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兮哼笑一聲,不知是為了泰恆的敷衍說辭,還是那句用來形容夫殷的良善之詞。
送至洞府門口,孫少逍一拱手與泰恆道了別,君兮徑直朝前走到泰恆身邊,手里掐了個法訣,兩人立刻化了雲霧,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孫少逍站在門口,唇角翹了許久,才緩緩垂下。
前庭里停了架鸞輦。
泰恆剛一站定,君兮就直直朝著鸞輦走了過去,木兮站在左前方,掀起門簾,露出了坐在里面的夫殷。
「陛下,君兮將人帶回來了。」君兮道。
夫殷點點頭,泰恆走上前,看了眼車里的架勢,問:「陛下要外出巡游?」
「上來。」夫殷道。
他朝泰恆一招手,泰恆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子就被輕輕托起,橫著飛進了輦中。
不知怎么就斜躺在了車壁上的泰恆無言的與夫殷對視一陣,自覺的坐正了身子,後者輕咳一聲,道:「你與我去一趟瀛洲界。」
泰恆有些不可思議,「瀛洲界?」那可是歷代神族居住的地界。
「近日諸事安寧,無需太過心,恰好兄長邀我回去小住一陣,便起了心思。」夫殷解釋道。
泰恆皺眉道:「陛下訪親,帶臣這樣身份的人去,恐怕不太合適。」
他話雖是在貶低自己,可眼中卻盈著笑意,顯然是在打趣夫殷,夫殷本就沒把握兄長見到泰恆會是什么反應,這下愈發沒了底氣,只得強裝出一副鎮定模樣,橫了泰恆一眼。
「無需你操心,你只管管好自己便是,瀛洲界不比仙宮,不許再如你在仙宮時那樣放肆。」
泰恆隨口應,「是,是,臣知曉了。」
夫殷看他全然不上心的模樣,心里不開心,臉撇向一邊,順手拿了本書,不願再看泰恆,泰恆不知他心思,閉上眼開始打盹,沒一陣,腿上忽然被夫殷卷了書敲了一下。
「你初見我家兄長,可有准備禮物?」
泰恆有些蒙,「來得匆忙,臣不知……」
「不攜禮拜訪,豈不失禮。」夫殷板著臉。
泰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陛下的意思是?」
夫殷翻手化出一張小幾和一副筆墨紙硯,淡淡道:「既然如此,仙君便手抄一份西華經聊表心意罷。」
泰恆:「……」
夫殷一挑眉,十足洋洋得意模樣,泰恆啞然許久,內心腹誹幾句這人著實小孩兒心性,卻還是老實執了筆,默寫起了西華經。
他寫得認真,沒注意對面夫殷不知何時已不再翻看手中書卷,而是稍稍側了眼,靜靜的看著自己,那眼神溫柔繾綣,又好似覆了層淺薄的悲傷。
夫殷從小嬌生慣養,想要什么皆會有人送上門來,唯有眼前這人,他求了數千年,還是換不來青睞一眼。
到瀛洲界時,泰恆的西華經方默寫到一半。
夫殷施法了筆墨紙硯,連帶著那一半西華經,也跟著一起消失在了泰恆手下,「走。」
泰恆奇怪,「陛下,這經書我還未抄完……」
夫殷已下了鸞輦,他回頭看向泰恆,問:「莫不成要我陪你留在此處,等你抄完再入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