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部分(2 / 2)

表妹難為 未知 6173 字 2021-01-19

綺年揚頭瞥一眼眾人:「你們方才說過什么酒杯了么?」

這一路上有昀郡王在場,哪有一個敢高聲大氣的,更別提說什么酒杯了。昀郡王眼神冷硬,森然道:「這等膽敢栽贓主子的賤婢,還留著做什么!」

綺年欠身道:「父王請暫緩一緩,兒媳還想問問她,到底是為了什么要這么做?」

小蝶渾身發抖,斜眼去看秦嬤嬤,卻見秦嬤嬤冷冷盯著自己,不由得心里一顫,閉了閉眼睛狠著心道:「奴婢伺候紫菀姑娘幾年了,跟親姊妹一樣,紫菀不過是說錯了一句話就被世子妃處置了,奴婢是想替她報仇!」

綺年笑了:「你想替她報仇?這個理由倒也動聽。只是你怎么就挑中了那只酒杯呢?」

「奴婢,奴婢覺得那個最值錢……」

「笑話。」綺年微微冷笑,「再值錢的東西又能怎樣?父王豈會為了一只酒杯就處罰我?你這個謊話未免也太可笑了。與其說你覺得那個值錢,不如說你知道那個是御賜的東西吧?」

小蝶嘴里發苦,只能道:「奴婢不知道世子妃在說什么……」

「不知道嗎?」綺年冷冷一笑,「這些日子我拘著你們,不准你們出夏軒一步,你怎么就知道那個時候去偷只酒杯來栽贓給我呢?」

「奴婢,奴婢是去大廚房找熱湯熱水,偶然看見那個就——」

「臨時起意?」綺年微微俯□盯著她,「臨時起意,你可就能想到偷了采芝的衣裳去假扮了白露等人,可見高瞻遠矚啊!」

小蝶答不出來,只能反復地說:「奴婢只是想替紫菀報仇,一人做事一人當,世子妃犯不著拉扯別人。」

砰地一聲,昀郡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檀木桌面都幾乎要被他拍裂:「拖下去,打死!」

綺年看了昀郡王一眼,沒有再說話。這件事昀郡王是不可能再細查下去了,但是他心里必然已經起了疑心,正是因為知道這事再查下去會牽扯到誰,他才要到此為止。秦王妃這次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綺年轉頭看看秦王妃。秦王妃仍舊端正地坐著,但她身後的秦嬤嬤已經綳緊了面皮,臉腮的肌r都在微微發抖,盯著綺年的目光如錐子一般。綺年迎著她的目光微微一笑,起身送了昀郡王出去,回頭看一眼采芝:「采芝姑娘的衣裳首飾怎這么少?改天從我那里挑些給送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y謀真難寫……淚……有些親嫌寫得弱智,那,那也木有辦法了,作者就是一個不懂y謀的人啊……爬走

110郡王府余波未平

「世子妃;該起身了。」如鴛掀開帳子;「今兒早上二少乃乃要敬茶;世子妃還是得早點過去。」

綺年搖搖晃晃地坐起來,有了妯娌最大的問題就是:她什么時候去請安,你也得什么時候去;否則就要被比下去了。秦采是秦王妃的侄女;估摸著肯定要早點過去請安的;趙燕恆不在,她這個大嫂可不能落了後。

如鸝捧著洗臉水進來,小聲笑道:「白露早起就在小廚房里忙了,說是給世子妃做點心。方才我去打熱水;小滿還要替我送過來呢。」

綺年微微一笑:「叫姐姐!再被我聽見你這么沒大沒小的,小心打你手板子。」

如鸝嘻嘻笑著縮了縮脖子,歡喜道:「總算她們有良心,還知道感激世子妃。」

綺年只是笑了笑,沒說話。趙燕恆身邊這四個大丫鬟,小滿和小雪姐妹其實算是省事的,對她雖不算親近卻也恭敬,凡有用得著她們的地方也從不推諉,真正麻煩的是清明和白露。

清明且不必說,白露心里想的是什么,綺年多少也能猜得著。要說這想法也無可厚非,伺候主子的貼身大丫鬟,將來做了通房姨娘,在這個時代簡直遍地都是。比如說如鶯,比如說吳知霆的紅綢,再比如說吳知霄身邊的孔丹和月白,將來兩人里頭只怕也少不得出個收房的人。這還算是吳家家教嚴格,子弟不滿十八歲房里不許放人,有些人家給少爺們准備的大丫鬟,為的就是將來做這個的。

可是問題在於,綺年不能接受這個。若是她與趙燕恆婚前從未相識,按著這個時代的標准盲婚啞嫁過來,或者她會像永安侯夫人一樣,公平寬厚地管理妾室,不虧待庶出子女。但是這一切都建立在對丈夫沒有投入感情的基礎上,一旦把感情投進去了,就不可能再有多余的感情留給丈夫的妾和庶子庶女。

關於怎么處置白露,綺年想過很久,曾經想干脆丟給趙燕恆自己看著辦吧,倘若趙燕恆對她有收房的意思,就當自己看錯了人,安安生生依照著這個時代的賢妻標准來生活。但是最終,她還是把這個想法收回了。不管怎樣,趙燕恆已經向她許諾過不立側妃,不納侍妾,而且他對白露迄今為止也並沒有什么親近的表示,那么她也應該拿出點態度來不是么?

綺年不想把白露強指給誰,就如同她不想強迫小滿小雪對她忠心一樣。人心都是r長的,這幾個人對趙燕恆忠心耿耿,用得著的時候倚重,用不著了就隨便指給人配了,她做不出來。所以她能做的就是盡量公正地對待她們,讓她們自己去選擇以後的路。

綺年到丹園的時候正好碰上趙燕和和秦采。秦采穿著胭脂紅的衣裙,見了綺年低聲叫了一聲大嫂,臉便一直紅到了耳根,帶得趙燕和的臉也不由得紅了一層。

綺年笑眯眯地應了一聲,瞥一眼跟在他們夫妻後頭的丫鬟,一個是銀杏,一個是青霜。

秦王妃和昀郡王都已經在屋里坐著了。秦王妃今日脂粉用得重了些,只是遮得住眼下的青黑,卻遮不住眼皮微微腫起,顯然是哭過的模樣。往常都是秦嬤嬤站在她身後,今日秦嬤嬤卻不見了,姚黃魏紫雙雙伺候著,臉上也都沒有了笑模樣。就連魏側妃,今天身邊侍立的也不是石斛而是朱鶴了。

小丫鬟過來鋪下錦墊,趙燕和與秦采雙雙向昀郡王和秦王妃行禮敬茶。昀郡王臉上略略松動些,有了笑容。說起來,趙燕和在三個兒子里跟昀郡王長得最像,他幾乎不曾繼承魏側妃的長相,跟昀郡王倒有七八分相似,連膚色都是相似的微黑。昀郡王瞧著這個兒子,心里不由得欣慰了些,從丫鬟手里拿了個匣子放在托盤上,便溫聲道:「也去與側妃磕個頭罷。」

魏側妃早激動得站了起來。雖然是妾,到底也是上了玉碟有了品級誥命的,終於能得兒子兒媳磕個頭了。眼看著小丫鬟挪了墊子過來,秦采和趙燕和剛拜下去,便連聲道:「快扶起來,快扶起來!」拔了頭上一根點翠金雀釵親手c到秦采發髻上,笑容滿面道,「好孩子,我沒什么好東西,這釵子是當年王爺賞的,如今你這樣好年紀,戴著才相襯。」

秦王妃坐著不言不動,魏側妃卻拉了秦采的手上下端詳個不夠。趙燕妤忽揚聲笑道:「表姐,你也別盡自跟側妃說個沒完,這下頭可還有好些人等著呢,我還等著表姐給我見面禮呢。」

魏側妃臉上頓時有些不自在,朱鶴連忙笑道:「縣主可叫的不對了,如今該叫二嫂了。」

趙燕妤把臉一沉,冷笑道:「我叫表姐叫了十幾年,怎么如今叫不得了?難不成我跟表姐親,還要你一個丫頭來管?難不成你一個丫頭,比我跟表姐還親近?」

魏側妃臉色更難看,拉著秦采的手不由得松開了。趙燕平看她一眼,轉頭笑道:「我說妹妹,哪有你這般著急的?便是叫了二嫂,難道就不是表姐了,就與你不親了?哪里少得了你的見面禮呢?」

昀郡王剛剛露出的笑容又淡了下去,手指在桌面上不耐煩地磕了磕:「既是進了門,該換了稱呼就要換。魏氏你也不要拉著說個沒完,日後自然有的是親近的時間。」

昀郡王這一發話,下頭都不敢再說什么,趙燕和引著秦采依次從肖側妃行禮下來,綺年是長嫂,送了她一對中規中矩的翡翠鐲子,雖不是滿綠的,卻也是水種飄花,看著十分雅致。後頭趙燕平幾個就是弟弟妹妹了,秦采也備了三個荷包。趙燕妤打開荷包往里一看便笑起來,拎了一對杏核大小的黃晶耳墜出來:「二嫂還記得我最愛黃晶呢,這墜子顏色真好,比什么金的銀的好得多了。」

綺年仿佛沒聽明白這是在說她呢,只是站在那里含笑看著。昀郡王眼色微微一沉,冷聲道:「既是送了你的,收起來就是,哪有得了禮還挑三揀四的。」說得趙燕妤悻悻閉了嘴,便起身道,「秦氏初進門,這幾日不必來站規矩,歇著去罷。若有什么不周到的,與世子妃說也可,來與王妃說也可。」

秦采低頭應是,心里卻是驚疑不定。昨夜之事她只略略聽了一點兒,因昀郡王已經嚴令不許眾人傳出去,所以只知道有人偷了酒杯,卻不知詳情如何。不由得暗忖難道是秦王妃管束不力出了事不成?否則為何昀郡王將綺年還擺到了秦王妃前頭?不過此時自不能出口,隨著眾人送昀郡王和趙燕和兄弟二人出去,轉頭見姚黃領著小丫鬟們傳飯上來,連忙上去幫忙。

往常這時候,魏側妃與肖側妃早告退了,二人剛要起身,秦王妃便淡淡笑道:「今日時間也晚了,你們再回自己屋里用飯不免又要耽擱,叫人把飯傳過來,采兒也留下一起用罷。」

魏側妃不由得臉色就有些難看。說是上了玉碟的側妃,但在正妃面前也只是妾室,若按規矩說,正室用飯的時候妾室是要在一邊伺候的,平日里秦王妃不留她們一起用飯倒也免了這尷尬,偏偏今日秦采剛進門,秦王妃就將她們一起留下來用飯,分明是當著秦采的面立規矩了。眼見姚黃魏紫擺下桌椅,卻只放了秦王妃與秦采、趙燕妤和趙燕好的位置,便知是方才拉著秦采說話礙了秦王妃的眼了,不由得暗暗有些後悔。

秦采眼見魏側妃和肖側妃都站著布菜,也有幾分尷尬,只隨著綺年幫忙。秦王妃仿佛沒看見一般轉頭笑道:「采兒是剛進門,王爺都說了,回了門之後再立規矩不遲,讓你大嫂布置罷,快過來這里坐下。」

這頓飯大約除了趙燕妤之外沒人吃得舒服。秦采和趙燕好自不必說,便是秦王妃也是滿腹心事,草草用過了便把眾人都打發了出去。姚黃低聲道:「王妃,秦嬤嬤過來跟王妃辭行。」

秦嬤嬤跟了秦王妃幾十年,今日被打發出去,秦王妃心里也不由得難受,忙道:「讓嬤嬤過來罷,叫底下人把嘴都收緊了,誰敢讓王爺知道,立刻拖出去打死!」

姚黃忙答應著去了,片刻後秦嬤嬤提了個包袱,滿眼通紅地走上來給秦王妃磕頭:「老奴不能再伺候王妃了,王妃保重。」

秦王妃也不由得滴下淚來:「待王爺氣消了,我派人去悄悄地接嬤嬤回來。」昀郡王昨日一怒之下,直接將秦嬤嬤逐出郡王府,且不許再留在京城之內。秦嬤嬤無兒無女,一顆心只放在秦王妃身上,如今出去,秦王妃給了銀子,又叫人買了婢仆伺候,只終究還是不放心。

秦嬤嬤忙拭淚道:「王妃切莫為了老奴跟王爺生了嫌隙,老奴又有銀子又有人伺候,還有什么不如意的?倒是王妃今後——此次全是老奴不慎,竟被世子妃追根究底出來,還連累了王妃——王妃日後務要提防著世子妃了,從前竟都是錯看了她。」

秦王妃手不由得攥緊了椅子扶手,那木頭上的雕花深深印入掌心,陣陣悶疼:「真是走了眼,原想著她那般急著除了紫菀等人,白露那心思無人不知自然也容不得,竟想不到她不肯順水推舟的……」

秦嬤嬤低聲道:「老奴有幾句僭越的話,此時顧不得只要與王妃說了——如今王爺生了疑心,王妃且歇一歇罷。縣主這事兒實在出得不好,又不防四表少爺竟生了這糊塗心思——」

一提起秦岩,秦王妃就不由得要發怒:「糊塗脂油蒙了心的,險些將妤兒的名聲也攪得壞了,幸而哥哥還果斷,若也是個這般糊塗的,我就不能活了!」

「正是這個話,王妃如今且先顧著縣主罷。既定了明年的婚期,總是平安嫁了要緊。且三少爺的親事也要相看起來了,總是先替三少爺找個助力的好,那時候再慢慢斗去。只消世子沒有嫡子,這事就還可謀劃。」

秦王妃咬緊了牙恨聲道:「嬤嬤說的是,且讓她得意幾天。」

秦嬤嬤冷笑道:「王妃不必著急,王爺既想著叫她管家,王妃便放了手就是。這王府里一天多少事情,隨便哪件出了岔子也就夠她受的。再者還有魏側妃呢,世子妃當了家,她豈不著急?到時候王妃再順勢而為,把采姑娘托起來就是了,由著她們去爭。那院子里的事,王妃且不要管了,橫豎有個香葯擋著呢……」

兩人絮絮說了半晌的話,姚黃來說外頭馬車都備好了,秦嬤嬤這才戀戀不舍地起身,又給秦王妃磕了頭,提著包袱從後門上了馬車,出城去了。

這里魏側妃站了一頓早飯,一肚子氣地自回蘭園。朱鶴小心扶著,覷著她臉色道:「奴婢叫人去廚房熬一碗碧梗米的粥來,再配上那胭脂鵝脯和松仁卷酥可好?」雖則秦王妃吃完後也叫兩位側妃並綺年一起坐下來用飯,但魏側妃哪里肯吃那剩下的,不過是動筷子挾了幾片筍片,喝了半碗粥意思意思而已。

魏側妃怒道:「吃什么!氣也氣飽了!石斛呢?」秦采坐著用飯,她倒要站著伺候,還有什么婆婆的臉面可言!日後見了秦采還怎么親近?

朱鶴心里一緊,低頭道:「姐姐跪了一夜了……」雖則酒器的事兒最後真相大白,但昀郡王知道這酒器是魏側妃鬧著要用的,也狠狠的給了魏側妃一個沒臉。魏側妃一肚子氣便都撒在擅離職守的石斛頭上,石斛昨夜從武園回來就在屋子里跪著了,整整熬了一夜,這時候怕是跪都跪不住了。

魏側妃冷冷瞥了她一眼:「怎么,你心疼你姐姐了?」

朱鶴連忙跪下道:「姐姐當差不經心,原就是該罰的。奴婢雖心疼,也知道這責罰不可免。何況側妃已經是寬厚了,若是那酒器萬一損壞了,姐姐一條命都不夠賠的。」

魏側妃這才緩和了些,冷冷道:「不過是才許了她去伺候和兒,就這般輕狂,竟敢跑到新房里去!二少乃乃是什么身份,怎容得她去窺探?若不是她擅離職守,也不會有這一鬧!罷了,看在她伺候我這些年的份上,賞了她身契,再賞她二十兩銀子,叫她出去罷。」

朱鶴這下子當真慌了:「側妃饒了我姐姐罷,她雖是輕狂,且看在她伺候了側妃這些年也還經心的份上,饒她這一回罷。便是貶了去做二三等的丫鬟,也別趕出去,全了她的臉面罷。」

魏側妃冷笑道:「我倒想全她的臉面,只是誰來全我的臉面?」想到昨夜被昀郡王訓斥,不許她再管家理事,今日又被秦王妃叫去立規矩羞辱,只覺得一口氣直往上躥,壓都壓不下去,「立時叫她出去!你來頂她的差事上來。」冷冷看一眼朱鶴,「若是你也不想留在蘭園,就把你們姐妹一並放出去。若是你做得好,剩下的缺也不用往上提人了,你就拿著雙份月例罷。」

朱鶴不敢再說,磕頭謝了恩,起身去那邊屋里打發石斛。魏側妃坐著生了半晌的氣,見一個丫鬟捧了茶進來,接來喝了一口,眉頭微皺:「這是什么茶?怎不拿那凍頂烏龍來?」

那丫鬟低頭道:「這是蓮心茶。奴婢方才聽朱鶴姐姐說要往廚房去給側妃要點心,想著那烏龍此時喝了只怕傷胃,所以才沏了這蓮心茶來。」

魏側妃上下打量她一眼,見穿戴不過是三等丫鬟,十六七歲的年紀,難得是生得白皙,衣裳也干凈,頭上烏油油的好頭發挽了個髻,只戴一朵堆紗桃花,襯著蔥綠色的比甲倒格外顯得鮮艷,不由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差事的?」

小丫鬟低頭答道:「奴婢名叫小桃,原是在園子里伺候蘭花的。只因二少爺成親,上頭的姐姐們都調去了做事,叫奴婢這幾日來外頭屋子里打掃的。方才看姐姐們都沒在側妃身邊伺候,所以大了膽子進來給側妃送杯茶。」

魏側妃冷眼看了她片刻,輕輕嗤笑了一聲:「也罷,既是個伶俐的,就不必回去伺候花草了,我這屋子里也常放著幾盆蘭花,你就在屋子里伺候花兒罷。小桃這名字太俗,從前有個叫蓮瓣的走了,你就頂了她的名兒罷。」

小桃——如今叫蓮瓣了,連忙跪下謝了,殷勤地站在一邊伺候著。片刻後朱鶴回來,眼圈微紅,見了屋里多了個人,不由得怔了一怔。魏側妃淡淡說了:「不必提她的等,從我的月例里每月撥兩百錢給她就是。」

蘭園的一等丫鬟月例是五百錢,二等三百錢,三等一百錢,蓮瓣這就與升了二等丫鬟無甚兩樣,何況還叫她在屋里伺候花草,竟是又能進里屋來了,便是普通的二等丫鬟,有些不得主子青眼的也未必能行。朱鶴心里暗暗警惕,臉上只不露出來,答應著去替蓮瓣張羅了。

魏側妃這里坐了一會兒,就聽外頭腳步聲響,卻是趙燕和過來了,忙起身道:「怎的這時候進來了?不是跟王爺出去了么?」

趙燕和道:「張少將軍那里也曉得我成親,今日可以不必過去。聽說母親早上不曾好生用飯,兒子過來看看。」

魏側妃這才心里熨貼起來,含笑道:「只消你有這孝心,便是我不吃飯也沒什么。倒是二少乃乃剛進門,你有空兒多去陪陪她才好。」

趙燕和也是知道了今日早飯的事才過來的,略一遲疑便道:「秦氏既嫁了過來,便是母親的兒媳,母親也莫要多想才是。」

魏側妃嘆道:「我的兒,你只是沒福氣,投生在我肚子里。除非將來分了家,我跟著你們出去住,才敢說她是我的兒媳呢。」

趙燕和皺眉道:「母親總是太憂心了。今日父王都說了叫兒子和秦氏給母親磕頭,可見父王也是這個意思。母親且放寬心,將來終究有出去單過的時候,便是不出去,兒子是母親生的,誰還不知道么?」

魏側妃拉了兒子的手,又是擔憂又是笑:「有我兒這句話,當娘的也放心了。只是二少乃乃究竟是王妃的侄女兒,卻也要防著她心向著王妃才是。」

趙燕和眉頭皺得更緊,終於還是道:「母親這也過於憂心了,兒子既娶了她,哪里有再防著的道理呢?母親且看昨日世子妃所作所為,連世子身邊的丫鬟她尚且這樣的護著,秦氏是兒子的妻子,若說防著也就太見外了。」

一提起世子妃,魏側妃不由得氣又上來了:「若不是世子妃連自己院子都理不清,何致出了昨日的事?莫非你剛娶了妻,就把娘扔到腦後了不成?」

趙燕和連忙道:「母親何出此言,兒子怎能將母親放到後頭去,只是怕母親太過憂心了。橫豎日久見人心,母親且慢慢再看秦氏罷,若此刻就憂心起來,平白的壞了自己身子。」

魏側妃這才平了氣,拉著兒子的手殷殷說了一會兒話,才催著他回武園去見秦采。

趙燕和回到武園,才進了外頭屋子就見銀橋在收拾箱子,見他來了連忙起身笑道:「二少爺回來了?少乃乃正在屋里呢。」

「少乃乃在做什么?」趙燕和隨口問著往里走,銀橋忙上來打起簾子,口中笑道:「正收拾今兒王爺和王妃還有兩位側妃給的禮呢。」

趙燕和一腳跨進門,見秦采換了家常的銀紅色窄裉小襖和月白色裙子,正收拾著桌上一堆禮物,見趙燕和進來便起身笑迎道:「爺回來了?在外頭書房用過飯了不曾?」點手叫銀杏,「沏茶過來。」

趙燕和覺得這屋子里多了個妻子似乎就多了種說不出的感覺,加以屋里陳設全部變過,竟有些不知如何落腳,沒話找話道:「父王給了些什么?」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