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心。」
「你關著我,是因為不能接受我有出去吃人的可能性嗎?而且你害怕無辜的人出事?」
白千灣像不諳世事的小孩子一樣繼續刨根問底。
「算吧。」
「我的危害性有這么大嗎?」
說完,白千灣哀怨地抱起貓,唉聲嘆氣著鑽進主卧。
宋弄墨曾經以為白千灣就是人如外表的病弱少年,分開九年之後,已經明白這完全只是假象。他已經完全褪去白凈的表現,露出食人族的獠牙……
他凝視著放在地上的鐐銬。
不能接受?害怕?
如果不以這種理由,他又如何把白千灣永遠留在身邊。
第54章第54章
54
不知道為什么,分明已經恢復記憶了,白千灣入睡後卻仍時不時夢見少年時代的恐怖故事。
夢境也是與時俱進的,這一回,白千灣見到的是白騁的身影。
眼前是一格一格的水泥樓梯,因為酒醉之後的暈眩感未褪,他宛如踩在秋千上一般只覺腳下的東西正在左右搖晃。
好不容易抵達了飯廳,他趴在桌上,往蓋著蓋子的碗盤上嗅了嗅,只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鹵味。白千灣不喜歡吃這種調料味很重的東西,他皺了皺鼻子,起身躲開了。
「身體不舒服?」白騁擦著手從廚房里走出來。
「頭疼,」白千灣一頭鑽進廚房,打開了冰箱,「有別的吃的嗎?」
白騁腳步一頓。
「不吃鹵肉嗎?」
「不吃。」
冰箱里是一袋子生肉,粉白/粉白的,瞧著得有好幾斤。
「豬肉嗎?買這么多吃不完吧。」白千灣說。
白騁又回了廚房,在台上端了鍋子:「留給你加餐的。」
「這么多我也吃不完,你帶回去給阿姨吧。」他關上冰箱門,一回頭,白騁正把台上冒著熱氣和鹵味的煮鍋往外搬。
「吃吧。」
白騁從來喜歡把自己的喜好強加於人。
白千灣無奈地抓了抓頭「兩塊就行。」
飯廳里,白騁拿了只碗,在鍋里挑挑揀揀了好一會兒才遞給兒子。
「五花肉。」白騁說。
切成整齊片狀的五花肉靜靜擺在碗底,因為鹵水的滋潤外表已經是油亮的棕色,大概是因為太餓了,白千灣忽地覺得這鹵味混著豬肉的香氣芬芳撲鼻。
「好吃嗎?」
「還行吧……」
白騁滿足地笑了笑,眼角泄露了幾絲皺紋。等兒子吃完鹵肉,他拾了碗筷在廚房洗碗。白千灣晃晃悠悠地在台邊上晃盪,他也不幫忙洗碗,就在廚房到處轉。停在桌上那鍋鹵豬肉前,他用大勺子一邊攪一邊嘀咕著:「怎么這么多肉啊,我根本吃不了……這是什么?」
勺子里盛著一只奇怪的東西。
半圓形,像一個圓餅被切成了兩半後的上半部分,但又不是平面的狀態,背部微微鼓起,邊緣整齊地向內卷,中間還有像貝殼一樣凹下去的地方,因為積滿了鹵水,他看不太清楚。
白騁看了一眼:「這個啊,是豬耳朵。」
白千灣撇撇嘴,萬分嫌棄:「我不要,留給你吃吧。」
如往常那般,白騁洗完碗,在廚房搗騰了很久,白千灣上樓睡覺,他則出門上夜班。
也就是這天之後,他沒有再回來過。
數日之後,警察叩響了白家大門。
被問到阿姨的行蹤,白千灣搖頭:「我很久沒見到她了,這陣子她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