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7 官拜司禮,攸宜托財(1 / 2)

冠冕唐皇 衣冠正倫 1798 字 2021-01-20

時間轉眼到了六月,長安城也變得燥熱無比,遠遠沒有神都洛陽水汽浸潤的舒適。西內太極宮就連皇帝都被悶熱的不願居住,而依傍西內的崇仁坊王邸,自然也是不宜居住。

於是李潼干脆帶著家人入居位於樂游原上的新昌坊別業,恰好曲江集會事宜也告一段落,正可以專心搞搞馬球事業。每天邀集一批西京勛貴子弟們在馬場上飛馳練球,這樣的生活也是輕松愜意。

曲江集會這件事,可以說是雷聲大、雨點小,有點草草收場的意思。當然這主要是對那些權貴人家而言,後續生一系列的變故,讓人無心戲樂,只求趕緊了結眼前,轉身投入諸多人事糾紛中去。

但是對於普通民眾們而言,曲江這次集會確有可圈可點,值得人熱議良久。無論是水木豐美的園景,還是群伎並戲的風流,包括不久之前的騷亂,實在大有值得回味之處。

李潼操弄曲江集會,目的本就不單純,對於這樣一個結果,也並不感覺意外。計劃中的任務基本完成,接下來只是靜待收獲,對此他倒不失耐心。

這一天,一群勛貴子弟正在分作兩隊於球場較技,突然家人來告留守武攸宜來訪。

李潼退場沐浴,換了一身清爽衣袍,這才來到堂中相見。

武攸宜一人閑坐堂中,穿著燕居的時服,須也沒有用心打理,看著喪得很,抬眼見少王行入,也不起身,就在席中悶聲道:「神都消息,河東王知不知?」

李潼聞言後便搖搖頭,知道也得說不知道啊,否則當面樂出聲,那就太不講究了。

「唉,世道邪情彌張,不想有一天我也落個三人成虎的下場!西京這些邪流群起圍攻,聖皇陛下已經降令召我回神都,不日制令便達,啟程也只在短時了。」

這話你也真有臉說!

李潼心中暗哂,但神情卻作劇變,甚至都不入席,只是瞪大眼疾聲道:「竟是這樣一個結果?難道我與留守並陳緣由,尚且不能有助於事?雖然中途有小躁鬧,但興祝之事總是得有尾。留守受人言攻招毀,那我也……唉,本來還打算再留西京短程,群伎調教完畢再往神都呈戲。」

「河東王不必驚慌,奸流重點在我,至於你,唉,我是該要恭喜一聲,可惜眼下志氣頹喪,實在沒有心情能作令言。」

武攸宜又嘆息一聲,望著少王的眼神不乏羨慕:「聖皇敕中沒有追罪河東王,反而加任司禮少卿,並執兩京樂教諸事,如此恩眷,是要助成河東王你的才趣。」

這件事李潼自然一早就知道,神都城還沒有敕令出,他姑姑太平公主就派人快馬加鞭的趕來西京報信。

對此李潼倒也挺高興,他服禮之前是官任麟台員外少監,西京一通折騰,得任司禮少卿,同樣也是四品的官位,但卻沒有了員外,聽起來也的確好聽得多。

司禮寺即就是太常寺,為九寺之,本就負責禮樂諸事。像李潼舊年被幽禁在禁中時,一心想要求取的太樂令,即就隸屬於司禮寺。

但太樂令僅僅只是一個七品的職事,而且多有方伎之人擔任,嚴格來說不屬清職,與從四品的司禮少卿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對此李潼也只能感慨,許多人說我只是我奶奶的小舔狗,現在倒要問一問,當舔狗有什么不好?難道舔你們,你們能隨手賞我一個四品官?

當然,喜悅之外,李潼也是有些失望,九寺官長是事務官員,品秩雖然高,但職權限制也大,對他還是一種限制。

特別眼見到武攸宜這個家伙留守西京年余光景,家里就攢下了金山銀山,也的確是眼紅的不得了。寺官包括南省省官,雖然在都為貴,但是較之主政一方的刺史、縣令之類,還是差了很多意思。

不過李潼也明白,他想要謀求外任的刺史,機會實在渺茫。雖然眼下他們李家仍然有宗室擔任外州刺史,比如吳王李恪的兒子們,但李潼跟他們這些人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就算外放,未必會是以他樂見的那種形式。

眼見武攸宜一副死了老子的神情,當然他老子是死了,但這家伙肯定不會那么長情的悲傷,李潼倒也不好意思做什么誇張驚喜表情,入席坐下,也學武攸宜嘆息一聲:「我與留守,處境相類,官秩高低,不過聖皇陛下一念的取舍,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留守承眷,不可謂不深刻,仍然不免為人情所損,我倒深盼能隨留守同歸,西京此境實在大不可留。」

聽少王這么說,武攸宜倒生出幾分患難與共的心情,臉上強擠出一絲笑容:「我與河東王也算共事,雖然遭逐,但見少王能憑此再進,也稱可喜。可見這件事還是恰入君王肺腑,並不是趣鬧敗壞。」

「留守能這么想,那是最好。我與留守在此事中是一繩所系,患難與共,留守痛失家私、權位,我則險遭人害,如今卻要傷感話別。留守抱憾而去,我則痛失人勢,我是深盼留守休息之後能再勇行途中,不要淡忘了今日這一份相攜艱行的情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