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肯定會有人一窩蜂的上書彈劾這些貨皇親國戚,以後全都是這樣的事情。文官為了自保肯定也會這么做,去查皇親國戚總得查自己來的好。
真的要是那樣的話,兩邊恐怕都難做了。如果事情真的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恐怕自己就會是替罪羊。
不知道陛下能不能扛得住?
趙秉忠的心里面不由得產生了這樣的想法,隨後就苦笑著搖了搖頭。
即便真的有那么多的事情,自己也可以從文官來開始查。總之一句話,自己一定要把握好尺度。
西苑。
朱由校剛剛喝完了一碗冰鎮蓮子羹,味道還很不錯。在微熱的天氣里邊,讓他體驗到了一絲涼爽。
滿意的將瓷碗放到托盤上,他斜靠在搖椅上。
在不遠處的地上,跪著一個人。
此人三十多歲的年紀,一身錦衣衛的打扮。十分恭敬的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朱由校悠閑的搖晃了幾下搖椅,輕聲的說道:「行了,起來吧。」
等到那人站起來之後,朱由校才緩緩的問道:「聽說你中了武進士?可見弓馬刀劍應該不俗吧?」
「回陛下,臣的弓馬刀劍尚可。」這人連忙說道。
「那就比試比試。」朱由校看著不遠處的戚元輔,對著他招了招手。
等到戚元輔走到自己面前,朱由校說道:「帶著他下去練練。」
「是,陛下。」戚元輔連忙答應了一聲,轉身看著那個人。
那人也不敢怠慢,連忙對著戚元輔拱了拱手。他可知道這個戚元輔是什么人,當今陛下最信任的大將軍戚金的兒子,同時是陛下的親衛千牛衛的領頭者。所有的護衛全都由他來統領,他可以說是陛下的心腹。
這樣的人別看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可是真到了關鍵的時候,誰都得罪他不起。
那人的態度很客氣,一副不想得罪人的模樣。
等到兩人都離開了,朱由校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轉頭看了一眼陳洪,說道:「你在害怕什么?」
陳洪聽到朱由校的話,整個人都是一激靈,連忙說道:「啟稟皇爺,奴婢有罪。」
說完這句話之後,陳洪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奴婢在害怕皇爺治駱思恭的罪。」
「朕要治駱思恭的罪,你個做奴婢的害怕什么?」朱由校繼續慢條斯理的說道。
「因為奴婢和駱思恭有勾連。」陳洪連忙說道:「奴婢收了駱思恭的幾樣禮物,還有京師的一座院子,平日里指點他一下。」
「不過皇爺放心,奴婢從來沒有把皇爺的事情告訴過他。有時候皇爺想查什么事情,奴婢也會讓他們去查。」
說完這句話之後,陳洪以頭觸地,大聲的說道:「奴婢對皇爺忠心耿耿,只是一時貪念。奴婢害怕皇爺治了駱思恭的罪,牽連出奴婢來。」
「奴婢罪大惡極,還請皇爺治罪!」
朱由校坐直了身子,看了一眼陳洪,說道:「罪大惡極還談不上。行了,起來吧,看看你那兩下子,這點事就把你給嚇著了。」
「行了,和你沒關系。再說了,朕什么時候說要處置駱思恭了?」
這倒不是朱由校說假話,即便是准備罷了駱思恭的官職,他也不會處置駱思恭。
因為駱思恭為自己做過事情,之前陳可道的事情,駱思恭可是出過力氣的。
這樣的人不能殺也不能動,即便是罷免,也要給一個善終。這不是因為駱思恭本人,而是在做給其他人的看。
給皇帝當刀子的人總有一個擔心,那就是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他們都害怕到了最後自己會落得一個很慘很慘的下場,死了不能再死。
所以要給他們樹立一個榜樣。放心,會讓你們平安落地的。
駱思恭是朱由校即將要罷免的第一個近臣,這個一定要注意,這一點就要和成化皇帝學了。
當年的西廠汪直,那是多大的名聲,多么大的權力?
按理說這樣的刀用完了之後,豈不是就要弄死了?
可事實上卻沒有,汪直最後得到了善終,可以說是明朝為數不多得到善終的權閹。
而成化一朝的那些臣子,紙糊三閣老,泥塑六尚書,也全都得到了善終。
這些人雖然背負了罵名,但是也得到了不少的好處。所以他們即便是被罵,也願意為成化皇帝做事情。
這一點是自己要好好學習的。
成化皇帝在歷史上的名聲好嗎?
答案是不好,都被黑出翔了。
成化皇帝做了什么?
在明朝土木堡之變之後,可以說是國力衰弱,岌岌可危。正是成化皇帝在位的這些年,為大明朝收拾了爛攤子,平反於謙的冤案,任用賢明的大臣商輅等治國理政,又對建州女真進行成化犁庭,擊斃愛新覺羅·董山,更多次重創韃靼部,收復自明英宗時丟失的河套地區,文治武功卓著。
荊襄流民是元代以來困擾中央政府的一個大難題。
荊襄流民主要集中在今天的鄖縣地區。該地萬山環繞,又處於湖廣、陝西、河南三省交界處,在元、明時是一個三不管地區。
每當災荒、戰亂,這一帶常常聚集近百萬的流民。成化年間對流民的重視和安置,是因劉通、石龍起義而起。
政府在鎮壓了農民起義之後,任命原傑安撫流民,並設置了鄖陽府,將流民用戶籍的形式固定在當地;又設置了鄖陽巡撫,一勞永逸地解決這一難題。
縱觀成化皇帝執政的一生,他設立西廠,是因為他不相信東廠和錦衣衛。原因也很簡單,那個時候的東廠和錦衣衛已經全被文官把持了。
想要拿回權力,終究是沒有好名聲的。這一點朱由校也清楚,所以他要學成化皇帝的話。
這一點就很關鍵了,不能夠去殺駱思恭,為自己辦事的人都要留有余地。
無論是東廠、錦衣衛,還是通政司、內閣、六部,全都是一樣的。至少不能夠治他們的罪,還要讓他們能夠平安的回家,這樣才能讓後來者前赴後繼。
不然誰都知道給你辦事最後是個死,那如此一來,除了那些亡命徒,誰還會給你辦事?
至於陳洪,借著這一次的事情,敲打他一下也好。
「錦衣衛那邊的事情還是你盯著,少出些紕漏比什么都強。」
說著,朱由校深深的看了陳洪一眼,說道:「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駱思恭你也不用管他,朕對他自有安排。」
「是,皇爺。」陳洪連忙躬身答應道。
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了,現在說什么都是多余的,乖乖聽話最好。
並沒有等太久,戚元輔兩人就回來了。
「怎么樣?」朱由校看著戚元輔,笑著問道。
「啟稟陛下,弓馬騎射都是上等。」戚元輔說道
聽了戚元輔的話之後,站在他身邊的那個人臉上終於松了一口氣。
如果得到的評價不好的話,不光自己這個武進士的身份會被懷疑,考試的流程也會被懷疑。
真要牽扯出來什么科場舞弊的案子,那么自己的麻煩就大了。
朱由校點了點頭說道:「行了,那你退下吧。」
等到戚元輔走到了一邊,朱由校的目光才又落到了那個人的身上,說道:「身為皇親國戚,有上進心,習文練武,為國出力,做的很不錯!」
那人聽了朱由校的誇獎之後,連忙跪在了地上,恭敬的說道:「臣許顯純,謝陛下褒獎!」</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