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大地為球(2 / 2)

漢魏文魁 赤軍 1783 字 2021-02-23

是勛沒有辦法,心說我倒是確實對這位沮授挺感興趣,不妨稍稍一見,於是警告荀諶,咱們下不為例。

沮授字子輔,是鉅鹿郡廣平縣人,袁紹手底下第一實權人物,任為監軍,手捾兵符。按照一般的說法,官渡大戰的時候,袁紹就是因為聽不進去三個人的正確意見,這才終導致喪敗其一為田豐,因直諫而下獄;其二為許攸,被逼得降了曹;其三就是這位沮授,戰敗後被俘殺。可以說,在袁家謀士當中,沮授論智謀是排一、二位的,論忠誠也在前三,至於說起節操,那是許攸、逄紀、審配等貨完不能相比的所以也有人評價他為袁家的第一謀士。

要是換了別人前來拜訪,就算荀諶說破大天,是勛也未必肯見他這一世歷史名人見得多了,還在乎冀州這些大半兒都不得好死的貨色嗎但是沮授來了,他卻多少有點兒動心,心說見上一面,那也妨吧。

於是跟著荀諶奔了大堂,就見那沮授沮子輔,身量不高,面容清癯,挑眉鳳目,三縷長髯,頭戴進賢冠,身穿縑襜褕,垂手而坐。見到他們出來,沮授趕緊站起身來致禮,是勛還了禮,就在他對面坐下。

他事先和荀諶講明白了,說我可以跟沮授見見面、聊聊天、喝喝酒啥的,但絕不涉及徐州之事,對方要是提到相關的話題,那我就老實不客氣地「哈哈哈」,甚至站起身來就走,有言在先。到時候可別怪我沒禮貌。荀諶把這話告訴沮授,沮授微微一笑,好,咱先不提徐州,我從青州說起

「是先生是青州北海國營陵人士吧」

是勛回答說是。沮授就問了:「聽聞前此黃巾肆虐,因而先生舉族以奔徐……南下。如今顯思公子已定青州,是先生就沒想著回鄉去瞧瞧嗎人自有根。鄉梓難離,漂泊在外就如同花木移植一般,活者寥寥而敗者多矣。」

是勛瞟了荀諶一眼,淡淡地回復道:「據聞袁顯思與公孫爭奪青州,鏖戰經年,野青草。此番勛自徐……與友若同乘而來。所到處但見田地荒蕪而未曾理,百姓流離而未曾聚鄉梓雖可懷也,奈何非可安居之地耶」

沮授心說確實,青州遭到的破壞太大啦,再加上袁譚實非理民干才,恢復起來就非常之慢。原本主公是派臧洪臧子源去做青州刺史的,要是有他在。等這位是先生北上,所見到的情況定然大為不同。可惜啊,你沒事兒把個會打仗不通民政的嫡長子派去青州干嘛當下只好敷衍:「恢復尚須時日也。」

是勛是干嘛來的,荀諶當然已經通報過了,而沮授此來的用意,也自然不會僅僅訪友那么簡單。沮授本想著事不謀於眾,要等兩日後大家伙兒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的。效果往往不如一對一懇談來得好,況且我主麾下,確實也還有那么幾個超級不靠譜的……所以他仗著自己口才好,打算先來游說是勛,可是沒想到是勛一口回絕:咱今天就不談相關徐州的任何問題。我靠,這可該怎么兜圈子說服他才好呢

有了,不能提徐州。咱就說說兗州,跟你擺擺我大冀州多么了得,就連你家主公曹操也得仰我主的鼻息。你知道冀州強了,自然就會生出依附之心來。你要是一動搖,你主曹操再堅持也沒用,徐、兗之間的聯系肯定就會斷絕,我家便有機可趁。

可是他正打算開口,是勛卻搶先奪過了話題,問他:「勛曾聽聞,沮先生原在故冀州牧韓公麾下,袁將軍入主冀州後,才招攬先生為幕賓,可確實么」

沮授老實回答說確實如此。於是是勛再問:「聽聞沮先生曾教袁公,舉軍東向,可定青州,還討黑山,可滅張燕,回眾北首,必喪公孫,震脅戎狄,可服匈奴。到時候橫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才,擁百萬之眾,號令天下,自然人可敵。此言有諸」

沮授點頭:「有。」是勛剛才所說的那一套,本是沮授的得意之作,後人有名其為「四州戰略」的,甚至還有人把這番話跟魯肅的「榻上策」、諸葛亮的「隆中對」相提並論,認為是漢末傑出的三大戰略部署之一。是勛也很大程度上就因為沮授的這一套戰略,獨獨在袁家謀士群里,看重他一個人。

聽沮授承認自己確實說過這段話,而不是史誤記,是勛趁機就說了:「勛聞上古惡獸名為饕餮,有首身,為其貪食而厭,遂害及於自身也。如今公孫未滅,張燕在逃,袁將軍尚覬覦於南方,不亦饕餮乎」

在原本的歷史上,徐州連年動亂,先遭曹操打,又被劉備、呂布占,袁譚鎮守的青州就在旁邊兒,可是基本上就沒怎么伸過手起碼在表面上沒伸過手。為什么會這樣呢正是因為袁紹此時的第一大敵是公孫瓚,他根據沮授的「四州戰略」,要先平滅了公孫,穩定冀、青、幽、並四州,然後才能談得到再向遠的方向發展,以多線作戰,陷入包圍之中。如今河北的態勢跟原本歷史上並沒太大區別,所以是勛就說啦,你們幽州、並州還沒平哪,干嘛著急要插手徐州之事小心貪多嚼不爛啊。

沮授聞言,不禁捋須而笑,反問道:「是先生能弈乎」

p:我這部中多次提到跪拜,其實跪拜未必體現了啥奴性,因為漢時凳,人皆跪坐,所以只要把腰一挺,把屁股離開腳跟,那就從坐變成跪了,很方便。所以即便平輩之間,那也是經常要跪的,看,看,就象我這樣……你還好意思不把月票拿出來嗎再不拿出來我不但跪,還要趴下去稽首啦。你不是真要我磕頭吧不是要我磕出聲兒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