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7 官拜司禮,攸宜托財(2 / 2)

冠冕唐皇 衣冠正倫 1798 字 2021-01-20

武攸宜聽到這話,更是感念不已,嘆息道:「患難之際,最見真情。往年居此,人畏我官勢,美聲頻頻。如今能再贈暖心之言的,漫望西京,怕也只有河東王了。」

講到這里,他眸光又轉為凶惡:「近日不乏人邪言間說,言西京風波、應在少王,你入城後便多事端。奸徒害我猶不止,還要離間人情,真是可恨!彼此同事的情義,王雖榮顯,我則落魄,但自知何事害我,對河東王則沒有什么妒羨。若無奸流弄事,我與王並美此中了!」

聽到武攸宜這么明辨是非,李潼不免大有安慰。

「奸徒以為將我謗出事外,他們惡跡就能掩蓋?真是笑話!陛下召我歸都,也是存意保全,不讓我再陷此人情泥沼,至於西京那些奸惡,自然有人入此仔細盤查!」

李潼聞言後便也連忙問道:「那么留守可知繼任者誰?」

他是真的好奇他奶奶會派誰來接手西京這個爛攤子,他姑姑傳信只是告訴他被任命為司禮少卿的事情,上層的人事變動則還沒有門路查探到。可見如今他姑姑或有干事之心,但本身還是政局中一個邊緣人物,最多做一做他奶奶的智囊心腹。

「是魏元忠,他將接任西京留守。」

武攸宜對此倒也並不隱瞞,聞言後便隨口回答道。

聽到武攸宜的回答,李潼既有些意外,不過想想也是正常。

魏元忠這個人年初雖然遭到貶謫,但仍然是他奶奶的心腹之一,其人幾不三也不四,還非武,政治上足夠清白,能力又足夠強,派來接替武攸宜也正合適。

由此也可見武則天並沒有被關隴勛貴們的群聲驚擾到,主意仍然拿得很正,並不派一個親近關隴的人特意示好。說到底,這些關隴勛貴們眼下也就那么回事,如果沒有李潼用心鋪陳的一個局面,這一次怕都不能弄走武攸宜。

只看竇家這一關隴豪族,就算下手,只敢燒燒武攸宜的私庫,大的計劃根本就沒有,你給人撓癢癢呢?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不過得知是魏元忠至此,李潼還是不免有些擔心。魏元忠這個人並不是典型的士大夫,做事不拘一格,像是舊年護送二聖前往神都,便懂得利用郭達之父這個民間豪義人士來彌補官軍力量的不足。而在垂拱年間平滅徐敬業謀反時,也表現出極高的才干。

這樣的人到西京來,李潼擔心故衣社的布置可能瞞不住。不過眼下倒也不必過分擔心,魏元忠年初被貶,眼下還在涪陵吃榨菜,緊趕慢趕到西京來也得一兩個月時間,李潼還有時間做一些調整布置。

武攸宜今次來見少王,當然不是拿自己的失意逗樂少王,說過幾句知心言語後,便直訴來意:「河東王是深知我的家事,今次我是群賊加害、因賄入罪,西京諸物業,是不能隨入神都。遍觀西京諸眾,能托家事者,唯河東王一人而已。」

李潼聽到這話,心中自是一喜,還沒來得及開口,武攸宜便繼續說道:「河東王也不要急著拒絕,我知你恐勢單力孤,西京又群情凶惡,怕是不能擔當我的托付。」

你想多了,我沒這么想啊!

心意如此,李潼也只是順著話頭說下去:「留守雖然已經不在事,但門庭之內自然不乏雄助。魏王、梁王俱顯赫當世,我終究一個庭外閑流,豈敢擔當此托。況且留守舊威尚且不能善保,我區區微弱,更不敢作豪言。」

「已經不是庭中伴戲的小兒郎,人事經久,各自生活,大事可守望,家私還需自理。河東王你聖眷隆厚,邪情不敢傷你,又有應變的機敏,我既然托付你,就不猜疑。就算真的事態敗壞,我也能理解。」

武攸宜講到這里,眼中又閃過凶光:「今次歸都,所以不便攜帶家私,一是應罪避嫌,二是還有謀計。今次西京作惡賊徒,怨我深刻,知我落魄離境,或是不肯罷休,還要沿途追蹤加害。所以都中千騎已經暗入西京,引我歸都,途中若有賊跡出沒,自可一舉擒殺,當知弄奸者誰,這也是聖皇陛下的吩咐。」

武攸宜一副知心托付的模樣,心跡當然不會這么簡單。魏王、梁王那是什么貨色,他自然清楚,家私相托那是真的肉包子打狗了。

至於少王,正如他自己所言,仍是勢單力孤,武攸宜是不怕少王敢賴賬。如果少王真的敢,他也沒什么好顧忌,直接挑明了,他們武家上下都不會答應。

就算生了財貨被搶的事情,自有河東王等三兄弟封國食邑能作為補償,不愁無處找補。所以,武攸宜也是將之後的風險直接砸在河東王的身上。

武攸宜這個機靈鬼的鬼主意,眼下李潼倒沒有心情細想,只是稍稍拉開了彼此的距離,並不乏狐疑的打量著對方,你這家伙不會是看上我了?談戀愛都沒你這么貼心啊!</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