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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了一把粉黛:「快去再倒一碗葯來!快!」

又是一日一夜。

朱厚照始終在他身邊呆著。蕭載腦中緊綳,雙眼都快失了神。

葯香把夜雨凄冷逼退,柔柔繞著。

可這次,他們都沒有等太久。

裴文德再次睜開雙眼時,先是察覺到身側悠長的呼吸聲。

手心被溫暖緊握著,片刻沒有分開。

朱厚照斜躺在他身邊,合衣而卧。

身上處處痛的要死,可越是痛,他越是知道自己還活著。

他盯著朱厚照疲憊的睡顏出神許久。

陽和被圍之時,城中余兵不過五千。而韃靼陳兵萬余。

他領兵誘敵出戰時,實則並未想那么多。直到他發覺,韃靼的將領廝殺的越發凶狠,他才得知蒙古內部早已有了分歧,朱宸濠在蒙古布了兩手棋。

達延汗不想打,不代表別人不想打。而其他人,無需給他裴文德這個面子。

他沒有退路。身後不僅是陽和,還有朱厚照和他的整個疆土。若他敗了,退了,江南定然會大大受挫。

在沙漠戈壁邊緣,他斬殺掉最後一個韃靼人後,自己也無力倒下。

礫石漫著血,被狂狷的朔風一吹,刺喇喇的如刀一般。

天空也是血紅色的,陰雲也是血紅色的。

那時他突然想起朱厚照所說,戰場上的孤魂,都會沿著長河東去走入黃泉。

於是他打定了注意,一定要找到長河,在黃泉旁等著,看他盛世安定,看他海清河晏,看他安享百年。

那樣百年後在黃泉再見到他,他也不會愧疚了。

偏偏他再次模模糊糊聽到那一聲「文德」,便如驚天霹靂破開他的混沌,把神志一把拉了出來。

也是把他的命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裴文德看著朱厚照疲憊的面孔,不知如何而來,卻又似壓抑許久的委屈一股腦的涌了上來。不覺淚沾巾。

眼前一片模糊中,溫暖的手輕輕撫上面孔,把淚水拭去。

「裴卿……哭什么……」

「你以為你這樣,朕……就能輕饒你么?」

那哽咽如一把軟刀卷著,一點一點剮著心口。裴文德閉上眼睛,溫軟的陰影攏下。

舌尖糾纏著,微微發澀的苦味。柔軟的唇含著他,繾綣留戀。

「文德……你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朱厚照忍著疼痛,嘴角勾出一個和暖的微笑。

「你醒了,朕做什么都值得了。」

裴文德服葯後再度入睡,蕭載把朱厚照拉到了隔壁屋子。朱厚照靜靜看著他,看著蕭載把脈,臉色一點一點蒼白。

神醫聖手一言不發,走到一旁開方子,寫完又像是懊惱至極,撕了那紙團作一團拂下桌去,又重寫一張。

「你實話同朕說,朕的身體,還有多久。」

蕭載筆尖頓了頓,沒說話。朱厚照輕輕走來,拾起他仍在地上的紙團,墨色暈開。

「蕭先生,朕不算你欺君。朕就想知道,還能陪他幾年。」

「兩年……」蕭載喉中溢出一絲哭腔,可又壓緊。他喉結輕輕一動:「你余毒根本就未盡,又落水生死難測,那些醫者給你用的葯,擴散了陳毒。」

他抬頭,又是恨又是愧:「如果天天吃葯,最多兩年。我不知道劉瑾究竟給你用的什么毒……只能試著。但皇上應該清楚,葯也是三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