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率領重騎兵旅以每天過一百五十里的度不停向前,沿途各城在看到河中軍龍抱日月旗後無不投降,楊豐也不管後續,只要給他開門的就直接過去,就這樣兩天後先於白孝德到達陳留,陳留的叛軍已經知道安祿山被抓的消息,並且在洗劫了城內財物後匆忙逃往滑台渡河北逃,楊豐在陳留過汴河並沿著汴河東岸繼續南下,當天夜晚即到達雍丘,雍丘守軍毫不猶豫地開城投降,楊豐略作休息緊接著啟程黎明時候到達睢陽。
「他們居然沒跑?」
楊豐登上一處土丘,看著遠處叛軍連營意外地說。
「節帥,咱們太快了,他們未必知道安祿山已經被擒,洛陽已經被咱們拿下,此地距洛陽近六百里,攻破洛陽至今不過五日,他們又沒有專門的驛道通信,消息傳的沒那么快,而且沿途各城皆降,也沒人給他們來報信!」
楊獻忠一語道破。
「那就算他們倒霉了!」
楊豐說道:「傳令准備進攻!」
緊接著他拎起了狼牙棒,在他身後黎明的微光中,四千正在休息並且吃東西的具裝騎兵紛紛上馬,然後摘下豎著掛在身後的馬矟……
睢陽城頭。
「楊君!」
一身甲胄滿臉憔悴的許瑤,驀然間從睡夢中驚叫著醒來,緊接著一臉苦澀地看著四周那些睡夢中的士兵,很顯然她做了一個夢,她揉了揉臉坐起來,抱著雙膝坐在那里,看著黎明的天幕上那依稀寒星,還有那條隱約可見的銀河。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
她輕聲吟詠著。
當初一起乘船南下時的情景歷歷在目,一時間她仿佛又回到當年,回到了那段快樂的日子。
他們在船上一起吟詩一起下棋,一起在蔚藍色大海上,在帆船的搖晃中,欣賞那海天一色的美景,聽楊豐講那些萬里之外的異國傳說,吃著他精心烹飪的美食,唱他寫的新詞,雖然這個家伙花心一些,身邊的女人多一些,可他卻依然像是施加妖法般,讓她一顆芳心徹底淪陷,這些年來她拒絕了所有求親者,哪怕她知道兩人終究是有緣無份,吳興沈家的女人不可能去給一個寒門做妾,但她寧可終生不嫁,也不願意毀了這段美好的回憶。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她帶著一絲羞澀低聲說道。
但可惜不遠處那些受傷士兵的shen吟,卻瞬間將她拉回到了現實,拉回到了這座糧食耗盡,卻被十幾萬敵軍團團包圍,已經被鮮血染紅,到處都是腐屍氣味的孤城。
「楊君,只有來世再見了!」
她黯然地喃喃自語。
在她背後一縷金色朝霞綻放,黑夜瞬間被驅散,幾乎同時,敵軍的連營後方,一片同樣金色閃耀,她下意識地揉了一下眼睛,緊接著從懷里抽出楊豐送給她的望遠鏡對准那里,下一刻她驟然出一聲尖叫,在她的叫聲中城頭所有人全部驚醒,離她最近的許遠急忙過來。
「何事驚叫?」
許遠問自己的女兒。
許瑤用顫抖的右手指著遠方地平線,然後把望遠鏡遞給自己父親,許遠急忙對准她所指方向。
「援軍,援軍到了!」
下一刻他出聲嘶力竭的吼聲。
城牆上所有人難以置信地愣住了,緊接著張巡不顧一切地奪過許遠手中的望遠鏡望向遠方,在他的視野中,一面紅色的旗幟出現了。
「紅色旗幟,金龍抱日月,朝廷哪支軍隊使用這樣的旗幟?」
他愕然說道。
「河中軍,是南陽公的河中軍,南陽公的河中軍,南陽公的河中軍來救咱們了。」
突然間他驚叫一聲。
城牆上瞬間一片沸騰,而在這無數的歡呼中徐瑤傻了一樣站在那里,緊接著眼中的淚水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