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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知的一切,都來自於他溫柔耐心的父母。
他的父母過世後,他依舊每個月都會沿著這個城鎮的街道行走。
甚至有時候是在沒有蘿卜幫助的情況下。
蘿卜是他的導盲犬,全城鎮唯一一只。他習慣用顏色命名自己喜歡的事物,可能是他也渴求看到這些色的緣故,他一直覺得陪著自己的蘿卜是鮮艷的紅色毛皮,像別人眼中胡蘿卜一樣,所以這只導盲犬有了這樣的名字。但是他的父母曾說過,蘿卜的毛色其實是深褐色。
誰知道呢。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並不需要一個導盲犬,他只是需要個相陪的伙伴。
今天如以往一樣,他逛完這個城鎮大大小小的街道,走在回家的路上。
蘿卜一路都很興奮。
然而陸楚卻並沒有表面上那么淡然,他又有了被跟蹤的感覺因為目不能視,他在其他方面靈敏至極,比如聽覺,比如嗅覺,又比如感知。
就在他平靜地走回家中,拿出鑰匙准備開門時,他忽然停下了動作。
他側耳,再次聽到了細碎到幾不可聞的聲響如果不是他聽力敏銳,根本發現不了。
沒有惡意。
陸楚自小便對人的情緒有所感知,那種微妙的感覺難以描述,明明看不到,他卻總能從呼吸聲音腳步上覺察他人的情緒。
「你要,進來坐坐嗎?」陸楚溫柔地笑,對著空氣說話,盡管目光毫無焦距,但他的笑容卻讓人心情不自覺柔軟。
陸楚感覺到那人明顯呼吸微滯分毫。
陸楚站在那里不動,蘿卜也跪坐在了原地搖著尾巴,伸出舌頭哈氣。
一時間四周靜默無比。
又是片刻,男人從樓梯陰影處走了出來:「嗯。」
蘿卜見到有人靠近,立刻站起來,前肢趴地,伏下身軀,沖著那人「汪汪」吼叫,目光猙獰露出尖牙。
「蘿卜。」陸楚溫和的聲音響起。
聽到陸楚的聲音,蘿卜不再「汪汪」直叫,而是到那人身邊,戒備地圍著他轉了幾圈又嗅了嗅,終於退回到陸楚身邊,只是喉嚨里仍舊咕嚕著低吼。
屋內,陸楚熟悉地摸到廚房,倒了兩杯水走回客廳。
陸楚將水放到男人面前,歉意一笑:「將就一下吧,家里沒有准備飲料。」
男人沒說話。
「你不是這里的人吧?」陸楚不介意男人的寡言,繼續問道。
又是長久的靜默,蘿卜站在客廳中央追著自己的尾巴轉圈,間或嗷叫一聲,才使得氣氛沒有那么尷尬。
陸楚聽著蘿卜的動靜,輕聲笑了笑,繼續對男人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外地人,我是陸楚,你叫什么名字?」
「你很喜歡笑。」男人突然生硬冷漠地開口,卻是和陸楚所問沒有半點干系。
陸楚愣了一下,輕掩了無神的雙目,這才眉眼彎彎道:「為什么不笑呢。」
男人話真的很少,陸楚按了手邊的報時鬧鍾,聽到時間,便站了起來該做飯了。身後男人也跟了過來,不遠不近地站在廚房門口,一言不發地盯著陸楚。
「為什么。」
陸楚笑,聲音柔和:「什么為什么?」
「讓我進來。」
不怕我對你不利嗎。
做飯這種事,陸楚父母從小就開始培養他,家中的東西都放在固定的地方,時間長了,即便看不見,陸楚也能熟知這些食物的位置,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