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部分(1 / 2)

表妹難為 未知 6143 字 2021-01-19

功能 和功能!白露面如死灰,緊咬著嘴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趙燕恆微微提高聲音:「有誰這樣想的,只管說出來。此時好生送他走了,倒也圓了咱們多年的主仆情分。」

小雪咬了咬嘴唇道:「爺明鑒,奴婢對世子妃從沒不恭敬的地方,只是這事兒太大,奴婢一個院子里的人,實在也做不得什么。」

趙燕恆看了她一眼:「你盡了本分,爺都看在眼里,起來罷。立夏也起來。」

白露失聲哭了出來,以頭叩地道:「奴婢不願走,奴婢日後好生伺候世子妃。」小滿也跟著磕頭。

趙燕恆聲音緩和了些:「既是願意留下來,那就當世子妃跟爺一樣的伺候。世子妃是個寬厚人,從前的事既往不咎,只看日後。都起來,各自做自己的事去,今日爺在這里說的話,都記在心里。」

白露擦著眼淚退了出去,趙燕恆長長吐了口氣,這才覺得兩腿又針扎一樣疼起來。剛坐在床上翻了翻那疊紙,綺年已經帶著如鸝進來,見趙燕恆坐著,不由得一拍手道:「你怎么就坐起來了?有什么事叫人進來就是,這坐著不疼嗎?」

趙燕恆順勢讓她扶著又側躺了下去,問道:「那邊怎么樣?」

綺年臉色不由得沉了下去:「是珊瑚耽擱了她的病情,剛才葯也服了,可是發不出汗來,怕是……」低了頭,「是我的錯,沒能管好自己的丫頭……」

「這事來得太急太快,你沒經過,慌了也有的。」趙燕恆握握她的手,「王妃又借機發作了罷?」

「采芝給我擋過去了。」綺年輕嘆了口氣,「說起來,香葯雖不是個好的,可也沒有死罪。倘若我早些打發出去,也就沒今日的事了。」

「看你說的。你這進門不到半年,打發妾室算怎么回事?若說打發也是該我打發,怎能怪你呢。」

綺年靠在趙燕恆身上擺弄著他的手指。她從前寫宅斗小說的時候都是局限在這後院的一片天里,也就是妾室給正室上上眼葯,正室給妾室下下紅花,頂天就是個設計流產不讓生庶子,或者生了庶子留子去母,可沒接觸過外頭的政治動盪。這次事情一出,她真是覺得手足無措,哪里還顧得上管夏軒那邊呢。現在想起來,若是秦王妃不那么著急要徹底打倒她,而是趁機在後院攪什么風浪來,怕她真是會被人鑽了空子。

「我想,早些給采芝找個合適的人。」綺年抬頭看了看趙燕恆的臉色,「叫她們都平平安安外頭過日子去,不好過在這院子里彼此猜忌嗎?」

趙燕恆點了點頭:「你說的是。」想起香葯也不禁嘆了口氣,「她是鄭琨送進來的,雖說鄭琨是不懷好意,她卻也沒能做些什么,若是這次能逃了性命,也叫官媒給她找個人家就是。」

可惜趙燕恆這話雖然說了,香葯卻沒有了這個命,當天晚上,她就咽了氣……

119日後留更番外

郡王府對這門親事行動得十分迅速,不過是兩天的工夫就合完了八字;自然是少不了鸞鳳和鳴;天作之合一類的批語;接著;王府的文定就下過來了。只是這行動越迅速,外頭越有人傳說,世子跟周家姑娘早已私定終身;定情之物便是一個銀香薰;如今這般快地下定成親;不過是為了好盡快一床錦被將事情都遮住而已。

雖然傳言令人郁悶;但親事的進程卻是十分順利。郡王府循舊禮;納采以雁。如鸝跑去看了;然後歡喜地回來:「真是一對活的大雁呢;綁住了腿,還在呱呱亂叫。」

120樹欲靜而風不止

香葯的死,在這種時候沒有掀起什么浪花來;不過是一口棺材葬在了無主的山上。就是郡王府內;除了綺年有幾分歉疚外;也並沒別人把她放在心上。

不過;綺年也傷感不了幾分鍾,隨即就被外頭的事把全副心神都吸引了去。胭脂之死有了新發現,伺候她的丫鬟絞盡腦汁;終於想起那綉娘來送衣裳時一並送過一盒薰衣防蟲的香葯丸子;一共十二顆;到衣箱里去一找;卻只剩下了十一顆;將這葯拿去一驗;其中除了些許香料外;便是砒霜和曼陀羅花。

「估摸著胭脂應是被騙服了這種丸子。」趙燕恆皺著眉,「葯丸外層是混合了曼陀羅花汁的香料,服下後便會沉睡,里頭還有一層薄薄的米粉殼子,殼子里裝了砒霜。胭脂應是睡著後才毒發,因此外頭人竟沒聽見動靜。」

「可是胭脂為什么要吃這丸子呢?」綺年當時就怎么也想不清楚胭脂自殺的理由,現在看來她果然不是自殺的。

「我懷疑是送她回京城的人給她服了什么慢性毒葯,把這個當作解葯來送給她的。」趙燕恆手里捻著一顆葯丸嘆了口氣,「父王派人去她的家鄉查了,那當初迫她為妾的人家已經全家遷走了,她不過從頭到尾都是被人利用了。這事還要慢慢再查,若能借機找到些線索就好。」

綺年點了點頭,也就把這件一時解不開的事拋開了。她的蜀綉鋪子被封了,但趙燕恆卻借著這件事把華絲坊捅了出來。幸而有安師傅提供的線索,他們順著那綉娘生前曾短暫供職過的一家小針線坊挖出了華絲坊的線索,皇帝借題發揮,開始查辦華絲坊。趙燕和因前次去成都辦差頗為妥當,也熟悉成都情況,被再次委派要任,加上從廣東那邊召回來的周鎮撫,兩人又前往成都去了。

此次郡王府因綺年這個陪嫁鋪子的事受了些牽連,趙燕和卻被皇帝重用,魏側妃十分得意,這些天走路都像帶著一陣風的,滿臉笑容。

綺年對於鋪子封掉倒不怎么在意,小楊一家已經被從牢里放了出來,因有趙燕和打點,小楊只略吃了點皮r苦頭,並無大傷。如鵑不曾受刑,但她的女兒喜妞兒卻太小,在牢里發了燒,如今接出來正在家里將養。綺年自己是無暇去看,請了大夫每日去診脈,又送了一百兩銀子先過去,說等喜妞兒病好了,再給他們安排到別的鋪子或庄子上去當差。

「馬上就過年了,皇長子說讓你把鋪子里存的那些蜀綉蜀錦送些到他府上去。」鋪子封了,最主要是里頭壓了些貨,皇長子這也算是幫著處理庫存了,「我看,你挑些最好最時新的過去,其余的都放到我鋪子里去――」趙燕恆說著,輕輕拍了自己一巴掌,「是咱們的鋪子!」

綺年忍不住笑了:「什么咱們,那是你的。若是攪到一起分不清楚,我更得被人背後戳脊梁骨了。」

「誰敢!」趙燕恆把臉一沉,伸手將綺年摟到膝上,「誰在背後嘀嘀咕咕,聽見了就告訴我。」

「你腿不疼了么?」綺年趕緊從他膝上起身,坐到他身邊,「說起來,你那天跟他們說了什么?怎么我瞧著這幾天這些人都對我恭敬了好些?」從前也不是失禮,但總叫人覺得不那么舒服,如今卻好像又有些恭敬得過了頭了。

「你不必管。」趙燕恆輕輕哼了一聲,「這是她們的本分。」

綺年對此不好再說什么,靠在趙燕恆身上抿嘴笑了笑,外頭如鴛小心地敲了敲門:「世子,世子妃,王爺叫人都去正院,說是要准備進宮侍疾的事呢。」

太後在前幾天病勢突然沉重,到昨日聽說是更不好了,已經開始說胡話了。本來太後有年紀的人了,當時從假山上摔下來,一半是傷一半是驚,一直卧床休養。本來病勢已經穩定了,卻又忽然半夜發起燒來,驚得值夜的女官連忙去報告皇後,皇宮的嬪妃們也輪流侍疾。昀郡王說起來也跟皇家是沾親帶故,王妃和世子妃也該遞個牌子進去,哪怕宮里不用你去侍疾呢,也是個表示。

綺年扶著趙燕恆到了正院,眾人都已在了。秦王妃穿著一身淡色的衣裳,見兩人進來便轉頭叫姚黃:「給世子拿個錦墊來。」

綺年瞥了她一眼。自打那天為了香葯的事大發雷霆之後,聽說秦王妃還去找過了昀郡王,說是後宅不寧,綺年這個主母對待妾室通房太過苛刻之類。不過根據她今日又這樣和善的端出了觀音菩薩的表情,恐怕是昀郡王並沒給她滿意的回答。

「多謝王妃。」趙燕恆欠欠身,在椅子上斜著坐下,「不知太後身子究竟如何了?」

秦王妃嘆口氣:「說是昨夜竟有痰厥之勢。」看了昀郡王一眼,「說句大不敬的話,怕是府里也要預備起來……」若是太後過世,國喪一年,郡王府也要掛白穿素的。

「若似魏側妃這樣――」秦王妃瞥底下一眼,「被人看見了怕是不好。」

魏側妃臉唰地一下紅了。這些日子她心氣好,身上衣裳也比從前穿得鮮亮些,今日穿了件檀色綉深紅色蔓草滾邊紋的襖子,若平日里倒也不顯眼,只今日秦王妃穿了月白色,肖側妃穿著淺,綺年穿著湖藍色,就特別顯得她扎眼了。倒是秦采也穿了件桃紅色小襖,顏色也頗鮮亮,但她是新嫁娘,倒還有情可原。

「是妾思慮不周,這就回去。」魏側妃看看眾人,趕緊起身請罪。

昀郡王微微皺了皺眉:「回去換了罷,雖說不必你進宮,也忌諱些好。」

魏側妃正要退下去,外頭有小廝飛奔而來,到了門口不敢隨便進來,昀郡王瞥見了道:「什么事?」

小廝喘著氣道:「回王爺,三皇子府報了喪,阮側妃昨夜在佛堂自縊身亡。」

「什么?」滿屋子的人都吃驚了。阮側妃自太後病後被禁足,三皇子遷府之後她就在小佛堂中日夜為太後祈禱,前幾日英國公和世子上門探望,阮側妃緊閉小佛堂的門堅執不見,聲稱太後若不康復,她便不出小佛堂。英國公世子指責三皇子囚禁其妹,鬧得不可開交,這下子突然自縊,事情怕是鬧得更大了。

「嬪妃自戕可是有罪的……」昀郡王眉頭緊皺,「確是阮側妃自縊的?」英國公世子有那樣的指責,阮側妃這次的身亡必然是要做文章的。

小廝點頭道:「聽說阮側妃聽聞太後突然病重,痛哭不止,自承有罪,且發下誓願用自己的陽壽去換太後平安。伺候她的丫鬟只當她心中惶恐隨口說的,也並沒在意,誰知她就夜間自縊了。三皇子一直在宮中為太後侍疾,也是報進宮去才知道的。」

綺年和趙燕恆對看了一眼:假的!恐怕太後突然病重也是假的!其目的就是為了滅掉阮語的口,不讓阮海嶠父子見到女兒。對阮語都要下這樣的狠手,那對她這個郡王世子妃,還是皇長子黨的人,又會怎么樣呢?

趙燕恆在衣袖遮掩下握住綺年的手緊了緊,開口問道:「那太後病勢如何?」

「這尚且不知……」小廝是得了三皇子府的消息立刻跑來稟報的,還沒來得及聽聽皇宮里是什么消息。

「既是太後處並無動靜,還是遞牌子進宮侍疾。」昀郡王低頭想了想,「恆兒有傷,就不必去了。周氏是小輩,遞牌子去走個過場也罷,想來也用不到你去侍疾的。」

趙燕恆欠身道:「兒子雖有些皮外傷,也該去走一趟以表心意的。」綺年若是真遞了牌子上去,鄭貴妃可未必不會做什么。宮里是鄭貴妃的地盤,要害人可比外頭方便得多。

昀郡王點頭道:「那也好,就叫人去遞牌子罷。」想了一想道,「三皇子府和英國公府那邊,也要備些東西,若開了喪還要去吊唁。」本來嬪妃自盡是有罪的,但阮語如果是為了太後而死,而太後又真能轉危為安的話,說不定皇帝還要嘉獎,那就要開喪了。

英國公府這會兒也已經得知了阮語的死訊。

「死了?」阮夫人喝著燕窩粥,譏諷地笑了笑,「若是太後當真病愈,也是她的功勞,倒是不會連累國公府了。」

紅玉小心地窺探著阮夫人的表情,小聲道:「可是聽世子的意思,這事未必就是這樣――」

阮夫人聽見世子二字心里就不舒服,冷笑道:「不是這樣是怎樣?世子?哼!早先倒也沒見他如何關切這個妹子,如今倒鬧騰起來了。說起來,阮語這小蹄子跟她娘一個樣兒!瞧著老實,暗地里使壞。老天保佑我的盼兒有福,到底是得了這樣的好親事……小賤…人自己當初千求萬求的進了宮,如今死了也是她自己招的,怪得了誰?」

紅玉低聲道:「只怕國公爺有些怨怪……」阮海嶠一直想讓阮夫人去探望阮語,畢竟都是女眷更方便些,三皇子也就沒有不讓見的理由,只是阮夫人不肯,得急了便裝病。

阮夫人嗤笑一聲:「也不過怨怪一兩日,倘若太後當真病愈,皇上少不得要嘉獎,到時國公爺心里自然就歡喜了。」說來說去,阮海嶠也不過是為了怕阮語連累了英國公府罷了。這句話阮夫人只在心里說了說,並沒出口。自打出了阮語那事兒,她對身邊的丫鬟們也提防起來,紅玉本不是最貼身的,因著碧玉做了阮盼的陪嫁,碧璽又到了年紀該放出去嫁人了,才讓紅玉升了上來,卻是一直並不很信任她,自然不會說太多話給她聽。

「奴婢聽說世子跟國公爺在書房似乎有些爭吵,奴婢去看看可好?」

「去罷。」阮夫人看著紅玉腳步輕快地出了門,垂下眼睛思忖片刻,招手叫過紅晶來,「去看看紅玉都做什么了。」這紅玉未免是太伶俐了些,這樣打探世子和國公爺的事,居然不待主子吩咐就去做,實在不是個本分的。

紅晶去了半晌才回來:「奴婢看紅玉在二門處等了半日,後來世子來了,兩人說話,奴婢不敢靠近。」

阮夫人眯起眼睛,擺手叫紅晶下去,片刻,自己在空空的屋子里冷笑了一聲――怪道這么勤快,原來是生了外心了……

郡王府的馬車很寬敞,但是再寬敞綺年現在也覺得不舒服,因為她不得不跟秦王妃坐在同一輛車上。天氣寒冷,兩人各抱一個手爐,對面坐著卻默不作聲。秦王妃倚在車廂上,半閉著眼睛似乎在養神,但綺年卻能時時窺到她下垂的睫毛後面一絲冷光。剛出王府的時候還有趙燕恆策馬在一邊跟著,眼下那父子兩人到前殿去見皇帝了,就愈發地讓人覺得這車廂不自在。

車廂里只有一個姚黃在伺候著,秦王妃說入宮是去探望太後,人多了麻煩,不讓綺年帶丫鬟,只一個姚黃就足夠了。昀郡王有些不悅,趙燕恆卻點頭答應了,綺年沒摸准他是啥意思,不過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也就沒吭聲。

馬車到達宮門外時,姚黃從簾子里往外看了一眼,小聲道:「王妃,前面是皇長子府的馬車。」

綺年頓時精神一振。難怪趙燕恆點頭讓她自己來呢,一會兒她只要跟緊金國秀就行了。

從皇長子府馬車上下來的不只是金國秀,還有吳知霞和柳側妃。柳側妃挺著個已經顯懷的肚子,身邊兩個侍女緊緊地左右扶持著。彼此見了禮,宮人抬出轎子來接,金國秀客氣地讓秦王妃坐上先行,招手叫了綺年過去:「跟吳惠側妃也說說話兒。」對她微微點了點頭。

綺年報以一笑,跟吳知霞擠上了一頂轎子:「表姐的臉色好得多了。」相比她剛成親那會兒進宮探視的時候,吳知霞的臉色確實滋潤了不少,就是眉頭還總有點輕蹙著。

「正妃特地叫人給我開了葯膳方子天天補養的。」吳知霞摸摸臉頰,眼里閃過一絲愁容,「只是我不爭氣……」

「這哪里急得來呢?」綺年從轎簾縫隙里瞥一眼柳側妃坐的轎子,「柳側妃這樣不方便,怎么也來了呢?」

吳知霞微微冷笑了一下:「可不是。正妃叫她不要來,一定不聽,單她就帶了兩個丫鬟一個嬤嬤,比正妃帶的還多,不知是來探病的還是來折騰的。」

「表姐離她遠一點兒。」孕婦可是碰不得的。

「我曉得。」吳知霞點點頭,「在府里我的院子跟她隔得最遠,府里的花園子小,只要她在,我都不過去。」放低聲音,「她這一胎也不怎么很穩當,我可不敢近著。」

「胎氣不穩當還敢出來?」綺年大驚。

「想是來向太後表孝心的。」吳知霞不願多說柳側妃,轉問綺年,「前些日子那些事,我在府里深居簡出的只隱約聽些風聲,你還去過我們那里?我都不知道。如今怎樣了?」

「無妨了,我原不過是池魚之殃,那幾天也是慌得不行,去向皇子妃求救來著。如今沒我的事了,不過是要避個嫌,鋪子開不得了。」

吳知霞放下心道:「一個鋪子不算什么。那些日子大伯母還派人去給我送東西,問我知不知道你究竟出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心里也急得很。」

「叫舅母和表姐惦記了。」綺年歉然一笑,「如今都無事了,我想著過幾日就回舅舅家瞧瞧,也叫舅舅舅母放心。」

「正是呢。」吳知霞猛然想起,「過幾日是祖母六十整壽,我也向正妃請了假要回去的。」

兩人說了幾句話,轎子已經到了仁壽宮。宮里一股濃重的葯味兒,連進出的宮女身上都是這味兒。皇後和後宮幾個高位的嬪妃都在,面上神色卻都還算輕松,含笑道:「太後到了午時竟醒了過來,雖說身子還弱,卻能進了些湯粥,太醫說這便是好。」

秦王妃吁了口氣道:「阿彌陀佛,果然太後福澤深厚,且有福壽要享呢。」

鄭貴妃兩眼都熬得通紅,嘆道:「幸而太後好轉,否則――」拿帕子按了按眼睛,「我都沒臉見皇上了……」

秦王妃柔聲道:「貴妃娘娘不必這樣自責,倒是聽說阮側妃拼了自己的壽數――」

皇後面色平和,點頭道:「也是那孩子心太實了……三皇子府上來人報了信,大約也是今今早丑時沒了的,太後卯末就醒了過來。」

綺年默然。若阮語當真是把自己的壽數給了太後,那合該她幾時死,太後幾時醒。如今皇後明著點出,阮語丑時死,太後卻要到四個小時之後才醒過來,這借壽一說究竟信不信,那就不好講了。

「太後剛睡下,你們也不必進去了。」皇後看一眼柳側妃,微微皺眉,「柳氏怎么也來了?」

柳側妃連忙上前,嬌怯怯地行禮:「臣妾惦念著太後,實在在府里坐不穩當,所以就跟著正妃姐姐一起過來了。」

「你這五個月的身子了,原該好生呆著養胎才是。」皇後輕輕地責備了一句,「孝心虔不虔,原不在這上頭。若是能給太後生一個孫兒,太後知道了高興,那才是孝心呢。」

鄭貴妃忙擦了眼淚:「可是呢,柳側妃若生了兒子,便是長孫,太後見了才真高興呢。」

柳側妃抿著嘴低下頭去,手撫著自己的肚子小聲道:「若是女兒,臣妾也歡喜的。」

鄭貴妃端詳著她笑道:「肚子尖生男孩,皇後娘娘看柳側妃這肚子,尖尖的,一准兒生個男孩。想著嬪妾當初懷三皇子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身邊的嬤嬤就說一准兒是個男孩,生下來果然是呢。」

柳側妃雖低著頭,卻是嘴角忍不住上揚,小聲道:「借貴妃娘娘吉言了。」

鄭貴妃笑盈盈道:「哪里是我吉言,是你自己有福氣呢。」又嘆道,「一轉眼的孩子們也都大了,郡王妃這如今也有了兒媳婦,再過些日子也該抱孫子了。世子妃這還沒動靜么?」

綺年微微欠身:「謝貴妃娘娘關心。」

鄭貴妃掩著嘴笑:「可要快著些呢。郡王世子年紀也不小了,早些有了子嗣才好。」

綺年低頭不答,鄭貴妃仿佛突然想起什么:「記得那年太醫還給我開了個千金方兒,說是調養身子的,我吃了十幾副就有了身孕,如今年紀大了也用不著了,倒是轉送給世子妃的好。哎,杜鵑,帶著世子妃去我宮里取那方子,再有當初我睡了寧神的一個玉枕,也順便拿了來送給柳側妃養胎用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