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這個威壓眾人的年輕小將。
勝負已定。
已經沒有了抵抗的余地。
李環顧一周,很快在角落發現了瑟瑟發抖的簫狗兒和被他挾持在手中的吳議。
他眉心一動,將焦急按在心頭,面上依舊是一派從容:「你們三當家的已經身死,大當家的也被生擒,事到如今,你還要負隅頑抗嗎?」
簫狗兒渾身一震,手腕抖得更厲害了:「你們這些官府的走狗,只會魚肉百姓,欺壓無辜,我,我就是死,也不會背叛大當家的!」
李目光死死鎖在他顫抖的手掌上,只覺得心臟也跟著一起失去了原本的節律,砰砰地響在耳畔。
出口的聲音便如濤濤江流,平靜之中蘊著怒波。
「魚肉百姓,欺壓無辜,這些事情,究竟是誰做出來的?渝州百姓人人自危,戶戶閉門,防的到底是誰?而你手中的這一位卻是一位救死扶傷的大夫,他救過多少人的性命,你知道嗎?」
旭日遙遙升起,撥開渺渺的江霧,仿佛一張無情的大手,將數年來蒙在簫狗兒心頭的那張窗紙徹底掀開。
義軍二字,不過是個粉飾太平的幌子,他們做出來的事情,和一般的匪徒強盜根本沒有任何分別。
見他面帶猶豫之色,李才緩緩壓低了聲音:「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只要你放下手中的武器,我可以擔保你性命無虞。」
一面說著,一面已悄悄將手掌按上腰側的小劍,不動聲響地拔出三寸。
簫狗兒惶然地舉目四望,只見一圈平日里一桌吃飯喝酒的兄弟姊妹都已經舉手投誠,只剩下他一個人手中還握著刀。
雪亮的刀刃上映出一個蒼白無力的笑容,笑得像是在哭。
他低下頭,和吳議四目相洽,眼中充滿了無奈。
「吳先生,對不住了,簫狗兒來世再給你抵命。」
刀劍相碰的聲音鏘然入耳。
「師父!」
吳議只覺得胸口傳來一陣銳利的刺痛,旋即有一陣甜腥涌上喉頭。
和血液一起流出去的,是連日惴惴不安的擔憂和擔驚受怕的疲憊。
渾身的力氣一松,便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世界旋即一片寂滅。
再度醒來的時候,只隱隱聽得旁人談話的聲音。
「還好你一劍劈開了他的刀,這一刀才避開了心臟,並未傷及要害,方才我已用百草霜和水給他灌下,並針刺其百會、足大趾中趾甲側,想來不出片刻,他就能轉醒過來。」
「有勞許先生,此番讓先生也受驚了,請先生先去休息,吳先生就讓我來守著吧。」
「方才匆忙之間來不及問,郡王爺和吳助教……」
「吳助教和我同出沈寒山博士門下,所以素有同窗之誼。」
「原來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