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二章 棒打群臣!大禮儀之爭?(2 / 2)

回到明朝做昏君 紂胄 3568 字 2021-01-21

男子的嗓門很大,在他叫囂過之後,周圍的人也全都跟著呼喊了起來,甚至還有往前壓的趨勢。

如果不控制,估計就要沖進宮里面了。

朱由校看了一眼身邊的陳洪,面無表情的問道:「那個人是誰?」

「回皇爺,此人就是陳清。」陳洪連忙說道。

朱由校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個人,倒也不讓人意外。

於是朱由校又問道:「讓錦衣衛查的事情查出點眉頭沒有?怎么到現在還沒報上來?」

「回皇爺,已經查出來一些東西了。」陳洪躬著身子說道。

「這個陳清是杭州府人士,這些年為官倒也清廉。他自幼便讀書頗多,在士林之中有一定的聲望;為人比較清高,平時也喜歡高談闊論。」

陳洪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朱由校,生怕觸怒到了自家皇爺。

隨著陳洪的描述,朱由校心里面大概也有了一個形象。

顯然這個陳清就是一個讀書讀傻了的人,而且是一個嘴炮黨,心中懷有憤怒和激情,但是卻用錯了地方。

這種情況,往往他的背後會有一個家庭在支持他,不用他操心其他的事情。

朱由校問道:「這個陳清可是杭州大戶?」

陳洪連忙說道:「錦衣衛根據他在京城的同鄉和同年打聽到,陳家在杭州的確是大戶,在杭州有良田幾千畝,多為桑田,也有不少的稻田。」

「每年養桑織布,家里面有上千台織機,同時還有不少販賣絲綢的門店遍布整個江南,可以說是身家巨富。」

「陳清的父親,乃是現在的河南布政史陳正道。只不過這消息是打聽來的,准確性有待核實。」

「錦衣衛那邊報上來之後,已經派人去杭州了,想要探聽到具體的消息。」陳洪連忙補充了一句,算是為駱思恭找回點東西,希望皇爺不要處置他。

看了一眼陳洪,朱由校點了點頭。

對於這個結果。朱由校的心里面怎么就那么的不意外呢?

東林黨以什么為主?

江南的士紳。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江南的手工業者。當然了,手工業者的稱號可能不太合適,因為他們都有自己的買賣。

壟斷了土地,壟斷了渠道,他們壟斷了一切。壓榨江南的百姓,讓百姓沒有立錐之地,沒有一口飯吃,只能仰仗著他們,否則就只能等著餓死。

這是他們能夠保證自己生存之道的方式。在喝夠了血之後,他們就把手伸向了朝堂,開始展現自己的政治訴求,借此來穩固自己的地位。

最早的時候他們不是這么做的,也沒有想干得有多大。

只是家里有一點小買賣,有一點點田地,為了不被人剝奪,所以就讓家里的人讀書考試。出一個官員,至少能夠護住家里這一畝三分地。

隨在家里的讀書人越來越多,官越來越大,家里面的土地全產生意也就像滾雪球一樣的越滾越大。

有了這樣的資本之後,他們就開始讓更多人讀書,讓更多的人做生意。

同時在朝堂之上,他們已經不滿足於保護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了。他們把手伸向了別人的田地,甚至是國家的田地。

他們不管利益是什么,也不管這個利益是誰的,只要是對他們有好處的,他們願意要的,全都撈到他們的手里面來。

這就是東林黨。

畸形的資本主義萌芽下,誕生的畸形怪物。

顯然這個陳清就是其中一員,即便他沒有在東林書院讀過書,也沒有那么高的名望,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所以上一次東林黨結黨營私之案沒牽扯到陳清。但是一旦觸及到他們利益的時候,他們還是會跳出來。

顯然這一段時間自己這個皇帝做的事情,已經讓很多人感到惶恐和不安了。同時他們還有一絲絲天真,這點是最讓朱由校無奈的。

他們有著單純的愛國心,同時也不覺得自身有什么是做的不對的。

他們不把百姓當人,覺得壓迫百姓是理所應該的。因為他們覺得自家的東西也是他們努力奮斗得來的,是一輩一輩人靠辛勤的汗水攢下的。

他們永遠不會去看,在積累這些家當的過程之中,多少人因為他們家破人亡。

他們也永遠不會去看,在買下的土地之中,有多少是活不下去的百姓,有多少是他們用高利貸逼迫的,有多少是他們在天災之後侵吞的,又有多少是他們利用國家的漏洞、賄賂官員得來的。

可以說他們滿手鮮血。當然了,也是國家無力、皇帝無力,沒有辦法保護自己的子民。

此時此刻,朱由校的心里面平靜如水,他靜靜地看著不遠處吵鬧的人群,卻覺得周圍如此的安靜。

溫暖的風吹在身上,反而讓他覺得有些冷。

不過這種感覺卻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有人高高的舉起了木棍。

魏忠賢高舉著木棍,站在台階上,表情猙獰的看著眾人,大聲的呵斥道:「向陛下諫言,可以寫題本,可以在早朝之上。」

「跪在這里,你們就是在逼宮!」

「現在馬上退去,否則不要怪咱家不客氣了!」

魏忠賢的這句話,就像是一顆重磅炸彈扔進了人群里,引得周圍的人大怒。

陳清憤怒地指著魏忠賢,大聲的說道:「大明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閹黨,有了朝堂上的佞臣,才會變成今時今日這個樣子!」

「今時今日,我們絕不退縮!」

「即便是用我們的鮮血!大明朝養士兩百年,仗義死節就在今日!」

陳清出了憤怒的嘶吼,像是這個時代的強音。

朱由校看了陳清一眼,然後轉頭看向身邊的四位大學士。

他們的臉上都是一臉的黑線,明白自個兒也是挨罵了。

閹黨是魏忠賢,那么朝堂上的佞臣自然說的就是他們四個。

這個時候,朱由校緩緩的說道:「天下人,天下事,永遠都是這么紛紛擾擾。」

「歷朝歷代的革新為什么失敗?」

「因為有人反對。」

「為什么有人反對革新?」

「因為不革新他們能持續的,源源不斷的得到好處。」

「有的人說他們守舊,但是朕卻不這么認為。朕把這些反對的人叫做既得利益者。什么叫做既得利益者?」

「就是他們能夠從現有的規章制度之中獲取好處,所以他們不願意撒手,自然就化為了守舊的人。他們希望維持現狀,他們不想改變。因為在這種制度之下,他們得到的好處是最多的,為什么要改變?」

「就像老百姓,我有5oo畝上好的水澆田,我自然是要守著,絕對不會輕易賣掉。」

「革新,代表著改變,代表著一部分人的利益會受損。這部分受損的人就是既得利益者,他們就會站出來反對,他們會像現在這樣大聲的叫囂,他們會不斷的給你潑臟水,不斷的讓你名聲掃地。他們會在新政上給你找麻煩,甚至會對你人身攻擊。」

說到這里朱由校就笑了,目光掃了韓爌等人一眼。繼續說道:「也正是因為如此,很多時候革新者頂不住這種壓力,就會分崩離析,革新也就失敗了。」

「在革新失敗之後,這群既得利益者不會停止。他們要把所有的危險全部掐死在萌芽里面,把那些想要從他們這里拿走好處的革新者全都處理掉。所以革新者沒有好下場。」

「當然了,也有例外。比如帝王想要平息他們的憤怒,會選擇殺了革新者。比如商鞅,他的耕戰政策沒有被廢除,但是他的人卻死了。」

「所以歷代的革新者,沒有不抱著必死的決心的。比如張居正,他可能也沒想到他死後會落到那樣凄慘的下場。」

朱由校的這幾句話說的意味深長,同時看向韓爌他們的目光也多了幾分玩味。

他當然不是小心眼才跑這里看熱鬧的,也不是來看魏忠賢打人出去的。他真的是有事情要說。

至於韓爌他們幾個人信不信,朱由校就不想說了。因為不管他們信不信。反正朱由校自己是信了。

韓爌四人互相看了看,他們當然也明白陛下的意思。

這件事情其實他們清楚得很,商鞅的下場他們知道。

漢代有一個人的下場,他們也知道。那個人叫晁錯,他的下場也很慘。

明明自己在做正確的事情,但是卻沒有好的結局。心里面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現在聽到陛下說出來,他們四個的心里邊還是有一些異樣。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動手了。

無數的東廠番子沖了出來,他們揮舞著手中的木棍沖向人群,沒有絲毫的遲疑和猶豫,見到人就打。

瞬間整個西苑門口一片慌亂,無數的人在挨了幾棍子後開始掙扎後退。

只是他們的動作並沒有東廠番子那么快,不少人倒在木棍下,鮮血也在這一瞬間染紅了這一片土地。

有的人嚇得瑟瑟抖向後跑,有的人尖叫著往前沖,有的人通紅著一雙眼,大喊一聲拼了,和番子糾纏撕打。

朱由校看到其中一個人被東廠的番子打破了頭,倒地後還在試圖反抗,又狠狠地挨了幾棍子。

此時此刻,朱由校也知道,這些棍子打破的不光是這些官員的頭,同時也是自己這個皇帝的一些東西。

從這一刻開始,自己的名聲將一落千丈,這一筆在歷史上也會很清楚地記載著。

自己終於徹底走上了昏君的道路,估計不久的將來就會出現這種說法。

同時這些棍子砸下去,也砸破了一些舊有的東西。

有句話叫做不破不立。

不打碎舊的,怎么建立新的?

新的制度好建立,可是新的人心卻沒那么好建立。

朱由校轉過身,看著身後的四個人,緩緩的說道:「朕不是宋仁宗。大明也不是大宋,四位愛卿盡可放手去做。最差的結果,朕也不會讓你們成為張居正,更不會是晁錯,最多是王安石。」

說完這句話之後,朱由校邁步向西苑里面走了進去。

他臉上的表情很淡定,腳步也異常的堅定,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停留。

在朱由校的身後,在西苑的大門之外,毆打聲和哀嚎聲還在繼續,但是他卻越走越堅定。</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