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去撿。」
***
偷偷探出半個身子,我先窺視一下敵情。哇,這里何時如此氣派過?每個人的桌上堆滿這么多好吃的,還有這么多漂亮阿姨。
前排調琴的是小姨呀,小姨的婉聲晉語那么悅耳,為什么不接著唱呢?我喜歡聽你唱《桑中》呢。二舅在門口杵著干嘛,何不趁混亂順幾個甜餅吃,唉,還真是老實人。
那些侍衛,請快放下手中的劍,可別讓客人覺得我們平陽府養著一幫舞刀弄槍的惡人。
嘿嘿,女主人氣色好差,我被她這么盯著都覺得晦氣。
哎你們別都看著我啊,蹴鞠呢?
曹襄的蹴鞠靜靜地躺在小姨的琴桌下。
盡量無視滿座賓朋驚訝的目光,我一本正經地向主客方向行大禮,模仿管事平時說話的語氣:「打擾各位,我來取蹴鞠。」語畢,眾目睽睽之下,我開心地朝著蹴鞠一路小跑。
卻有人自上座而起,彎下腰,先於我撿起了那只蹴鞠。
一抬頭,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睛,猶如一泓秋水,深沉望不到底。高挺的鼻梁,入鬢的劍眉,心修整的發髻,兩片薄唇好看的抿在一起。他身著黑絲綢中衣。我盯著他頭上那頂黑色紗冠目不轉睛,心里暗暗研究一頂冠帽如何能彎成那種弧度。
我猜,這個人就是長公主的弟弟。他比我見過的人都要高大,身材欣長,約莫十七八歲的光景,卻天生攜帶著一股低氣壓,所過之處橫掃眾人。即使他開口不說話,一舉一動也能綳緊周圍人的神經。被這種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仿佛一座大山矗立在面前,相比之下自己那么渺小,對方又酷又冷,蹴鞠在他的手里,會不會不還給我?會不會挨一頓呵斥?
我倆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會兒,對方嘴角微微翹了翹,眼中深沉的秋水泛起了瀾漪。
「你叫什么名字?」把蹴鞠遞給我時,他緩緩開口。
「去病。」
我奪了蹴鞠轉身就跑,忽略了身後眾人驚訝的抽氣聲,和二舅小姨焦急的呼喚聲。
***
許是白天玩累了,當晚我睡得很香。不過我還記得二舅教我習武的日子。
二舅說,習武要從娃娃抓起,第二天我起了一個早,興沖沖地取了牆上的木劍,溜達去舅父的房間。
「二舅呢?」我搖醒還賴在床上的小舅。
「不知道。」小舅揉揉睡眼,翻個身面朝榻里繼續睡。
「那大舅呢?」
「大舅上工去了。」小舅咕噥。
「你確定不知道二舅去哪里嗎?他說好的要教我練劍呢!」
「二哥昨晚沒回來過夜。」
沒回來?昨晚上宴會吃壞肚子嗎?枉我起個大早。
算了,我的肚子也在咕咕叫,想必小姨已經做好了早餐,正等著我呢!我們衛家的人,手藝都不錯,想到大姨做的疙瘩湯,二舅做的刀削面,小姨做的饢餅,我的口水就自動嘩嘩往下流。
三步並作兩步我奔向廚房,居然只有一個負責生火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