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部分(2 / 2)

表妹難為 未知 6210 字 2021-01-19

阮麒順勢坐下笑道:「得了好東西就急著來了,尚未來得及沐浴呢。」

阮夫人心里高興起來,看喬連波還在那里擦淚,不怎么耐煩地擺了擺手道:「回去罷,日後不准再去那地方!」本想直說秋思院的,但看阮麒坐在眼前,話到嘴邊又換了,也都是看在這塊血珀的面子上。

喬連波強忍著淚答應一聲,扶著翡翠的手好容易走回自己院子,撲到床上就哭了起來。又因喝了小半碗冰鎮的酸梅湯,小腹墜痛得厲害,身上心里兩重難過,這一哭就直哭到了晚上去,飯也沒用便睡了。

翡翠和珊瑚伺候她睡下,兩人都是愁眉不展地退出來,在外屋坐著說話。珊瑚忍不住道:「這可如何是好?」

翡翠沒精打采道:「有什么如何是好,已然是這樣了,夫人也訓斥過了,只消少乃乃再不去秋思院也就罷了。」

珊瑚擔憂道:「若二少爺還讓少乃乃去呢?這回是世子來解了圍,下回怕是連咱們都逃不了一頓打。」方才阮夫人罰了她兩人一個月的月例,若光罰銀子也就罷了,但看這樣子,阮麟與蘇姨娘可算是母子情深,未必就舍得將蘇姨娘一人扔在秋思院。但下次若再去了,喬連波也就罷了,她們兩個做丫鬟的只怕逃不了責罰。

翡翠不過一個丫鬟,有什么法子?只得低頭不語,半晌才道:「但願二少爺看著少乃乃為難,別再提這事了。」

珊瑚默然,心里卻不由得後悔起來——若是當日不曾離了郡王府該多好……

兩人默默對坐,片刻卻聽外頭鬧起來,剛愕然對視一眼,阮麟就氣沖沖進來,一見二人便厲聲道:「誰將今日的事告訴夫人了?」

翡翠一怔,硬著頭皮道:「二少爺說的是去秋思院的事?少乃乃剛才也被夫人訓斥了一番,並不知道是誰告訴的。出了什么事?」

黃鶯跟著進來,不冷不熱地道:「夫人叫把秋思院的下人全換了,被拖出去打了十板子,這就叫人牙子來賣了呢。這事只你們幾人知道,秋思院的人自不會說出來討打,不是你們告訴了夫人,還有誰?」

翡翠和珊瑚同時心里一涼,暗想這下子說不清楚了。兩人都猜著多半是趙燕妤在阮夫人面前透了話,可是趙燕妤如何猜得到?起因仍舊不外乎是喬連波哭了那一場被她看見。無論如何,喬連波怕是都要落一番埋怨了……

142、有條不紊布局面

英國公府里這一場熱鬧足折騰了幾天,雖然消息封鎖在二門之內;但郡王府里還是知道了;當然;只有秦王妃知道,因為是姚黃回來報告的。

「奴婢實在是勸不住縣主。」姚黃自幼跟著秦王妃,秦王妃對下人從無苛待,她也是忠心耿耿,實在不能坐視趙燕妤做糊塗事,「可是這話又不能不說;不然奴婢心里不安。縣主把二少乃乃的事告訴夫人也就罷了,可是當著世子的面說蘇姨娘——世子好歹也是蘇姨娘所出,這樣——」

秦王妃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你說得對。妤兒怎的這樣糊塗!豈有當著世子的面說他生母不好的?」想當初她嫁進郡王府,老王爺和老王妃也不待見她,畢竟沒有公婆會喜歡一個拖著自己兒子二十多歲都不肯成親的女子,即使不肯成親的是昀郡王自己而不是她。但是她從未在昀郡王面前說過他的父母半句不是,如此,昀郡王自己看到父母對她不喜時才會加倍地憐惜她,才會知道她在家中過得不易。

「王妃看怎么辦才好?」姚黃愁死了。陪嫁過去這幾個月,趙燕妤閑極無聊,她卻是終日眉頭不展,如今眉間竟然有細紋了,不知道的人怕還以為嫁過去的是她呢。趙燕妤跋扈慣了,即使姚黃是秦王妃身邊的人,也並不怎么聽她的,「這事鬧得不小。若是夫人只訓斥二少乃乃也就罷了,但秋思院里的人全被換了,更是直接被賣了出去。如今那院里的人全是夫人的人,蘇姨娘自不會有好日子過,世子心里怎會痛快呢?」

有時姚黃也想聽之任之算了,反正趙燕妤有縣主的頭銜在身上,又是世子夫人,娘家且強悍,無論如何日子也不會不好過的。可是阮麒如今行事與從前越發的不同,姚黃有時見著,都快要不認得這就是從前來郡王府陪趙燕妤玩耍的那個少年了。人是越發的結實健壯,舉動也越發的果斷,姚黃不由得就要擔心,萬一將來小夫妻交惡,縣主能是世子的對手嗎?若是縣主過不好,她這個陪嫁丫鬟難道還想過得好?

「世子身邊可有不安分的人?」

姚黃想了一想:「倒也說不上……世子身邊原有兩個丫鬟,一個蟬語一個蝶語,生得倒都十分秀美伶俐的樣子,但世子也並不很親近她們,她們也還算老實。」其實她擔心的不是這個,「如今——如今世子時常在軍營里,回來倒都宿在縣主房里,可是縣主時常嫌棄世子身上有些汗氣……」這么埋怨了幾次,如今阮麒若是在軍營里c練得太臟,回來根本就不進趙燕妤的房了,更糟糕是趙燕妤自己半點都沒有覺察到,還覺得這樣省心呢。

秦王妃皺了皺眉:「那兩個丫鬟,想辦法叫縣主打發出去。」

姚黃快急死了,她覺得並不是丫鬟的事呀:「奴婢是說,縣主跟世子還是新婚,似乎,似乎並不是太親近——」若別的也就罷了,她可是看過了趙燕恆與周綺年的,「王妃看,咱們府上世子跟世子妃就——」

秦王妃皺緊了眉,半晌才道:「叫妤兒對世子體貼著些,世子如今想著上進了是好事,這時候正要好生照顧,可不能亂發脾氣——算了,隔幾日我去看看她,親自對她說。」姚黃說的話趙燕妤若是肯聽,姚黃也不必又跑回來報告了。

姚黃聽了這話松了口氣,低頭道:「只是王妃——若是縣主知道是奴婢——」趙燕妤最恨自己的奴婢不聽自己的,雖然她是秦王妃給的,但如今身契可還捏在趙燕妤手里。

「放心,不會說出你來。」秦王妃拍拍姚黃的手,「你是個忠心的。將來縣主生下嫡長子,我叫縣主給你挑個好人家,風風光光嫁出去。」

姚黃連忙跪下謝恩,然後才退了出去,到了二門處只見一輛馬車停在那里,如菱正掇著腳凳在擺。姚黃一眼看去,連忙屈膝福身:「奴婢給世子妃請安。」

「不必多禮。」綺年立在樹蔭下,笑吟吟道,「三妹妹在國公府可好?」

「多謝世子妃關切,縣主很好。」姚黃目光四轉,一下瞥到站在綺年身後的洛紅,不由得微微吃了一驚。

綺年發覺了她的目光,含笑道:「怎么?你認得?這是王妃庄子上調上來的洛紅——瞧我,真是糊塗了,你也是王妃的人,自然是認得的了?」

姚黃壓下心里的驚悸,低頭笑道:「是曾見過的,只是沒想到她如今伺候世子妃了,這樣的福氣當初還真沒看出來呢。」趕緊把話題轉開,「世子妃這是要——」

「去皇長子府上看看,吳惠側妃聽說是身子不好。」綺年倒是大大方方給了解釋。畢竟是皇子府,雖然立太子的事因為黃河一場大水似乎不再提了,但鄭氏也不好時常去府里探望自己女兒。更何況,上頭還有個皇長子妃呢。姚黃即使是在國公府里,也聽人悄悄議論過,說皇長子一離開京城,吳惠側妃就說身子不好,多半是被皇長子妃壓制的。畢竟她被選為側妃都幾年了,肚子連點動靜都沒有,據說就是因為皇長子妃還沒生下兒子的緣故。

「那奴婢不敢耽擱世子妃的工夫,世子妃請上車。」姚黃看著車駕遠去,才覺得自己出了一頭汗——王妃把王爺的私生女弄到世子妃身邊,是想做什么?

這件事情真是個秘密,就連昀郡王都不知道,他偶然酒醉之後收用了王妃身邊的陪嫁丫鬟,這丫鬟居然就有孕了。姚黃之所以知道是,是因為把這個丫鬟弄到庄子上去的,正是她的母親,也是秦王妃的心腹丫鬟。當時秦王妃肚子里懷著趙燕平,不知是男是女,所以才容這個私自爬床的丫鬟活著。後來秦王妃生下了兒子,這個丫鬟就用不著了,只是要算洛紅命大,居然活了下來。秦王妃聽說生了個女兒也就沒說什么,任由洛紅在庄子上長了起來。只是洛紅長得既不像父親也不像母親,這些年下來也就沒人疑心她的身世了,都道是撿來的棄嬰。

姚黃上了轎子,一邊還在心里琢磨。王妃把洛紅弄到世子妃身邊,那洛紅自然是討不了好的,世子妃定要難為她。等過段時間,王妃再想辦法把洛紅的身世揭出來,昀郡王自不能看著自己的骨血為奴為婢,想必是要給她個出身的。那時候洛紅成了家里的小姐,又跟世子妃結了仇……王妃就又添了個助力。自打秦嬤嬤去後,縣主又出嫁了,三少爺被拘在書院里苦讀——王妃這是覺得孤立無援了?

姚黃不由得咬住了嘴唇——王妃這是跟世子妃對上了!很久之前她就知道秦王妃的意思,要的就是一個世子之位。如今皇家給女子加封倒不吝嗇,橫豎一個縣主鄉君的稱號又沒有實際封邑。可是對男丁就講究了,因為郡王之類的頭銜都是有實奉的,還要劃撥田地,因此趙燕平盡管是大長公主的外孫子,因為上頭有了趙燕恆,他也不能得封爵。將來好了得個一等將軍的空銜,若不好,連這個也沒有,因為如今皇室顯然開始對勛貴子弟們進行考核了,若有出色的可以得官,就跟寒門子弟考科舉一樣了。越是這樣鼓勵勛貴子弟們讀書上進,越是不可能大肆蔭封,更何況昀郡王並沒什么大功勞於當今。

如此,趙燕恆那個世子位對秦王妃就更重要了。可是——姚黃覺得後背冒了一層細汗——從前世子還年輕的時候,她倒也覺得王妃是能成功的,畢竟世子身子弱,又沒什么大出息,不過是占了個嫡長的身份。但如今,世子得了官,又娶了一個能干的世子妃,而王妃卻因為世子的婚事大大栽了個跟頭,如今在郡王府里,王妃雖不承認,但已經落了下風了。如今王妃應該做的,正如秦嬤嬤所說,該收斂起來,好生給三少爺尋一門好親事,而不是總想著怎么把世子妃按下去。

王妃從前,實在是太順風順水了,以至於現在眼看著成功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也就越來越沉不住氣了。姚黃握緊了手,她之所以願意跟著趙燕妤陪嫁到英國公府,其實私心里也不無避開郡王府爭斗的意思。只是,原想著來了國公府日子能好過些,現在看來,只怕也難……

綺年並不知道姚黃想了這么多的事,但她現在可以確定,洛紅的身份一定有問題。立秋沒能查出什么來,因為庄子上都說洛紅是撿來的孩子,加上洛紅的養母已經過世,所以找不出什么蹊蹺來。所以她聽說姚黃回來,就帶了洛紅在門口等著呢。結果沒讓她失望,姚黃驚訝的目光雖然掩飾得很快,但已經來不及了。

偏偏洛紅看來對此真是一無所覺。綺年瞥了洛紅一眼,後者正規規矩矩倚著馬車車廂坐著。這幾天小滿教著她規矩,並沒發現她有什么不規矩的舉動,且她手巧,綉的花精細不說,打絡子更是出色,如果刨開是秦王妃給的人,還真是不錯呢。不過越是不錯,就越表示她一定有問題——秦王妃怎么可能真送個得用的人給她呢!

皇長子出京後,皇長子府從剛議立太子時的熱鬧一落到現在,不說門可羅雀,也是頗為安靜了,只有幾家會做人的勛貴或官員派女眷來看望過,並安慰說黃河年年都決堤,謠言不足為信之類的話,卻是再沒人提過立太子的事。

綺年一下車,就見隨月迎了出來,看見綺年身邊的丫鬟里多了一個臉生的,頓時略有幾分疑慮地看了綺年一眼。綺年笑道:「洛紅是王妃才賞下來的人,帶她出來見見世面,若有什么失禮之處,還請皇長子妃恕罪。」

隨月一點就通,聽了王妃二字就明白了,屈膝道:「吳惠側妃和正妃都在屋里呢,太子妃請。」卻把洛紅等人攔在外邊,「幾位妹妹到這邊吃茶。」

綺年進了屋里,金國秀和吳知霞正坐著說話,綺年一邊行禮,一邊目光忍不住往兩人肚子上瞟了瞟。金國秀本來腰身纖細,這時候已經有些看出變化了,吳知霞倒還看不出來,但是眉眼里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悅和光輝,可見真是有孕了。

綺年一起身,金國秀就站起來:「你們姐妹坐著好生說說話,我出去走走。都不必送。」大大方方把地方讓給了她們。

吳知霞欠了欠身目送金國秀出去了,才輕聲道:「正妃是大氣的人,我不能及。」

綺年看著她的肚子笑:「恭喜表姐了,但願表姐和正妃都能得男。」

吳知霞摸著肚子笑了:「女兒我也歡喜的。只是有些擔憂殿下在外頭——」

「表姐莫要太心焦了,殿下也是帶足了人手的。此時表姐若能護住肚里的孩兒,就是一件功勞了。可吐得厲害么?」

吳知霞嘆了口氣,靠在迎枕上:「也怪了,正妃那一胎省事得很,沒有絲毫反應的,倒是我,真是吃什么吐什么,折騰得好苦。」

綺年笑道:「這也看個人的體質。說實話,表姐身子不如正妃結實,所以更要小心。」

吳知霞連連點頭,說了幾句話便拉住綺年的手道:「說起來,真要感謝當初表妹在宮里勸我的那些話,還有娘教導我的那些。我安分守己,正妃再沒有對我不好的。如今我只盼著這兩胎都是男孩兒,兄弟兩個打小友愛了,將來出去開府建第,那就是我的福氣了。」

綺年先是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吳知霞這里必然有金國秀的人,這是在向金國秀表忠心呢。若兩個都是男胎,自然金國秀的兒子是嫡長子,兄弟兩個若能友愛了,將來吳知霞的兒子又怎會吃虧呢?若是說不期盼自己生個兒子,那是太假了,倒不如這樣說來得讓人相信。又特別點出當初是綺年勸導於她,這是順便也給她賣好兒呢。至於說到自己的母親,便是讓金國秀和皇長子都不要疑心吳家,吳家越是被信任,吳知霞的位置才能越穩當。吳知霞,也不是當初那個事事都愛抓尖要強的年輕姑娘了。

姐妹兩個說了一會兒話,吳知霞又吐了,綺年看她需要休息,也就起身告辭。到了院子里,隨月笑道:「世子妃,方才正妃看您帶來的那個叫洛紅的丫鬟身上帶的絡子格外精巧,問了問方知道她善打絡子,讓奴婢問問您,能不能讓她在這里留幾日,給正妃打些個絡子?」

綺年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金國秀這是投桃報李,在替她解決問題呢。任你秦王妃送了個什么人來,留在皇長子府里就全無用處了。過幾天隨便找個理由說她沖撞了皇長子妃送回來,就是綺年還想讓她留在節氣居,昀郡王也不會允許了。

「皇長子妃看得上她的手藝,是她的福氣,就讓她留在這里罷。只是怕她沒規矩,還要皇長子妃多擔待。」綺年說完場面話,帶著如鴛等人出了皇長子府,指揮如菱,「去舅舅家走一趟。」

按照計劃,吳惠側妃覺得身子不爽召表妹去探望,然後綺年往吳家送了信,於是鄭氏也上門求見。金國秀心生不滿,覺得吳知霞分明是裝病,索性打發她回家養病。當然了,這里頭的門道,那些盯著皇長子府的人能窺出幾分,就看各人的道行了。

綺年自己悠悠然回郡王府,先去向秦王妃請安,不無遺憾地說了洛紅之事,眼看著秦王妃手在袖中握成了拳頭,便起身告退。才到節氣居門口,就見如鸝一溜煙迎了出來,湊著她的耳朵低聲道:「世子回來了,才走到門口,正碰上采芝在做什么青團子。這會兒,采芝在屋里跟世子說話呢。」

綺年的眉頓時皺了起來:「走,去聽聽。」她沒有立刻把采芝的事告訴趙燕恆,一是拿不准珊瑚說的是不是真話,倘若她是當時慌張沒有聽到采芝說香葯病重,豈不是冤枉了人;二是趙燕恆對采芝一直心存幾分愧疚和憐憫,又有多年的主仆情分在,單憑采芝隱瞞香葯病重的事也並不能給她定罪,搞得不好反而讓趙燕恆為難。

「嗯,還是這個味道,果然還是你做的好吃。」綺年附耳窗下,就聽見趙燕恆的聲音,「這一盤給世子妃留著。」

「世子只管用罷,奴婢再去給世子妃做就是。」采芝的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這味道還是先王妃身邊的嬤嬤教給奴婢的方子,原想著這些年不做了,未必能做得出當年的味道,想不到——想當初一到了端午節,王妃送來的粽子您統統不肯吃,奴婢就去給您做這青團子。那時候手藝不行,做出來的團子大的大小的小,有時候連顏色也不均勻……」

趙燕恆也被她的回憶觸動,深深嘆了口氣:「是啊,那時候不是不肯吃,就是不敢吃,當真是過了一段草木皆兵的日子,也苦了你和怡雲,跟著我……」

「奴婢不覺得苦。」采芝的聲音又是笑又是哭,「奴婢一直都記得呢,嬤嬤來看您,給您帶了一盒子杏仁酥,您舍不得都吃了,還給奴婢和怡雲姐姐留了半盒……那是奴婢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了。」

如鸝在窗外聽得吹胡子瞪眼,一個勁地看綺年,意思再明白沒有了:這個狐狸精,在里頭拿從前的事勾著世子呢!

綺年只是微微搖了搖頭。不得不說,采芝這憶苦思甜很有殺傷力,而且還挑不出她什么出格的舉動來。知道的人說她這是勾引,不知道的人只會說她是忠仆。略一沉吟,她放重腳步走到門口,如鸝急忙替她打起簾子,綺年一腳跨進去,笑道:「什么最好吃的東西?世子爺藏著什么好東西自己吃呢?」

趙燕恆坐在桌前,筷子上正挾了一個咬了一半的青團子,聞言便笑了:「回來得這么巧?想背著你偷吃點東西都不成了。」

綺年目光一掃,采芝坐在下頭的錦墩上,與往常一樣穿得十分素凈,但窄窄的袖口稍稍挽起幾分,露出兩條藕臂,肌膚豐澤,上頭戴著一串深紅色瑪瑙珠子,越發襯得肌膚白凈。而且衣裳素色,就更顯出這串艷色的珠子來。

「嗯,我可是聞著味道回來的。」綺年笑吟吟地走過去,低頭從趙燕恆筷子上把那半個青團子咬了過去,「這是青團?不是應該清明端午時候吃的么?」

「是婢妾剛剛做的……」采芝連忙站起來,低著頭小聲道,「清明端午的時候,婢妾看小廚房正忙著,就沒敢過來添亂,想著定也准備了,誰知……」

綺年笑起來,在趙燕恆身邊坐下:「采芝這么賢惠,將來誰娶到誰就有福了。」

這句話讓采芝的臉唰地白了,顫著聲道:「世子妃別取笑婢妾,婢妾不過是個奴婢……」

綺年笑著擺擺手:「世子可沒把你當奴婢看,當初世子最艱難的時候身邊還不是你和怡雲陪著過來的?怡雲是那樣兒了,你可不能也這么過一輩子。世子早就說要給你尋個厚道可靠的人,好生備份嫁妝把你嫁出去呢。」

采芝的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