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岩輕嘲:「你們還挺能保守秘密的。」
趙大河沉默片刻,道:「大人,我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知可否給我兒子留條命,他什么都不知道。」
程岩垂眸看著他,並沒有回答,而是道:「有件事我始終不明白,你一個小小典史,為何有膽子與幽國勾結?」
趙大河頓了頓,「我想當官。」
在大安,皂吏通常是父傳子,子傳孫,一代代傳下去。他們雖有一定權利,但卻無法參加科舉,終究只能是下等人。
「桑波跟我承諾過,只要我好好為他們辦差,等時機成熟就能將我們全族接去幽國,還會封我一個爵位。」
程岩失笑,「爵位?這你都信了?」他見趙大河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禁窩火,冷冷道:「若你父親當年將私礦上報,或許早就得了封賞,有了官身。」
須知縣衙中本就有不少未入流或從九品的小官,拿來賞賜一個有大功之人並非難事。
趙大河卻只當程岩在唬他,自嘲地笑了笑。
程岩見他冥頑不靈,也不再多說,就在他轉身准備離開時,又聽趙大河道:「大人,我也有一個問題。」
程岩回頭看著他,半晌,微微點頭。
「你帶來的人手不多,衙差和縣兵也不會聽你使喚,而我趙氏族人幾百余口,你是怎么將他們全給抓住的?」
程岩淡淡一笑,「因為我還有朋友……哦不,是兄弟。」
趙大河:?
當程岩再次從牢里出來時,天已蒙蒙亮了。
一線晨光傾瀉而下,微微刺痛了程岩的眼睛。
他以手遮目,卻透過指縫看見了藏在雲層後的那抹朝陽,紅得那般奪目,那般絢爛。
晨光之下,有一道人影漸漸靠近,對方身材魁梧,容貌粗獷,眼神卻清澈見底,「子山!那賊子招了嗎。」
程岩淺淺一笑,「招了。」
說罷,他朝對方拱了拱手,「林兄,今次多謝你了。」
林昭撓撓頭,「你我兄弟,何須談謝?不就是借點兒人嗎?」
程岩笑著攬過他的肩頭,「既然你已來了我雲嵐縣,我自然要盡地主之誼,走,咱倆好好喝一頓。」
林昭頓時大喜,「好!今日不醉不歸!」
兩人迎著朝陽,勾肩搭背地走在雲嵐縣清晨的大街上,背影漸漸融入晨光……
三日後,從雲嵐縣發出的一道奏疏,快馬加鞭地趕往京城。
又數日,奏疏被送入了文淵閣。
當天,諸位閣老如往常一般在各自值房中處理公務,首輔張心嵐擱下毛筆,端起茶輕呷一口。
茶香清雅,鮮爽生津,稍稍驅散了張心嵐忙碌了一天的疲憊。他一手放茶,一手從公案上拿起本奏疏翻開,入眼便是滿頁方正光潔的館閣體,讓他不禁挑了挑眉。
「這字還不錯,看著有些陌生。」張心嵐自言自語,視線已移向了第一行
「雲嵐縣縣令臣程岩謹奏……」
程岩?
看著這個名字,張心嵐腦中浮現出一位清雋的青年,對於大安第一任三元狀元,他和所有京官一樣皆是印象深刻,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