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為政之權(1 / 2)

漢魏文魁 赤軍 1610 字 2021-02-23

曹昂返回相府,跟曹操稟報,說姑婿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身穿素衣,席藁待罪。曹操聽了就撇嘴:「彼又欲何為乎」他耍這種花樣,是又想出什么妖蛾子了

估計是勛要是當面聽見曹操這么說,能給氣暈過去合著我在你心目中就是一喜歡耍寶的弄臣么

曹昂倒是畢恭畢敬地回復道:「姑婿言於孩兒,雲薦吳質為廣衍長,並教其與胡人互市者,乃姑婿也,及所市之部,亦姑婿假子所在,故恐受其牽累。雲若異日為校事所拘,則一世清名付於流水,何異於死因而先席藁待罪,以求大人寬宥。」

曹操繼續撇嘴:「此非真意也。校事跋扈,吾所知也,然是宏輔為某心腹,又兼妹婿,誰敢妄動」我當然知道自己那些特務有點兒囂張跋扈,不知道天高地厚,可再怎么混,也不敢去碰是勛啊養狗是為了看門兒咬外人的,不是讓他朝自家人狂吠的。是宏輔不可能不清楚這點啊。

其實曹操這就想得有點兒左了,他是沒能瞧見後世之事。話說玩特務政治的,曹操絕非漢末三國時代頭一號,有一個小子比他搞得過火,那便是江東的吳大帝孫權孫仲謀。東吳曾有一個著名的特務名叫呂壹,深受孫權寵信,那家伙囂張到什么程度他曾經想要誣陷丞相顧雍,幸虧黃門侍郎謝厷巧言說,若顧雍下台,繼為相位的只可能是你大仇家潘濬啊,呂壹才始罷手。後來呂壹查案查到了孫權的女婿朱據頭上,嚇得朱據「藉草待罪」,要不是典軍吏劉助發現了真相,說不定朱據就被孫權給定了罪了。

都說「疏不間親」,然而就呂壹和朱據對比,誰才算是孫仲謀的親

朱據案戲劇性地翻了過來,群臣趁機一起炮轟呂壹,揭發出他很多不法情事來,孫權這才恍然大悟道:「朱據見枉,況吏民乎」把呂壹給處死了。

這說明了什么說明了養狗為咬外人,可當你一回回把那條狗不拴鏈子撒出去,狗膽子越來越大,終所咬的是外人還是內人,可就說不准啦。孫權那也是個聰明之主,忌刻之主,不在曹操之下,難道他此前就不知道呂壹的種種惡行,自己徹底被在鼓里嗎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他只是需要狗去咬人,所以特意放縱而已。

曹操也是如此啊,他說了「校事跋扈,吾所知也」,既然知道為何不廢因為校事對於他收拾政敵和異己有用,那么即便錯咬上幾個辜之人比方說吳質也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作瞧不見。在這種情況下,是勛怎么能夠肯定校事終不會咬上自己呢別說他了,就算荀文若也不敢拍胸脯徹底置身事外啊。真要等到那狗咬了不該咬的人再去收鏈子,不嫌太遲了點兒嗎

當然曹操當局者迷,意識不到這種危險性他要真意識到了,也就不會搞特務政治了所以對是勛的擔憂絲毫不以為然,認定了是勛一定還有別的意思,只是不肯跟曹昂明說而已。

曹昂聽了這話,心里不禁打個突,心說姑婿所料真准。於是便按照是勛的授意,繼續對曹操說:「昂亦以為非姑婿真意也……以昂淺見,略有所得,未敢稟明大人。」

曹操聽這話不禁來了興趣,把身體略略前傾,說你想到什么就說什么,咱們父子之親,就算你猜錯了,難道我還能怪你不成嗎

曹昂反問道:「大人可知,姑婿所求者何」曹操說你別問我,我想聽聽你的判斷。曹昂便道:「昔叔父曹德在時,曾與兒雲,道姑婿所求者,名也,為此而崇古文、刻經立石,做詩賦、傳揚一時……」

曹操點頭,說沒錯,他竟然還專門寫篇文章,把所有參與建安石經校定、抄寫的人名都附在碑上了,自古而來,沒人這么干過,此人之好名,乃可一目了然也。

曹昂繼續道:「是故吳質為其所薦,又是故吏,若所罪不實,即不攀附,亦傷姑婿之名也。況朔州服拓拔、收假子之事,群議洶洶,姑婿前乃固辭其位,以避嫌疑,今吳質案又涉此事,姑婿終不能置身事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