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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丹 行客不知名 1230 字 2021-04-09

她低聲道:「是,我是知道。」

她沒有用「臣妾」。

慕萬水一向不喜歡這個詞,好在顧朝歌也不在乎。他二人貌合神離,如同綁在深宮里的兩片風箏,狂風過處,誰也拽不動誰。

「但不是我爹說的是我,是我」

是她自己看出來的。

慕長冬,是真的要造反。

她的傻哥哥從來無心權謀,哪里知道父親背地里想著什么。慕長冬造反之名傳遍朝野,他自然不甘,直接進宮喊冤;可她心里隱隱有幾分猜測,只好裝傻,問她父親做錯了什么。

可是她素來關心朝政,新婚之夜便已能將朝堂處境分析個大概,慕長冬在宮中被抓,是什么罪名她焉能不知?這一問出口她便覺不對,而對方,也果然看透了。

年輕的帝王站在面前,眸子微斂,看不清神色。她讀過那么多正史野史,史書里有那么多君那么多王,一朝一朝,一代一代。可他誰也不像是,他不像個君王。他其實不大在乎禮節,也不大在乎君權,他沒有先帝的暴戾,也沒有傳言中前一位太子的仁德。他不惡,卻也不善,不昏庸,卻也絕不賢明。他站著,坐著,就像皇椅上的一件擺設,一件巧的裝飾。

江山美人,他說他都不要。

那他要什么呢?

就連這次也是,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究竟,想要什么?

「陛下既知爹的打算。」慕萬水硬著頭皮繼續,「那為何還?」

顧朝歌笑了,他比她高,於是他彎腰看她,紅袍如火,自顧自在這宮里燒著。

「那你說,該如何?」

慕萬水咽了口口水,低聲道:「我父親打著這樣大的算盤,做了這么久籌謀,絕不會貿然出頭,甚至一出頭就把自己搭進去,所以」

她額上已有冷汗。長廊昏暗,燈火渺渺,誰都看不出,他二人嘴里說的,可是誅九族的重罪。

「所以所以」

顧朝歌將她話接上:「所以牢獄已由他掌控。」

「進去一趟,既可以試試朕的底細,又能說朕殘害忠良;既可以趁機鏟除異己,又能說服你那死腦筋的兄長。」

也不知今夜多少人叛變慕府。

顧朝歌想著想著,居然忍不住笑了:「你說,何樂不為呢?」

慕萬水:「你既然知道,又為什么」

「為什么?」顧朝歌掃她一眼,「哪有為什么。」

「朕樂意。」

慕萬水瞪大眼,幾乎不肯相信。

「這有什么的。」顧朝歌嗤嗤笑了,「朕快加冠了,你爹都沉不住氣了,就不允許朕沉不住氣?」

一旦他加冠,大權回,慕家想扳倒他,必定又要下一番功夫。他若像他父皇一般暴戾凶殘,沒准慕家還無所謂,反得更有理由;他若像顧朝松一般勤政愛民,沒准慕家會更加謹慎,韜光養晦。偏他是個不上不下,吊在中間的,慕長冬看不出他是真傻假傻,不明白他是否留有後手。皇位觸手可及,又似遙不可及,於是他終於忍不住,親自試他一試。

倘若顧朝歌這都看不出,自然沒什么可顧慮的,潑盆污水就成;倘若顧朝歌想當場殺了他,那一批護衛會即刻反水,弒君奪位;再倘若顧朝歌看出來卻裝作不知,那也會開始防備慕家……

無論如何,最後的目的都是要么直接篡位,要么離間他與慕千山。

慕家代代儒將,偏養出了慕千山一個直腸子。說話撞來撞去,做事彎都不拐,也不知道戰場上是怎么贏的。顧朝歌做皇子,做太子,做皇帝,多少人變了三張臉,唯獨慕千山一個傻子沒大沒小拿他當兄弟,繼續惹他,笑話他,有屁放有話說,找不到心儀的姑娘家和他嘮叨。

慕千山自小征戰,一身功勛,是南顧戰神。求親的人排得多遠,家世多顯赫,他照樣不要。這樣一個人,有多傲,多固執,多受將士愛戴,沒准他自己都不知道。

這樣一個人,說不反就是不反,你砍了他他都不反。他心眼又直,拐著彎說,他肯定聽不懂。

顯然,慕長冬也知道。慕千山是他最疼愛的長子,手里頭的兵又是南顧最狠最強的一支。他要造反,必須得把他兒子拉過去。

所以,按理說,他發現的本就晚了,應該假作不懂,背後拉攏慕千山。可是

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他的皇兄,那一日就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