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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亂江湖 北南 1247 字 2021-02-01

出來各角落都聽得,「爹,我回來了。」見著人,又恭敬叫了一嘴。

廳里頭,厚重的暗色花毯化了靴音,銅爐盤著四蟾,孔隙中飄出煙,裊裊的,襯的那蟾像要羽化升仙。正座上,楠木盒子裝幾塊好蠟,一塊鹿頸子的皮,擦劍使的。

桌邊圈椅一人端坐,端出兩三分架子,余下七八分盡是威嚴。

玄袍暗沉,封腰滾了道靛藍緣邊,股側,掛的玉珏垂著,一綹紅結子些許凌亂。衣裳細致,人更非等閑,頜上一把須髯,聳挺的眉骨、鼻梁,嵌兩顆深邃的眼,頭發烏黑油亮,冠華而高才襯得起身份。

此人四十多歲,乃霍臨風的父親,定北侯霍釗。

霍釗擦拭寶劍,眸子都未抬,不瞧瞧小兒瘦了幾許,也不打量打量傷情。「聽說,」目光幽寒似劍,聲沉如鍾,「你又違反軍令了?」

霍臨風先坐下,傍個軀體依托:「我受過罰了。」答非所問完,一掀小蓋盒,里頭豆餅、蒸梨、糖漬花片,都碼好了。「大哥過於保守,窮寇勿追是不假,可敵我實力分明,叫乘勝追擊。」規矩要有,他答完才拈了片蒸梨。

念誰來誰,霍驚海遲歸,也未進門先喚「父親」,行過禮,落座稟報軍情。

霍臨風嚼他的花片,甜透嗓子,灌一大口咸茶,端杯俯仰瞥見小門露一圓臉。耳垂掛珠子,顯得臉愈發圓,是夫人的丫鬟梅子。

這是叫他呢!他擱下杯盞,溜了,一出小門到後頭:「梅子,你少吃些!」挖苦了小丫頭,過垂花門,那垂蓮柱纏著條鈴鐺,他躍起一拍,叮鈴鈴地響了。

梅子掩嘴笑:「夫人專給您掛的,別人不叫碰呢。」

霍臨風稀罕道:「我二十三了,還掛鈴鐺給我玩兒?」

梅子笑:「哪兒是,夫人惦記,尋思掛條鈴鐺叫您瞧見,准會躍起一拍,」指頭一抬,朝內院,「夫人聽見,就知道是您歸家了。」

鈴鐺還正打旋兒,轉得霍臨風心頭一熱,飛奔進內院,佛堂外的下人忙把他往屋內請。佛前高聲要挨罵,他壓著嗓子喊一聲「娘」。

霍門白氏,年輕時一等一的美人兒,經年遲暮,卻如發間玉釵,磨得盡露寶質。她回頭,一改波瀾不驚的主母態,瞧見兒子,急急從蒲團上起身。

佛龕在上,霍臨風渾言無忌:「娘,我都大獲全勝了,還拜什么菩薩?」

白氏拿絹帕捂他的嘴:「不是叫板你大哥,便是沖撞菩薩。」捂了捂,移開一點,捧著霍臨風的腮,「糧餉不夠吃么,怎的瘦了好些?」

霍臨風道:「吃多騎不動馬,餓著點才殺敵利索。」

為娘的心疼,還未到用飯時候,不管不顧的,叫人備奢侈的酒宴。霍臨風陪著白氏,嬉笑怒罵都不打緊,待白氏要看傷口,他腳底抹油速速溜了。

他單寢一院,數月未歸,欲突擊下人們有否胡來,悄悄一探,卻見灑掃庭除各有仔細。「少爺!」陡的一聲,他循著望,是他的貼身小廝杜錚。

杜錚矮個子,瘦窄身量,就那么一條,霍臨風小他兩歲,對他有救命之恩。「少爺!少爺!」他連喊三聲,跑岔了氣,卻笑得憨傻可掬,「少爺,嘿嘿。」

那傻氣熏得霍臨風頭暈,掉頭回房,解了劍,無拘束地朝小榻一卧。杜錚跪坐榻邊給他捶腿,肌肉鐵骨,他沒啥感覺,杜錚的糙手倒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