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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大人要回京了,臨走前特意給了我一個月的假,許我回家探親。」

庄思宜瞄了程岩一眼,很體貼地補充,「阿岩平日里差事辦得好,知府大人特意許了他假。」

李氏不懂官場上的事,但卻從程岩來信中知道庄思宜也是曲州府同知,奇道:「那知府大人還同時許了你們倆的假?」

庄思宜笑了笑,「我已辭館一年有余,如今……」他意有所指道:「只是幫阿岩處理一些內務瑣事。」

李氏愣了愣,不知為何覺得庄思宜話里有話,但以她的智慧也想不出什么頭緒,只拘謹地笑了笑,「原來是這樣,多謝庄大、庄公子照顧了。」

庄思宜還想再說,被程岩偷偷扯了下,於是微笑閉嘴。

一家人聚在一塊兒用晚膳,席上,程岩又了解了一些家中近況,比如程仲的未婚妻乃是府城人士,故而程仲特意在府城買了座大宅子,只等親事一辦便住進去。

林氏洋洋得意又不遺憾道:「二郎孝順,還要接咱們一大家子去城里住,可爹娘偏不肯,怕打攪了二郎兩口子,唉,你說這城里多好啊……」

「吃你的飯!」程老爺子難堪地瞟了庄思宜一眼,心道林氏這個大嘴巴,都在客人面前亂說些什么?

林氏委屈巴巴地應了聲,背地里卻不住給程岩使眼色,無非是想讓程岩幫忙勸勸二老。然程岩心里一團亂,尤其他注意到爹娘爺奶在林氏提起程仲婚事時,一個個欲言又止又殷殷期待的樣子,更覺得心虛氣短,哪兒還注意得到林氏的求救信號?

飯後,庄思宜跟著程岩回了書房,兩人相對落座,庄思宜直接道:「岩岩方才不說,可是後悔了?」

程岩搖了搖頭,眼底帶著憂慮,「既然決定回來這一趟,又怎會後悔?只是,我不知如何開口……」他歉意地看著庄思宜:「對不住。」

庄思宜一挑眉,「何出此言?」

程岩心想他和庄思宜彼此相愛,卻不能名正言順地介紹對方給家人,反倒遮遮掩掩,就跟庄思宜見不得人似的,這讓他很不好受,於是嘆了口氣道:「委屈你了……」

庄思宜突然有種自己是程岩養在外頭的真愛白月光,但礙於家族壓力不能被扶正的錯覺,他好笑道:「你人都是我的了,我有什么好委屈的?而且我說過,你永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

他的體貼讓程岩愈發內疚,後者咬咬牙道:「今日人多,改日有了機會,我單獨和娘談一談。」

但很多事如果開頭失去了勇氣,往後只會愈發膽怯。

一連三日,程岩始終找不到開口的機會,或許有過,也被他生生錯過了。

如此,程岩的情緒越來越緊綳,庄思宜看在眼里,又不舍給程岩壓力,只好裝作不知,心里卻猶豫著是順其自然,還是主動出擊?

不等庄思宜做出選擇,這天,李氏卻找到程岩,一臉神秘地將人叫進了屋。

程岩一見屋子里沒旁人,隨口道:「爹呢?」

李氏頓了頓,有些磕巴道:「你爹他、他有事!早上就出門了!」

若是平時,程岩早就起疑了,但他此時心不在焉,便不疑有他,「娘找我何事?」

李氏小心翼翼地看了程岩一眼,又默念了一遍醞釀了多日的話,遲疑道:「一轉眼,大郎也有二十五了……」

程岩淡淡一笑,「是啊,到了八月,已是二十有六了。」

李氏心中一酸,她的大郎自出生起,二十多年來半數時間都不在她身邊,尤其最近十年,兩人聚少離多,讓她甚為牽掛。盡管她早已習慣這種狀態,可平日里總會忽然想起對方,偏偏想了卻又見不著,那種滋味,是連心尖都在發痛的無望。

「大郎,這些年你一人在外,身邊也沒個照顧的人,娘實在不放心……」

程岩心頭一凜,忽然猜到了李氏要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