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拉著張皇後的手,朱由校笑著說道:「這種事情誰說得准?將來有一天或許就能夠實現了,到時候朕帶著你一起飛。」
抬起頭看著自家的陛下,張皇後柔柔的說道:「只要能跟陛下在一起,妾身怎么樣都高興。」
在兩個人膩歪的時候,內閣那邊現在進行著一場談話。
四位內閣大學士的表情都很嚴肅,顯然今天商量的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不然他們的表情也不會如此嚴肅。
「現在大家都說說吧,該怎么辦?」最先開口的是韓爌,他主持召開這一次談話。
原因也很簡單,在內閣里邊,他是輔大學士,地位最高,所以這個會議由他主持很合適。
只不過在韓爌說完這句話之後,並沒有人開口說什么。顯然大家都覺得這一次的事情很棘手。
雖然大家沉默著,但是他們都知道,這件事情沒法就這么過去。
如果沉默能夠解決問題的話,那么大家就誰都不用說話了。
可事實卻不是如此,任何問題依靠沉默都解決不了,大家只能去尋找其他的辦法。
「我實在是有一些不明白,我們為什么要坐在這里?」徐光啟緩緩的說道。
只不過從徐光啟剛剛的話語之中,幾個人都聽出了里面的不快,甚至是有一些埋怨。
原因也說了,徐光啟覺得不應該開這個會,因為根本沒什么必要。
這個時候,孫承宗把話接了過去。他看了一眼徐光啟,緩緩的說道:「可事情到了實行這個地步,我們就是要做一些什么。再說也不光為了這一次的事情,以後類似這種的事情應該會更多,所以我們應該拿出一個統一的意見來。」
徐光啟也看了一眼孫承宗,沒有再繼續說什么,顯然是認同了他的話。
見眾人皆是沉默著,徐光啟又說道:「那我就先說說我的想法。我的想法你們應該也知道,無論陛下住到哪里去,這都是陛下的私事,跟我們沒什么關系。」
「朝中的臣子們關心陛下後宮的事情關心的太多了,這種事情應該嚴厲禁止。不應該讓臣子們過多的關注於陛下的後宮,是不是今天關心陛下住到哪里,明天就應該關心陛下睡在哪里?」
「有這樣的時間和精力,還不如去把自己的事情做好。現在的官員都這么閑嗎?」徐光啟的話說的一點都不客氣。
在場的人也都沒有說什么,甚至都沒有什么特殊的表現,顯然對於徐光啟這樣說話也早就習慣了,或者是早就知道了他的這個態度。
等到徐光啟說完了之後,韓爌點了點頭說道:「徐閣老的意思,我們知道了。」
然後韓爌的目光落到了孫承宗和黃克纘的身上,不急不慢的問道:「你們兩個也說一說吧!這件事情我們誰都躲不過去,終究是要拿出一個意見的,畢竟這種事情以後還會有很多。」
黃克纘看了一眼孫承宗和徐光啟,點了點頭,溫和的笑著說道:「我覺得徐閣老說的有道理。」
說完這句話之後,黃克纘就不再開口了,而是向後仰了仰,等著其他的人說話。
孫承宗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黃克纘。
韓爌的目光也落到了黃克纘的身上。
顯然他們兩個誰都沒想到黃克纘會是這樣的態度。一直以來,在內閣之中,黃克纘都不怎么起眼,他甚至都會規避內閣之中的一些事情。
這一次黃克纘居然會如此鮮明的表明態度,這就讓人覺得有一些奇怪了。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問題的時候,因為也到了他們表態的時候了。
孫承宗看了一眼兩個人,沉聲說道:「現在朝臣們輿情紛紛,全部在說這件事情;也有人在指責我們內閣不作為。所以我們內閣終究要有一個態度,這件事應該怎么辦?」
「既然徐閣老和黃閣老這么說了,我也明白你們的意思。但是有一點我要說清楚,如果真的少管陛下後宮的事情,那生一些大事怎么辦?要知道陛下在後宮的事情,終究是要牽扯到前朝的。」
「那個自然是要管的。」徐光啟一臉凝重的說道。
孫承宗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就沒有意見了。不過這件事情如何行文給百官,你們也要想清楚。恐怕這件事情我們做了之後,名聲都不會太好。」
現在的內閣大學士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名聲都不怎么樣。
原本韓爌的名聲不錯,但是因為上一次東林黨的案子,他的名聲已經變得非常差了,很多人甚至視韓爌如仇寇。
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說名聲,就已經是非常不合適的事情了。
孫承宗,當今陛下的老師,原本名聲也挺好的。同樣是上一次東林的事情,搞得灰頭土臉。
徐光啟就更不用說了,因為陳可道的關系,他就已經被視為徹徹底底的奸臣了,沒有絲毫的懸念。
至於黃克纘,他的風評就是一個庸諱無能的官員。原本挺有才干的一個人,現在卻得到了這樣的評價。
孫承宗的話是事實,如果四人這么做了,這名聲怕是更難聽了。
看了幾個人一眼,徐光啟下了決心似的說道:「由我來上奏吧!」
說到這里,徐光啟自嘲地笑了笑,「反正我的名聲也就這樣,好也好不了,壞也壞不了。」
好也好不了、壞也壞不了是假話。好也好不了是真的,但是壞也壞不了卻是假的。
原因很簡單,這件事情出了之後,徐光啟的名聲肯定會變得更差,到時候階級的帽子就肯定又戴上了,或者說是又加高了幾尺。
幾個人都沒有說話,不過他們清楚,不能讓徐光啟自己一個人上。
徐光啟的風評確實不好,這一次的事情也是他的態度最堅決。
但卻是有一點他們都知道,那就是陛下對徐光啟的看重。一旦讓徐光啟自己頂上去,他們幾個在陛下眼里成什么了?
「還是聯名吧!」孫承宗沉聲說道:「既然是我們商量出來的結果,那就聯名吧。」
說著,孫承宗轉頭看向了韓爌,面色嚴肅的說道:「如果可以的話,可以由我來草擬。一旦陛下同意之後,就可以行文給百官了。」
「還是我來主筆吧!」韓爌伸手向下壓了壓,面無表情的說道:「我是內閣輔,這件事情我來做最合適,你們也不用再你爭我奪了。等我寫好了之後再讓你們看,然後你們再把名字署上。」
這不是韓爌真的非要寫,也不是不相信他們,而是他自己必須要寫。
看起來這是一個非常怪異的行動,對於外面的人來說。這或許就是在獻媚陛下。
可是在陛下那邊看來,這就是有沒有擔當的問題。
如果你沒有替皇帝背黑鍋的想法,那么你這個官也不用做了。
韓爌是內閣輔大學士,在這樣的時候,他必然要走在最前面。
如果讓別人主筆,那么把他放在哪里?韓爌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生的。
幾個人見到韓爌的態度堅決,也就沒有再說什么,全都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韓爌的說法。
「那今天就到這里吧。」韓爌最先站了起來,又說道:「回去各自忙碌吧,等我把東西寫好之後會給你們看。」
四人剛想散開,外面突然有一個人走了進來,見到四個內閣大學士都在場之後,躬身說道:「諸位大人,宮里面剛剛傳出來消息,陛下召見。」
四個人皆是一愣,隨後連忙問道:「不知道都召見了誰?」
「回大人,下官不知,宮里面來傳話的人並沒有提到。只是說陛下要召見四位大人。」男人連忙躬身說道,低著頭,態度很是恭敬。
四人也沒有再追問,既然沒有說,問了也是白問,索性就去看看吧。
於是四個人一起向著外面走出去,他們一邊在心里琢磨陛下召見他們四人是為了什么,希望不是因為剛剛商量的這一件事情。
紫禁城。乾清宮。
朱由校面無表情的坐在龍椅上,等待著其他人的到來。
事實上,除了四位內閣大學士之外,朱由校還叫了另外一個人,這個人就是禮部尚書沈庭筠。
等到人都到齊了之後,朱由校緩緩的開口說道:「今天把諸位愛卿找過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聽聽諸位愛卿的意見。」
「昨日朕收到了一份密報,京城之中居然有學子互毆。這種事情原本並不用上報,畢竟他們打架頂多算是有辱斯文。」
「可是他們打架的原因倒是有一些意思。打架的雙方,一方是叫宋應星的學子;另外一方則是叫魏大中,是高攀龍的學生。」
「在動手之前,他們還進行了辯駁。其中那個叫魏大中的提出了一個說法,那就是只有在孔廟之中的聖人的學問才可以被講學。朕覺得這件事情很有意思,所以想問問諸位愛卿的意見。」
「看過他們爭吵的內容之後,朕反而覺得他們說的有一定的道理。天下的學問,如同黃河之沙,我大明的士子們應該讀什么,的確是一件需要好好斟酌的事情。」
「前些日子朕說禁止私下講學,禁止亂辦書院,現在朕覺得規矩講學更合適一些。所以想和諸位愛卿商量商量,看看這件事情是不是可以做一下。」
「如果可以的話,商量商量看看誰能夠在孔廟之中繼續留著,或者誰能夠進入孔廟,又或者誰要搬出孔廟。」</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