這些做什么?」趙燕和自也知道魏側妃在王府中過活不易。當年昀郡王違背心意娶了父母定下的呂氏,老郡王為補償兒子,便將老王妃身邊的魏氏賜給他做侍妾。魏氏婢女出身,如今能做到側妃,其艱辛可想而知,「如今兒子也不算不肖,妹妹也結了好親事,母親該享福了。」

魏側妃半是欣慰半是惆悵地看了兒子一眼:「可是你的親事,至今尚未定下來,母親怎能放心呢?」

趙燕和臉上一紅:「母親——大丈夫只患事業不立,何患無家。何況,大哥還未定下親事,父親也不會讓兒子越過兄長的。」雖然呂王妃所生的長子趙燕恆並不那么得昀郡王的寵愛,但王府之中,嫡庶有別,長幼有序,除了女兒不能留得太久之外,兒子們都要按著順序來定親事的。

魏側妃冷笑了一下:「世子的親事,王妃自然不著急。不過,三公子明年就十五了,看著吧,世子的親事也要籌辦起來了,否則,豈不是耽擱了三公子么?」

趙燕和沒有說話,秦王妃是他的嫡母,又是昀郡王最心愛之人,容不得他背後議論。魏側妃也不多談秦王妃,只道:「世子的親事,從四年前就開始在挑選了,只是至今都未有定論,你可知是為什么?」

「兄長的身子——」昀郡王世子是個病秧子,這人人皆知,還有他房中人太多,風流名聲在外,一般配得上郡王世子的姑娘都並不願嫁給他,何況又有今年選秀,挑走了相當一部分姑娘。

魏側妃搖了搖頭,隱下部分真相,只道:「若王爺願讓世子娶個出身低微些的世子妃,多少個也娶到了。」

「兄長是郡王世子,世子妃出身自然要——」

「是啊。」魏側妃淡淡一笑,「王爺拖延了這許久,都不肯隨便擇一位世子妃。世子尚且如此,何況你我母子呢?所以母親最遺憾之事,便是將你生為庶子。」

趙燕和急忙道:「母親何出此言。兒子是郡王之子,便是庶子又如何?」

魏側妃深深嘆了口氣,慈愛地看著兒子:「王爺有三個兒子,只你是庶出,母親身份又卑微,即使王爺肯扶持於你,也是不足。」

趙燕和眉頭皺了起來:「兒子並不必父親特意扶持!」

「是的,母親知道你素來努力,處處都比世子強,若你是嫡出,世子之位合該是你的。」

「母親!」趙燕和微微提高聲音,「以後切莫再說這話了。」

魏側妃自失地一笑:「是,倒是母親糊塗了。只是和兒,母親說了這些話,只是想讓你知道,你將來的妻子,必得出身高些。母親知你不屑於受人恩惠,但若岳家出色,對你卻是一大助力。母親這輩子最大的心願不過是看著你出人頭地,這婚姻大事,你萬不可自作主張。」

「母親今日怎的忽然說起了這些?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豈有兒子自作主張的道理?」

魏側妃十分欣慰:「母親知你是懂事的。只是你雖無心,只怕有些意圖攀龍附鳳的女子會……總之,親事未定之前你必得守禮,若似世子那般,尚未娶妻房中便有了侍妾,高門大戶的女兒哪個願意嫁呢?待你定了一門好親事,若再有喜歡的人,納了便是。」

趙燕和微有些尷尬:「母親——」

魏側妃笑了一笑:「世子未娶,你雖不能娶,這親事卻得先張羅起來。母親過幾日就去求王爺,先為你物色。若——若那位周姑娘你也喜歡,瞧著她年紀也不大,過些年你娶了妻,母親為你去求她,納做妾室便是。」

趙燕和嚇了一跳:「母親,兒子並沒有納周姑娘的意思。」雖說他對周綺年印象頗深,覺得此女不似京城中那些低眉垂目,聲如蚊蚋的閨閣女子,但若說到納了她——他還真不曾有過這種想法。

魏側妃聞言不由得嗤了一聲:「果然!那和兒你日後要離她遠些才好。光天化日之下幾乎要撲到你身上去——若是吳侍郎的女兒倒也罷了……」只可惜吳侍郎的兩個女兒全是庶出。

「母親——」趙燕和微微皺了皺眉,「你誤會周姑娘了。並非她舉止失儀,只是此事事涉機密,不宜讓外人知曉,所以她才這般舉動。此事對兒子大有用處,兒子還該謝她才是。」

魏側妃心中更是不悅。一個小丫頭,竟然就能挑動兒子為她辯護,想必不是個安分的。只是她面上並不顯出慍色,反笑了笑:「是么?吳侍郎身為禮部侍郎,外甥女兒也該是知書達禮之人才是,這般,母親就放心了。只是日後你也還須小心,外人不知,怕要以為你與她有什么首尾的。王爺素來端方,若有心人將此事傳揚出去,王爺必然不悅。若吳侍郎因此上門提親,王爺怕也難以拒絕。」

昀郡王身為皇室宗親,行事素來謹慎,最不喜落人把柄。肖側妃不過是個小小商女,能嫁進王府,說來也只因著路遇山匪為昀郡王所救,二人肌膚相觸,逾了禮。因著此事,肖側妃那已經定親的未婚夫毫不猶豫便退了親。肖家求上郡王府,老王爺本想打發了,是昀郡王提出要對肖氏負責,這才納進了府里。肖家不過是商人,吳侍郎卻是官身,不但自己頗有前途,更有個侄女做了皇子側妃,倘若他親自上門提親,那周家姑娘雖則是父母雙亡,只怕郡王也會答應。畢竟趙燕和不過是庶子,郡王雖還喜歡,婚事上也必不能如嫡子一般看待。端看這些年郡王只憂心世子的婚事,卻全未想到趙燕和不過比世子小兩歲,也早到了該成親的年紀,便知郡王的心思了。

魏側妃心思百轉,想了又想,暗下決心。兒子將來即使娶不到嫡女,也必要在高門之中擇妻,日後的路方才更好走些。周家那姑娘,休想糾纏她的兒子!

44假和尚另有乾坤

當日黃昏;周鎮撫從宮里出來,溜溜達達進了凌波樓。

凌波樓是京里近些年有名的花樓;二十幾年中出了七八位花魁,如今的清倌人胭脂姑娘;年方十六,便已名噪京城。

本來姐兒們在二八年紀就該被梳攏了;偏胭脂姑娘容色清艷;年紀愈長,反而愈是那股冷勁兒勾人心魄。因此老鴇奇貨可居;嚷嚷著這梳攏的人由胭脂姑娘自己挑。如此一來;反而愈發引得那些公子哥兒們一擲千金地來捧場。

周鎮撫雖不是凌波樓的常客;但這些花樓的大茶壺們對京中勛貴官宦自然都有一本帳記在心里的;見周鎮撫打門前過;腳下雖往前走著,眼睛卻往凌波樓門里瞟,立刻便琢磨出了他的心思,笑容滿面迎上去:「周公子長久不來了,今兒怎么過而不入呢?秀姐兒若知道,可不得傷心死了。」

秀姐兒花名秀雲,周鎮撫若來個五次,總有兩三次點這秀雲的牌子,算是老相好了。大茶壺端出秀雲的名字,他也就跟著轉了個向往凌波樓里走,嘴上不咸不淡道:「秀姐兒這會怕早有客了吧?」

大茶壺一臉諂笑:「哎喲,您這可就冤枉秀姐兒了。她哪回不是盼到您實在不來的時候才上牌子呢?這會兒,正眼巴巴盼著您呢。」

周鎮撫似笑非笑地走了幾步,似乎無意地問:「胭脂姑娘今兒可見人?」

大茶壺笑容一僵,小心地道:「今兒午後,恆山伯世子遞了帖子來見胭脂姑娘……這折騰了半日,胭脂姑娘已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