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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愛霍去病 陸路 1286 字 2021-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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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學會走路,我一直都沒有再見到我的娘親。聽別人說,娘親一直住在陳掌家。

「那么美還想不開,可惜了。」他們連說了好幾次。不過,我也弄不清他們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小姨也不願告訴我,只是從她們偶爾的談話中知道娘親一年前投河自盡。「投河自盡」是什么?

等到我會說話,能滿地亂跑的時候,大姨終於松了口,允許小姨送我去陳家小住。

穿過許多綠油油的農田,記不清淌過幾條小河,翻過幾座小山,等我睡醒時,就進了鄉下。二舅對我說過,他以前就住在鄉下,青台地,灰磚牆,郁蔥院,黃土瓦。山前有白羊,田里有黃牛,山後偶爾獐子露個臉,運氣好了還能碰到野馬。二舅一番描述說得我心神盪漾,別提多羨慕鄉下的美景。

然後二舅就會話鋒一轉,告訴我遇上了匈奴兵有多嚇人,「啊啊」地嚇唬我。我報以「咯咯」地笑聲。溫潤如玉的二舅,他扮的匈奴兵,我一點兒都不怕。二舅平日里舞刀弄槍的最在行,騎馬的功夫也不錯,關鍵是教起我來很用心,從來不呵斥我。如果說小姨待我像娘親一樣無微不至,那么二舅就像我的爹親一樣。仆人院里沒爹的孩子比比皆是,所以我並不在乎那個從未謀面的,姓「去」的親爹。

木車咯吱一聲停在田間的一座磚瓦房前,果然和二舅描述的一樣,青草的氣息,也許是麥香,總之我很喜歡那種混著寒氣的空曠感。不等小姨拾好行李,我就麻利地下了車,一溜煙向田埂跑去,那里盛開著幾株我最喜愛的向陽花。

「別跑啊,去病,這邊走!」小姨好聽的嗓音從背後傳來。

小姨甫一呼喚,田間突然探出好幾個小腦袋。

「你叫去病?」其中一個滿身泥巴,虎頭虎腦的問我。

「是啊,你叫什么名字?」

「他叫趙破奴。」未待虎頭答話,旁邊一個小子竄出來。搶話的小子姓高,名字很長,別人叫他高不識。我在平陽府的孩子們中是最小的,眼前這個人很可能比我小,可以考慮做小弟。

「去病,說了多少次不許亂跑。」小姨像拎小雞一樣把我揪起來。

我掙扎著向那一群小腦袋揮揮手,比了個「回頭見」的手勢。

***

陳掌家雖然是布衣平民,但當我看見這熏得黑黑的磚房,灰蒙蒙的屋瓦,低矮的白牆,揚著黃土的地面,似有說不清的壓抑。娘親住在鄉下真是太委屈了,還不如一家人一起擠一擠,住原來的地方。平陽府主人曹時是萬戶侯,至少衣食住行上,不會短了眾人。

力推開正面這一間木門,黑熏熏的,沒人。用肩膀撞開左邊一間,亦是空空。

「娘?」我頓時心疼起來,聲音里已帶了哭腔。

小姨抱住我,美好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去病,別緊張,你娘可能不在家。」

「衛少兒!你還要在陳家待多久!」

右邊屋的門被人打開,尖利的嗓音嚇得我從地上跳起來。

花白頭發的老嫗被丫頭攙扶著,顫顫巍巍地跨過門檻,未及反應,老嫗竟然抄起木拐向小姨揮去。

「你這個瘋女人,拆我兒子家,你還我兒媳婦,還我兒媳婦!」

面對著突如其來的攻擊,小姨條件反射把我護在懷中,任憑老嫗的木拐落在她的背上。我試圖從小姨懷里掙開,但是她把我抱得那么緊,我急得亂踢亂叫。

我的小姨犯了什么錯?我們初來乍到,一個陌生老嫗,不問道理,不辨是非,憑什么打我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