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6 大唐潑婦(2 / 2)

冠冕唐皇 衣冠正倫 1692 字 2021-01-20

李守禮聞言卻有些不解:「那惡婦傷我娘娘已是大罪,巽奴你不讓我教訓她,找尋珠娘她怎么還敢怠慢?難道不怕再遭懲戒?」

「不可,那婦人雖然可厭,但終究是禁中在職官身。我家若是私刑懲之,鬧大了或還要有不測之禍。至於珠娘,唉,也只能再尋別的法子去找尋了。」

李光順一臉憂心忡忡,他比李守禮要清楚自家目下的處境,眼下他們一家團聚遷入仁智院,看似是處境有所改善,但其實不過是另換了一處監所,本身仍是不自由,甚至就連自由出入這院舍都做不到。

那名掌直女官地位雖然卑下,但實際上卻是看守他們的獄卒。方才此人撒潑,被李潼以娘娘傷情將之震懾住,但也由此徹底得罪了對方。對方只要保證之後在侍用方面不出錯,便也不必畏懼他們的報復。

因為剛才婦人雖然泣訴姿態顯得卑微可憐,但言語中也點明了,她看管房氏不利的過失已經受到了懲戒,不過僅僅只是從典事降成了仁智院掌直。就算他們再捏住這一點把柄不放,也根本奈何不了婦人。

李潼眼下心情頗有沉重,只是任由李光順向李守禮解釋這當中的利害。誠如李光順所言,雖然眼下是暫時稍稍挫傷婦人氣焰,但是他們處境本質上卻沒有改變,仍是在囚之中。而且由於這一次的糾紛,已經與掌直女官徹底撕破臉,還要防備著對方之後對他們打擊報復。

人心的凶險,世情的涼薄,實在不可稍存絲毫樂觀。須知他們此前僅僅只是因為一封銅匭中藏頭匿尾的告密信,一家人便被分別拘押審訊。

眼下仁智院作為一個牢籠,只有那掌直徐氏掌握著對外溝通的權力,她若懷恨在心,之後不斷向外傳達對他們不利的訊息,所謂積毀銷金,他們又能承受住多少毀謗攻擊?

所以,一定要盡快解決這個麻煩!

可是現在,他們能用的手段實在有限,就算房氏受傷一事,也僅僅只是降職而已,轉頭卻又負責監管他們。李潼甚至不能確定這一安排是否上層宮官體察武則天心意,特意做出的安排。

就算以為母報仇做借口私刑除掉對方,但若讓武則天感覺到自己的意願遭到抵抗,施加在他們身上的折磨只會更甚。

想到這里,李潼便不免頭大,這實在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別人穿越,要么謀國謀勢,縱橫捭闔,要么種田煉鋼,猥瑣育,只等著時機成熟便大殺四方。

可是他眼下雖然處在帝國權力最核心的位置,偏偏任何的權勢都與他無關,還要因為一個惡婦的威脅而殫精竭慮,苦思對策,實在是丟盡了穿越一族的臉面。

很快,三人便又回到了前舍中。而他們入後招惹掌直徐氏的事情,太妃房氏也早已經知道了,一等到他們回來便將他們招至面前一番斥問。

李光順自覺此事因他而起,連忙叩頭認錯,李潼見他卑微可憐,便上前答道:「即便沒有大兄此事,那徐氏也不可輕易放過。她以下凌上,逼辱娘娘,如今又掌直院事,即便沒有今日此事,對我家也必是滿懷惡念。」

房氏聞言後便嘆息道:「此事我又怎會不知,但家境淪落至此,我只盼你們兄弟能夠平安度日,實在不想再生事端。」

講到這里她又狠狠瞪了跪在地上一言不的李光順一眼:「王是家中最年長者,我不盼你能承擔家業,但妥善照顧兩個兄弟應是不難?你卻因為一個失婢鼓動兄弟滋生事端,這是一個長兄該做的事情?」

李光順聞言後只是涕淚橫流,連連叩請罪,那模樣被李潼看在眼里更覺不忍,而李守禮也上前道:「這事真的跟大兄無關,惡婦害我娘娘,我既然知道了,哪能讓她舒服,早晚要加刑報還!」

李潼也再上前勸說幾句,房氏也只能憂然嘆息:「你們兄弟和睦,總是家門一幸。罷了,你歸舍自省,我不想再見你!」

李光順聞言,又是涕淚長流,叩拜退出,那落寞姿態讓人心生可憐。李潼也察覺到房氏對之態度冷漠,遠沒有對他和李守禮的親近。

房氏並無所出,對他們兄弟自然也談不上嫡庶好惡,何以對李光順如此冷漠,不免讓他好奇。</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