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錚一驚,掩住嘴低聲:「少爺取來作甚!」可嚇死人啦,萬一被發現那還了得!一琢磨,忽然茅塞頓開:「少爺,莫非你要坦露身份?」
霍臨風扒飯不言,身份遲早要表明,若是和不凡宮對立,決裂而已。可如今……怕那人生氣不諒他,多瞞一日,他也愧疚一日。
愈想愈煩,抬眼見杜錚盯著他,頓時找到了出氣口。伸筷朝那腦袋狠狠一敲,再一腳踹去,屋中盪起一陣痛呼。他擦擦嘴:「我警告你,以後少在容落雲面前胡言。」
杜錚辯解:「我沒有呀!」
霍臨風沉臉:「娶親說沒說?抱月說沒說?」他拿只鵝腿砸去,「八字沒一撇的事兒,叫你說得像失之交臂,給我縫上你那破嘴。」
杜錚啃起鵝來,又不是他主動說的,是容落雲先問的呀,怎的怪他呢……況且,說了又如何,也無妨罷,這怎能算是胡言?
這時,霍臨風說:「因為我跟容落雲好了。」
杜錚嚼著肉,顯然沒懂,好就好唄,反正暴露身份就不好了。這副死豬樣子氣死人,霍臨風又道:「我跟容落雲好上了。」
嚼肉速度慢下,杜錚問:「……啥叫好上了?」
霍臨風一笑:「親親熱熱,卿卿我我,登床解衣,含苞待放。」
鵝腿掉在地上,杜錚癱坐不能動彈,猶如遭受重擊。好上了,一兵一匪好上了,男子和男子好上了,少爺和容落雲好上了!
他張口欲喊,竟嗚兒的一聲背過氣去。
霍臨風趕忙把杜錚弄上小榻,暗想不至於罷……探探鼻息放了心,將官印和公文好,自己也登床午睡去了。
大夢覺醒已是黃昏,夜里為段沉璧接風,幾名大弟子也要出席。他梳洗一番,與其他人一同前往沉璧殿。
小街遇見刁玉良,對方罵罵咧咧地撲來:「杜仲!你把我的蓮池都要采禿了!」
霍臨風邊跑邊躲,逗弄小兒一路,到沉璧殿外才斂形色。眾人圍桌落座,他和容落雲隔著三位,叫人管不住余光。
開席,大家齊齊向段沉璧敬酒,好似一家晚輩敬向長輩。
吃菜的,飲酒的,說話的,霍臨風微微出神,忽然有些想家。家中此時布著幾道菜,大哥有否陪父親喝兩盅,是的話,母親必定嫌他們酒氣熏人。
「杜仲,杜仲?」
他回神,看向喚他的容落雲。容落雲說:「師父問你話呢。」
段沉璧問這個練的什么功,問那個殺過多少人,轉一遭到了霍臨風,問:「白日聽你操練弟子時喊號,為何招式打亂?」
霍臨風答:「強化記憶,隨機應變,舉一反三。」與敵人交手時,對方不會按部出招,應接哪招必須立刻想起。再者,不相連的招式連起操練,以發現新的組合契機。
段沉璧頷首,目不斜視地盯了片刻。
「小兄弟是哪里人?」
「屬下從濯沙島來。」
「濯沙島在何地?」
「長河以北,不遠處。」
「往東還是西,比鄰哪座城池,盛產何物,當地大族何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