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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亂江湖 北南 1247 字 2021-04-09

可觸水,他害怕。

霍臨風遞手:「我在也怕?」

容落雲心想,上回落水不就是因為你嗎?如此想著,手卻不由自主地搭去,被緊握住,又被一把拽上了輕舟。搖搖晃晃,他鵪鶉似的蹲成一團,還哭喪著臉。

這模樣滑稽可笑,投在霍臨風眼中卻變成可憐可愛,他敞著腿,讓容落雲安坐身前,嵌著,圍著,還能將他作靠背。

容落雲不害怕了,扒著人家的大腿看魚看花,揪個蓮蓬還吃起豆來。霍臨風也不是個吃虧的,亂搖櫓瞎劃槳,故意濺對方一臉冷水。

「做甚?」

「光顧著自己吃。」

容落雲「哦」一聲,剝幾顆蓮子捧在手心,擰著身子朝霍臨風嘴里喂。「嫩生生的,又甜又香。」他自賣自誇。

霍臨風咂一咂,混賬極了:「不及宮主好滋味。」

解去的暑熱剎那反噬,容落雲立即擰回去,害臊啊,窘澀啊,浮想聯翩啊……兩手攥著那蓮蓬施力,滴滴答答榨了一灘蓮蓬汁。

逐漸泛入藕荷深處,舟旁接天蓮葉,又清又靜。霍臨風擱槳采蓮,薅下幾支塞容落雲懷里,容落雲捧蓮低嗅,挑剔道:「都未開呢,凈是含苞的。」

霍臨風說:「如此開得久。」說著又摘一支,傾身環住容落雲,下巴抵著對方肩頭,「含苞待開,用宮主的話說,嫩生生的。」

那花苞頂端閉合著,他用指腹摸摸,然後慢慢頂了進去。容落雲低頭瞧著,問:「這是做甚……」

霍臨風答:「給它開苞。」抽出手,花瓣重新閉合,他用胸膛撞對方的後心,「宮主,懂嗎?」

容落雲面紅耳赤地點點頭,他不禁想,水有何可怕,人更可怕啊……

采了滿滿一舟,經過河心小屋時,聽見刁玉良在蓬草亭中打鼾。霍臨風借題發揮:「四宮主這里煞是簡朴,不似藏金閣氣派。」提到藏金閣,自然提到陸准,他趁勢說,「三宮主與宮主情深,從長安歸來第一個便去無名居。」

容落雲以為這人吃醋,轉念覺出不對:「我似乎沒說過老三是去哪里。」

宮主親自送,證明不單賬簿重要,那邊的人物也重要。霍臨風坦盪地分析:「賬簿掣肘的是丞相,牽扯朝堂,證明對方亦是朝廷的人,因此去的是長安。」

陷入寂靜中,容落雲仿佛在考慮什么。霍臨風又道:「人皆有好奇之心,我也有,何況是關於你的。」他把容落雲擰過來,「我想知道宮主是否受制於人,若哪日辦事不利,是否有陷入危機的可能?」

容落雲抬眼看他:「是,哪日行差踏錯,我就沒命了。」

霍臨風驚疑而憤怒,隨即化成一腔鄭重:「我不允許。」他近乎咬牙切齒地說,「就算那頭是皇帝老子,我不允許。」

容落雲怔愣著,他扯謊騙人的,怎料套出這般情真意切的反應。他傾身磕在霍臨風的肩上,解釋道:「放心,不凡宮並非爪牙,只是各取所需罷了。」

霍臨風驀然放松,低首吻一吻容落雲的額頭。暗暗思忖,何為各取所需?對方需要不凡宮辦事,那不凡宮需要什么?若需幫襯,那他霍將軍是否可以?

邊想邊搖,到深處,靠岸就是一片竹林了。

將容落雲送回無名居,霍臨風徘徊片刻,趁午後人罕翻上後山。他從冷桑山繞行離去,往城中跑了一趟,再回來時,手里多了個包袱。

竹園靜謐,杜錚趴在桌邊打盹兒,白做一桌吃食。該死的竹梯一通叫喚,他醒來,直愣愣地望向門口。

霍臨風進屋,徑直落座桌前,把包袱一擱。「少爺,怎的才回來?」杜錚趕忙盛飯,「這小包袱是啥?」

霍臨風說:「官印,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