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聶洵不想投降,但軍糧被焚毀,將士們接連兩日只能喝稀粥說是稀粥,倒不如說是添了幾粒米的米湯除了精銳之外,不少招募來的兵卒偷偷逃跑,一夜之間走了大半。
瞧著冷清蕭條的軍營,聶洵心下百轉千回。
他是病號,照理來說應該吃些好的食物,不過軍營糧草緊缺,連他的伙食都只是稀粥。
「真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聶洵感慨一句,抬手將那一碗稀粥喝了個干凈,腹中空盪盪裝了一肚子的水。
又過了兩日,逃兵越來越多,周遭的治安也陡然下降。
不少逃兵餓得極了,直接闖入百姓家中殺人搶奪錢財,不少無辜百姓枉死。
聶洵有心阻攔卻無能為力,百姓民怨沸沸,風瑾抓住機會和人里應外合後,開了城門。
孟渾等人率兵長驅直入,百姓躲在家中不敢出來。
聶洵已經餓了四日,只能用系帶束緊腰部減少飢餓感,軍醫提供的葯也斷了。
「軍師,非是小人貪生怕死,只是家中上有老下有小」
軍醫收拾包袱准備逃跑,臨走之前還擔心聶洵的身體,愧疚之下吐出自己准備逃跑的念頭。
聶洵沒有責怪他,反而給他一枚玉佩,看那玉佩成色,估計能換一些銀錢。
「去吧。」
軍醫傷心難過,離去之前對著聶洵深深作揖,頭也不回地扛著包袱走了。
聶洵因為病情和飢餓,沒多久就開始昏迷,等他醒來的時候,鼻尖嗅到了肉粥香味。
一睜眼,周遭景色已經不是熟悉的樣子。
他怔了一下,外頭進來一個右腳有些坡的女子,女子挽著婦人發髻,肌膚是健康小麥色,瞧著不似閨閣女子那般細膩,反而有些粗糙。不過她的精氣神極好,身上還飄著淡淡的葯香。
「你醒了先前太久沒有進食,吃不得葷腥,所以讓人給你熬了米粥,澆了點兒肉汁提味,你先吃著墊墊肚子。」女子身穿兵服,一瞧就知道是個女兵,絕對是柳羲帳下的
聶洵望了望女子,抬頭瞧了一眼周遭的裝飾,淡淡問道,「我被俘了」
女子笑道,「先生並非常人,那可不是尋常俘兵能比的。」
聶洵不解其意。
女子解釋道,「俘兵營的俘兵可以被退役的女兵挑走,先生定不想去那里的。」
聶洵沉默。
他知道姜姬帳下有這個規矩,一度惹來不少詬病。
「那你是」聶洵目光淡薄,瞧著女兵的眼神帶著幾分好奇。
「照顧先生病情的軍醫,先前先生高燒不退,險些醒不過來了。」女子放下煮好的葯,起身去拿東西,嘴里又道,「小人醫術比不上名醫,但比庸醫好多了,先生不用擔心」
聶洵垂眸喝下女子端來的湯葯,口中異常苦澀。
他忍著反嘔的沖動,一口一口喝下勾得他拇指大動的肉粥。
肉粥下肚,胃里頭終於有了溫暖實在的感覺。
聶洵該吃葯吃葯,該吃飯吃飯,絲毫不像是個俘虜,女兵也不介意跟他說說外頭的局勢。
正如聶洵所料,風瑾抓住機會一舉攻破了諶州,不過五六日就占領了全境。
所到之處,沒有碰到絲毫抵抗,百姓還自發為其領路。
風瑾還處理了上一任留下來的爛攤子,調撥三十萬石軍糧,招募先前逃走的逃兵。
一松一緊,很快將諶州的局勢穩了下來。
等聶洵見到風瑾,他的病也好轉不少,天氣好的時候還能下地走兩步。
風瑾笑道,「這幾日招待不周,還請誠允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