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僭越王章(1 / 2)

漢魏文魁 赤軍 1588 字 2021-02-23

p:學宮辯經這兩章,感覺沒興趣的讀者大概就直接跳過了,有興趣的或許會瞧出啥笑話來……丑媳婦總歸要見公婆,干脆一起發出來吧,就算今天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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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忠提出來考較是勛的,乃是左傳上記載的一個小故事:宋國執政華元領兵對戰鄭軍,戰前宰羊分饗士卒,但是他的車夫羊斟沒能吃到,因而心懷不滿。打仗的時候,羊斟就說啦:「昔之羊,子為政,今日之事,我為政。」過去分羊你說了算,今天的事兒我說了算。趕著馬車就直接沖入了敵陣,導致華元被俘。後來華元回到宋國,跟一個叫叔牂的人有段對話,一個說:「子之馬,然也。」一個回答:「非馬也,其人也。」

鄭眾解釋說,這叔牂就是羊斟,他跟華元扯謊,說當時是馬驚了才把你陷入敵陣的,不關我的事。華元當場揭穿他:「不是馬干的,而是人干的。」是勛就說啦,這種解釋不對,既然羊斟已經說過「昔之羊,子為政,今日之事,我為政」的話,那是挑明了要公報私仇,而且不怕你知道,過後怎么還可能扯謊呢

賈逵的解釋跟鄭眾不同,說叔牂是宋國的守門大夫,他見到華元回來,就問啦:「是不是你的馬驚了才陷敵的」華元回答說不是馬的問題。而是車夫的問題。是勛說這也不對。華元那時候已經進了城了。跟任何人對答都有可能,你怎么能肯定這位叔牂一定是守門大夫,不會是別的什么阿貓阿狗

謝該聽是勛駁得都挺有道理,就不禁追問,那么叔牂究竟是誰哪是勛一撇嘴,站起身來:「管他何人」隨即大聲說道:「左氏記載其事,是責羊斟以其私憾,敗國殄民。正詩所謂人之良者也。如今卿等固知某為國事而來荊州也,不速使我與劉牧相見,而反以經義難之。是有私憾耶而實敗國事也彼人既良,尚孜孜計較叔牂為何人歟」

我是來公干的啊,不是來游學的哪,你們就光知道跟這兒難為我了,就沒人趕緊去請劉表出來跟我見面嗎你們這也是「以其私憾,敗國殄民」的「人之良者」吧你們還有資格研究經典還有余暇考究叔牂究竟是誰

是勛這話說得挺重,幾乎就等於指著謝該、宋忠等人的鼻子開罵了。謝、宋二人聞言是面色大變,可是一時又想不出啥詞兒來反駁。堂下倒是驟然響起一片抗議之聲,估計那都是兩人的弟子或者再傳。這要擱兩年前。借是勛一個膽子他都不敢這么當面責罵經學大師,而且眼見犯了眾怒,當場就得嚇得尿褲子。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一則他是氣極了,二則自己已是官身,難道還怕一些學生不成當下雙眉倒豎,轉過頭去,目光就如同機槍一般橫掃一眾學生,大聲喝道:

「儒生以致用為功,經師以求是為職這句話,其實是章太炎說的。如今天子塵,中原板盪,一二經師老於章句可也,汝等少年,便應學以致用,芟夷大難,興邦安國。昔張良、陳平、鄧禹、耿弇又何曾讀經通五經者,王莽也,劉歆也汝等是欲為皓首窮經之腐儒耶是欲為以經典為其凶器之莽、歆耶我與諸公論經,汝等自應安坐靜聽;我今論及國事,汝等何由喧嘩吵鬧都說荊州學宮匯聚天下俊才,難道便是這般規矩,禮儀嗎」

學生們是不知道啥是機槍啦,可是他們就覺得是勛一雙眼睛怒火熊熊,跟電光一般橫掃過來,同時一番宏論堂堂正正,如金石墮地,就當場都嚇得鴉雀聲了。前一分鍾,這兒還跟菜市場似的呢,後一分鍾就真有點兒象是學校了當然不是美國的學校。

是勛罵完了經師再罵學生,終於一直憋在胸中的憤懣得以徹底傾吐出來,當下是清氣上升,濁氣下降,就跟三伏天喝了一整罐兒冰啤酒似的,通體舒泰啊。轉過頭,他又環顧潁容等眾人,腦袋昂著,嘴巴撇著,光用眼底余光掃人,一副占據道德至高點的凶蠻嘴臉。當場就有幾名經師開始發抖,就連潁容他們也紛紛垂下頭去,不敢與是勛的目光相接觸。是勛心說成了,老子大獲勝,劉表呢趕緊叫他出來,老子遞了曹操的信就要扯乎哪

他料想的沒錯,其實劉表也早就來到了學宮,故意的不露面,要瞧是勛跟眾多學問大家的辯論。這會兒一見形勢不妙,兗州來的那小子就氣焰囂張,力壓當場啊,於是趕緊命從人通報:「鎮南將軍、荊州牧、成武侯到」他隨即「登登登」地就步排開學生們,進了大堂,先朝眾人羅圈一揖:「表來遲了,有勞諸君久候。」

眾人都站起身來,向劉表還禮就連是勛也不敢再昂著腦袋,拿白眼兒翻人了。等到劉表在上位坐下,往下壓一壓雙手手掌:「諸君請坐來啊,上酒食。」才終於把各人面前的白開水都撤下去,換上來還算豐盛的酒菜。

是勛本能的覺得不對劉表這一出現,自家的氣勢立刻就給壓下去啦,而且要是借著歡宴,再次把氣氛給調節過來,說不定這場考試就要重打鑼鼓另開張。想到這里,他急忙舉起杯來,朝向劉表:「勛受我家主公曹兗州之命,前來拜謁劉使君,請先為使君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