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安所求赦(1 / 2)

漢魏文魁 赤軍 1567 字 2021-02-23

以往碰到這種會議,是勛都不會去仔細琢磨,也輕易不肯發表意見,因為他知道自己在戰略上是二把刀,反正有荀氏叔侄和郭嘉等人在呢,先等他們說話,我再順著桿兒爬好了。

可這回他就真上心了。一則幽、冀之爭,對曹家班的影響非常深遠,而公孫瓚因何而亡,袁紹此後如何分派南征,這些還沒發生的事情,荀彧他們只能靠猜測,靠分析、判斷,是勛可是洞若觀火的,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給遞幾句話;二則,經過那場喋血德陽殿的失敗政變,是勛對自己的信心,就意中比從前上了一個很大的台階雖然他自己並沒有注意到,但心態跟從前已然有所不同了。

只不過隨著歷史的改變,關靖赴許昌求赦就是龍行天外的神來一筆,對於這類戰略問題,是勛腦子轉得還沒那么,這邊兒還沒琢磨出個子丑寅卯來呢,先聽郭嘉說道:「若准關士起所請,則必惡袁氏,然關中、河東復,河南、弘農粗定,在在空虛,若袁紹舍公孫而南,恐不易抵擋啊。」

袁紹跟公孫瓚鏖戰經年,仇深似海,當然不肯輕易放過公孫,南下來打曹操。但問題是,倘若很明顯公孫和曹家有聯合之意,袁紹懼怕遭到南北夾擊,就非得先舍弱而攻強不可。公孫瓚既已窮途末路,這時候袁紹要是拋出橄欖枝來,以和公孫,你猜公孫瓚會不會答應真以為他想歸附朝廷哪

荀攸也點頭:「須得今秋各地皆熟,不必豐年,大災禍,則整備一冬兵勢,乃可與袁氏拮抗。」要是等秋冬之際,公孫瓚派人來提這要求,咱們肯定答應,現在么……難啊。

曹洪撇一撇嘴:「卿等恐過於持重了。河北還有黑山,河東尚有匈奴。袁紹可逾太行而威脅關中。彼若南下,唯期入兗,我即以重兵屯於河上,何懼之有啊」

曹仁輕輕搖頭:「子廉慎言。若袁紹渡河入兗,吾亦不懼。然若使袁譚、劉備攻徐州,張揚取河南,斷我東西羽翼。則堪憂矣。」

是勛聽見這話,剛想說「紹必不辦此」,可是話到嘴邊,又趕緊給咽了。在原本的歷史上,袁紹占據了絕對的上風,故而驕心一起。想要一舉打垮曹操,才會親率大軍,中路直進;但如今的形勢不同,袁紹的實力還不夠強大,又被迫把公孫瓚放在身後,那他還會這么驕橫嗎還會排斥沮授、田豐的正確意見,一意孤行嗎可別把敵人都想得太簡單啦

就聽夏侯淵開了口:「為戰之道。先發者勝,後發者受制於人。若我先袁紹而進,以徐州兵驅劉備、阻袁譚,以豫州兵入河內、伐張揚,則袁紹必分兵往救,再自兗州渡河,直搗其腹心,大事定矣」

「先發制人」這說法是對的。然而是勛覺得夏侯淵想得未太過簡單了一點兒,目前曹家恐怕還沒有這種三路開戰的實力。果然毛玠就反駁:「妙才所言有理,然可保必勝者歟況袁紹罪,我等奉朝廷而先伐之,是大義有失,必為諸侯所惡。南有孫策、劉表,若袁紹與之勾連。奈何」

荀彧也說:「今歲實不宜大動干戈,若待來春,或可辦此。」

總之,商量來商量去。還是得不出一個結果來話說公孫瓚你就真熬不下去啦關靖你來得也太早了點兒吧。

夏侯惇見是勛一直低頭沉吟,不發一語,不禁就問啊:「宏輔如何看」是勛朝荀彧一拱手:「可有輿圖」荀彧說有是勛所畫的那張地圖,曹操找人臨摹了好多份兒,作為謀主的荀氏叔侄那是人手一張啊趕緊命人取來,鋪在案上。是勛又婆娑著地圖,瞧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地開口道:

「若允關靖所請,恐秋收前便要與袁氏交兵,於我不利;若不允關靖所請,公孫或旦夕即滅,則袁氏後顧之憂……允與不允,唯主公可決。」

眾人心說你這不是廢話嘛,再說我們也就是提個建議,肯定終拍板的還是曹操啊。曹洪性急,剛想責問,是勛朝他擺了擺手,示意大家伙兒繼續聽下去

「勛乃思之,如何於我為有利。設我等敷衍關靖,暫不相答,而公孫乃可苟且不死,直至秋冬,則我便有轉圜余地……」

郭嘉皺眉道:「吾觀公孫瓚瑟縮於易京之內,其志已墮,必為袁紹所擒。然而雖雲易京堞高糧足,終為死地,或十年不拔,或一計不慎,頃刻而滅。誰能保公孫必可守至今秋者乎」

是勛知道,在原本的歷史上,公孫瓚在易京被袁軍合圍以後,還防守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後來召黑山軍張燕來救,相約舉火為號,為袁軍所得,袁紹將計就計,大破瓚軍,隨即以地道掘入,攻破城防。可見不管城池有多堅固,終究是毫回旋余地的困守之態,被人逮著個空子,瞬間就可能拿下。原本的歷史上易京守了將近一年,在這條時間線上呢,還能守一年誰敢打這個保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