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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契合[ABO] 十九瑤 1249 字 2021-04-09

盛管理層。

整個權責交接的過程,鄭飛鸞一直保持著沉默。他以為自己可以平靜地承受這一切,然而每簽署一份文件,他都清晰地感覺到護身的盔甲在碎裂。

簽下最後一個名字之前,他握筆沉思了很久。

這一筆落下去,他的哥哥就將獲得權力,嶄露頭角,而自己會從五十五樓的ceo名牌上被抹去,從此不再擁有實權,也不再是父親心中唯一的繼承人。

是誰把他拖入了這步境地?

是那個模樣溫順、看似毫無威脅的omega。

與何岸在咖啡廳交談的那天,他是絕對強勢的一方:手握廣遠的人脈,背後矗立著二十九座巍峨城池,而對面只是一個連三十平米毛坯房都買不起的omega。雙方差了不知幾個階層,他視何岸為笑話,不屑於把他當成「弱點」,以至任意欺辱。

才一年多,當初那個不起眼的「弱點」竟然蔓生開來,瓦解了他擁有的雄厚資本。

想來也是諷刺。

時鍾滴答,貫穿了會議室里冗長的靜謐。幾十束視線從不同方向投來,匯聚成難以忽視的壓力,沉甸甸往鄭飛鸞肩頭上壓,催促他盡快簽字放權。

鄭飛鸞抬起頭,看向主席位上的父親。

鄭老爺子也氣定神閑地望著他,一只手伸直了擱在桌上,另一只手搭著轉椅,蒼老而矍鑠的眼睛帶著三四分笑意,見鄭飛鸞看過來,便略略勾了一下嘴角,就像一個胸有成竹的父親篤信他的孩子會在最後關頭認錯。

鄭飛鸞知道,他還有反悔的機會。只要肯低頭服軟,答應接何岸回家,他可以立刻取消這一次荒謬的「休假」,重新拿回屬於他的東西,讓一切回歸正軌。

他動搖了。

那是他為之嘔心瀝血付出了十二年的久盛,是他幾乎全部的生活和事業,為了一個他壓根看不入眼的omega而放棄,真的值得嗎?

說到底,那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omega而已啊。

筆尖懸停在紙上,遲遲沒能落下去。

鄭弘明就淡定地坐在原處,不催不擾,給他充裕的時間思考。董事長不發話,會議室里自然沒有第二個人敢吱聲,都耐著性子等他做決定。

突然,鄭飛鸞揮筆簽下大名,把筆往桌上用力一拍,推開椅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久盛。

他接受了清空的日程表,也接受了無人問津的社交。

從前靠秘書心規劃才能勉強擠出一點的閑暇變成了大段大段的空白,如同汪洋里的水,多到吞沒口鼻,又毫無意義。

想找人談談心,可一直以來他獨斷專行慣了,從不需要征求別人的建議,臨到積了一肚子話無人傾訴,才發覺身旁一個交心的朋友都沒有。倒是有幾只燕雀不知從哪兒飛來,諂媚阿諛,投懷送抱,說願意為他排解寂寞。

鄭飛鸞明白他們為何而來。

他的確離了職,但手中仍握著久盛7%的股份,名下房產十幾處,賬戶里有可以揮霍幾輩子的個人資產,稱得上是一塊遭人惦記的肥肉。先前他忙於工作,無暇談情說愛,現在進入假期,有了大把的空閑,枕畔又恰巧無人,正是適合見縫插針的時候。

於是不該來的紛紛來了。

他慵懶地笑了笑,問小雀兒想要什么,小雀兒回答:「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開心。」

他點點頭,然後叫來張嬸,禮貌地把人攆了出去。

沒有誰會不計回報地為一個陌生人付出,有所求不如直說,願意給的他自然會給。無辜裝過了頭,等同於把對金錢的渴望赤裸裸寫在臉上,最招人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