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
孫紹宗打著哈欠進了堂屋,二話不說便往那床上一倒,滿臉的生無可戀。
阮蓉原本正坐在梳妝台前,眼見他這副德行,不覺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上前在他額頭不輕不重的戳了下,嬌嗔道:「這身子骨才剛好了幾天,你就與人拼起酒來了」
說著,便在他額頭上小心的掐揉起來,又關切的問:「要不讓小廚房弄碗醒酒湯」
其實孫紹宗這疲憊的模樣,還真不是昨天拼酒拼的,但真正的理由卻又不方便告訴的阮蓉,於是也只好順著她的口風道:「這不是高興么兒子奉了恩騎尉,難道你不開心么」
誰知阮蓉卻毫不猶豫的搖頭道:「與其讓老爺這般賭上性命來換,我倒寧願他以後憑真本事,自己去掙一份功名回來」
聽她說的情真意切,孫紹宗心下也是慰貼的緊,反手握住她的柔夷,正待說幾句體己話,卻忽然嗅到一股脂粉味兒,心下頓時便好奇起來。
因寶貝兒子不喜歡這味道,她可是有日子沒用過脂粉了,今兒怎么
正納悶呢,就聽外面珠簾一挑,緊接著便傳來了香菱清脆的嗓音:「姐姐,我已經收拾妥了,咱們什么時候過去」
聽這意思,兩人倒像是要出門的樣子。
抬起頭看向門口,果見走進來的香菱也畫了些淡妝,還特意穿了件寬松的裙子,稍稍掩去了隆起的小腹。
「你們這是」
「自然是去拜見當家主母啰。」
阮蓉起身整理了一下裙角,笑道:「如今大太太過了門,莫說我們只是姨娘的身份,便是正經的二太太,也該過去打聲招呼才是。」
眼見奶媽抱著孩子進來,也是用小斗篷包了,只露半張粉嘟嘟的小臉,一對兒烏溜溜的大眼睛,孫紹宗心下便有些無語。
他可是曉得,昨天便宜大哥都跟賈迎春說過些什么,眼下這一個抱著孩子、一個挺著肚子的,說是去拜見當家主母,可他怎么總覺得像是去示威呢
何況還都特意打扮了一番
「當然要打扮打扮。」
阮蓉理所當然的道:「新娘子可是國公府出來的貴人,又是初承雨露容光煥發的好時候,我們兩個若是蓬頭垢面的過去,豈不是丟了老爺的面子」
初承雨露容光煥發
呵呵~
便宜大哥為了證明,自己對新娘子半點意思都沒有,昨晚上特地和孫紹宗一起睡在了書房里,那呼嚕聲打的震天響,吵的孫紹宗直到後半夜才勉強睡著。
新郎既然在書房里,賈迎春卻上哪兒初承雨露、容光煥發去
想到便宜大哥制定的計劃,孫紹宗看著她們兩個說說笑笑,准備去見賈迎春,心下別提有多別扭了。
偏他又不敢和阮蓉、香菱明說,最後只能尬笑著目送她們出了大門。
話分兩頭。
卻說那正院堂屋里,賈迎春坐在當中,眼瞧著那鶯鶯燕燕一個個從外面進來,規規矩矩的跪在自己前面,眨眼的功夫就湊了烏泱泱一片,心下不由得五味雜陳。
雖說嫁過來之前,她就聽說這孫紹祖納了不少的姨娘,可也沒想到數量會有這么多隨便一數,怕就不下二十幾個
其實這還沒算上孫紹祖養在外面的,否則分分鍾突破三十大關
但眼前這二十幾個,也足夠讓賈迎春瞠目結舌了,要知道就算以荒淫著稱的賈赦,也不過才娶了五六房姨太太當然,這主要是有賈母拘束著,青樓妓館出身的都不讓往家里領,否則未必會比孫紹祖少。
一想到這么多女子,都沒能給孫紹祖傳宗接代,自己眼下卻成了唯一的希望
「墨跡什么呢」
賈迎春正心中忐忑,就聽孫紹祖打著哈氣,一臉不耐煩的催促道:「還不趕緊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