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婦人之言(2 / 2)

漢魏文魁 赤軍 1655 字 2021-02-23

然而在這條時間線上,楊修已遭貶謫,向曹c告密的是另一名曹植黨羽――校事丁儀丁正禮。曹c並沒有親自去檢查――終究他現在是皇帝啦,一舉一動都有人關注,甚至起居郎記錄在案,不可隨意妄行也――直接去問曹丕。曹丕隨口扯謊,說只為宮中婦人想穿絹衣,所以我裝了幾筐進來――知道父皇您一向提倡儉約,我知道自己做錯了,以後也不會再犯了。

曹c雖然提倡儉朴,終究已經貴為天子,也不跟草莽時代那般對自己高標准、嚴要求啦,既然如此,又怎么好意思去苛責兒子呢此事就此按下。可是誰都料想不到,事隔多日,曹c仍然記得這事兒呢,並且似有意、似無意地問起了甄氏來。

甄氏老實回答,說我跟太子都一貫秉承您的旨意,生活儉朴,平常也不做新絹衣,即東宮諸婦人,包括被逐的柴氏,也沒有誰膽敢逾越規矩――太子命人運絲綢進宮還不是一回兩回這是誰說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曹c聞言,已知曹丕當面扯謊,心中便有些不喜。再扒拉兩口飯,只覺得腹脘飽脹,沒有胃口,於是放下碗箸,喝一口薄酒,問甄氏道:「適才子桓請辭太子位,汝如何看」

甄氏伏地奏道:「婦從夫行,若夫請辭,婦有何言唯念初於歸時,公姆慈愛、夫婦相敬、兄弟和睦,未識今日生分若此婦嘗聞,外間有誣太子謀害子文者,此真彌天之謊、極天之冤也。一旦居位,謗便隨之,既如此,何如卸去,歸就藩國,或可免兄弟離心也……」

說著說著,不禁清淚兩行:「婦初入門時,太子弱冠,子文、子建尚幼小,徘徊膝前,婦似嫂而實姊,親密無猜。今天不假年,子文薨逝,本已椎心刺骨,而況誣為兒夫所害耶若婦死而能清白兒夫,死亦可也――陛下明察」

曹c輕撫甄氏的肩膀,不住口的安慰,說好啦,好啦,別哭啦,我知道子文之死跟子桓沒什么關系,然而――「外間所傳,空x來風,或有人欲誣子桓也。卿以為誰歟子建歟,子盈歟」

甄氏答道:「子建耿介,子盈聰慧,同為兄弟,安忍相害太子不肯害子文,彼等亦不肯害太子也。此必丁儀所為……」

曹c猛地一瞪眼:「汝如何知道是丁儀奏朕」

甄氏慌了,脫口而出:「此太子語其吏,婦偶聽聞……」

曹c追問道:「太子如何說」

甄氏從來不會撒謊,倉促間只好實話實說:「聞太子雲,丁正禮為陛下勘子文事,在在指向於吾,得非子建所使耶吾必殺之」說完了趕緊補充:「婦知子建,必不辦此,或丁儀妄為耳。」

曹c冷笑一聲:「汝知子建,獨不知子桓耶」伸手推開食案:「朕倦矣,汝可退下。」甄氏慌得話都說不清楚了,只是磕頭:「請放歸藩,以全兒夫。」曹c哼了一聲:「或如汝願。」

當然這一大套話,盧洪不可能全都偵探明白,也不可能跟復讀機似的備悉無遺轉述給是復知道。他只是說了一個大概,先是曹c談到了「車載簏絹」事;隨即曹c提起曹丕請辭太子事,甄氏既為兩個小叔子做保,又說漏了嘴,道出曹丕憎恨朱鑠,曹c因而不喜;最後甄氏磕頭請歸藩國,曹c冷哼道:「或如汝願。」

是復心說這無知婦人,不會說話就少說幾句吧,身在天家,y謀秘計圍繞之下,你光老實孝順管蛋用啊,差點兒把老公也給折進去了吧。聽曹c最後的話語,似果有易儲之意,茲事體大,趕緊關照盧洪,說你今天就當沒來,而這些話我也從來都沒有聽到過。

回府向是勛稟報,光說了前半段兒,是勛和桓范就都長舒一口氣,以為易儲的危機算是基本上度過去了。是復眼神一飄,干脆就把後半段兒給咽了――若被父親得知太子儲位不穩,必要設謀拯救,然而皇帝最近脾氣是越來越暴,要是萬一也把自己父子給牽扯進去,那可如何是好啊再說了,曹丕本是陳群的靠山,跟自家父親理念不合的,似這般太子,廢就廢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