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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這職位 為伊憔悴 7102 字 2021-02-08

章節目錄 76作鳥獸散

安仲卿抬腳想往外走,睿王喊了聲:「慢!」

安仲卿停住步子,回頭。

睿王道:「本王好人做到底,我親筆手書一封,你帶著,路上無人敢攔你。」

安仲卿感激地望著睿王,睿王爺對屬□恤,是以多少人願意跟他出生入死。

睿王揮毫,不消片刻,書信寫好,拿信封裝了,封了口,遞給安仲卿,安仲卿接過,小心揣在懷里,躬身一揖,道:「謝王爺,睿王爺若今後有用到屬下的地方,屬下願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睿王爺笑道:「仲卿兄已幫了我大忙,這區區小事,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安仲卿回營帳,衣衫都來不及換,從牆上取下佩劍,帶了銀兩,牽馬出了大營,飛身上馬,一揚鞭,雪青馬前蹄騰起,一躍出幾丈遠。

睿王站在營帳外,只見遠方暗黑的地平線一個白色的身影,轉瞬就消失在夜色中。搖搖頭,這安仲卿謀略過人,智勇雙全,怎么一遇到女人就亂了陣腳,這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安仲卿星夜狂奔,馬累急了,才住店歇上一宿,天不亮,就啟程。

晝夜兼程,這日來到京都。

入城,打馬直奔賈府,風聲自耳邊掠過,顧不得路上行人驚呼聲,。

飛奔至賈府門前,把馬打住。

安仲卿心一下子跌落谷底,原來賈府朱漆門已上了封條。

他只略一猶豫,直接奔城西北,禮部尚書府,到府門前,下馬,下人通稟進去。

不大工夫,禮部尚書潘大人出大門親迎,一見面,就大笑著道:「安兄,來得好快,聽說大軍遠在天邊,從天而降,真乃神速,這樣的軍隊哪能不打勝仗。」

安仲卿抱拳道:「下官乃先行一步,睿王統帥大軍正在路上。」

潘大人一邊往府里讓,一邊道:「我說十幾萬大軍怎么說到就到了。」

又瞅瞅安仲卿道:「黑了,看來西北日照強,反倒更加英俊了。」

安仲卿無心談論別的,不得不敷衍道:「大漠風沙大,有時沙塵大到幾步遠都看不清東西。」

潘大人敬仰地道:「大齊的兵士受苦了,皇上說了,這次一定厚賞三軍,有功之臣加官進爵,仲卿啊!這次你立下頭功,睿王本章已奏朝廷。」

潘尚書說完,也沒見安仲卿露出喜色。腹誹:他像極了他父親。生x淡漠,鑽心學問,不好功名利祿。

安仲卿也不繞彎子,事情緊急,道:「在下先行,是有要事,求大人幫忙。」

潘尚書看他臉色凝重,知道有急事,就不開玩笑,直接讓進府里。

分賓主落座。

潘尚書道:「仲卿有何事能求到下官,下官若能幫忙,絕不推脫。」

安仲卿也沒顧上寒暄,一路兼程趕急了,實在口渴,端起桌子上茶碗,一飲而進,道:「在下是有事問大人,賈府被抄,府上人等去了哪里?」

潘大人臉上表情明顯一松,笑容重回臉上,道:「我謂何事,原來是這事,說來,成仁兄也冤,這是咱二人私下里說,成仁兄純粹被無辜牽連進去,這其中隱情下官不方便說,老弟既問起他家里人,下官只知道,男丁充軍,女眷發賣。」

不出安仲卿所料,抄家的結果,女眷多數被買去勾欄,心一下子沉顛顛的,焦急道:「大人可否幫在下一個忙?查一下賈成仁有個姨娘姓佟,和一個七八歲的庶子名喚賈禎的。」

潘尚書道:「你我還客氣什么,我知道你在賈家做過館,只你老弟是有情意的人,這樣,你先去後面我安排酒飯,這廂先吃著,我即刻派人去查。」

安仲卿雖焦急,只能去後面先吃飯稍事休息,等消息。

潘尚書他出去後,感嘆道:「一介書生,兒女情長。「

不出二個時辰,潘尚書就查明,立刻去偏廳告訴安仲卿,安仲卿吃了飯,正在屋里來回踱步,焦急等信。

見潘尚書進來,未等他說話,就先道:「事情怎么樣?」

潘尚書無奈搖搖頭,道:「老弟一向淡定,此番急成這樣,我就不賣關子了,賈家那姓佟的姨娘被人牙賣去陝西西安府,那叫禎哥兒的男孩不知賣去那里,聽說像被一個外省的人買走了。」

安仲卿愕然,陝西西安,千里迢迢,佟氏弱質女流,只怕未等到了,就折騰死了。

忙細問那人牙長相,具體賣去誰家。

潘尚書道:「他一個同行,聽他說西安一大戶娶妾,好像是一老員外娶個二房。」

安仲卿問:「還有賈府何人跟著?」

潘尚書肯定地道:「沒跟去賈府的人。」

安仲卿心一下子空盪盪的,沒有著落,潘尚書道:「西安府路途遙遠,這中間隔著千山萬水,陝西地面一向不太平,常有強盜響馬出沒,誰知道道上發生什么不測。」

安仲卿早已想到這些,越是尋下去,希望破滅一分。

看潘尚書也就知道這么多,就告辭匆忙走了。

門前上馬,打馬快跑。

趕在天黑關城門前出了城。

在說賈二爺,賈府出事那天正在臨街鋪子里,就聽外面一迭聲的一人叫:「賈家完了,賈家犯事,被抄檢。」

忙不迭站起身,出去外面,有一人在街上大聲嚷嚷,賈二爺過去把這人扯到一旁,問:「賈家怎么了?」

那人不知他是誰,一時懵了,道:「你干什么?我說的是實話,才錦衣衛包圍了賈府,抄家。」

賈二爺急問:「那個賈府?」

那人被他扯著脖領,看著他,好奇語氣問:「還有那個賈府,就是家里堆滿金銀,弟兄五個,一個在朝中當個工部水什么的,聽說就是由他起犯的事。」

賈二爺松開他,沒顧上告訴活計一聲,就趕奔家里,何氏正伏案記賬目。

看丈夫慌慌張張進來,放在手中的筆,站起身,未及開口問,賈二爺急道:「不好了,賈府被抄了。」

二太太何氏一時懵了,沒明白他說得什么,賈二爺又說了句:「三弟在朝中犯事,朝廷來人查封賈府。」

二太太這才聽明白了,腳一軟,就跌坐椅子里,好半天,醒過神來,馬上想到問:「那老太太……?」

她心目中大概這賈府兩房人中只有老太太讓她惦記,其他妯娌大伯的,她倒是不放在心上。

賈二爺和她不同,那兩個是他兄弟,聽二太太問老太太,也著起急來,老太太偌大年歲,能禁得起這番折騰。

二太太忙道:「備轎子,過去看看。」

二爺不知所措,一下子醒了,迭聲道:「備轎,去賈府。」

二爺夫妻趕到,賈府門前重兵把著,g本不讓進去。門口遠遠的圍著看熱鬧的街坊鄰里。

就聽里面一連聲的賈家人一個不放過,賈二爺湊上去,偷偷塞了一個錦衣衛一錠銀子。

那人瞅瞅他,賈二爺悄悄打聽里間情況。

那人耳語幾句,賈二爺嚇得差點尿了褲子。

忙急急和何氏告訴說:「姓賈的一律治罪,大房的人都沒逃過,一並拿了。」

夫妻二人怕人認出,忙躲進轎子里,萬一連坐,賈家大房都跟著吃瓜落,他們也一樣是賈家的子孫。

天黑,賈府門口的錦衣衛也沒撤,他二人無法,只好先回去,擔驚受怕,怕官府查到這里,連他這房人都拿去問罪,想走,談何容易,生意買賣都在京城,一家大小,拖家帶口,不是說走就走得了的,夫妻睜著眼,一宿沒睡。

次日,夫妻二人悄悄在附近聽消息。遠遠地看賈大爺,三爺,周氏等被上了枷,押在刑車上帶走,夫妻二人嚇得更加不敢露頭。

接著是府中姨娘丫頭未成年的哥兒姐兒,拉出去賣,賈府上百口人,一時間,哭爹喊娘,一片凄慘。

賈二爺夫妻躲在轎子里偷偷望見,直嚇得臉色灰白,沒有人色。

直待天快黑了,從里面由兩個丫頭攙扶出一人,身後跟著一群丫鬟仆婦提著包裹,二太太從轎簾子縫隙張看,心噗通亂跳,一陣驚喜,原來扶出的老婦人,是賈府老太太,自己姑母。

隨後有人把大門上了封條,錦衣衛撤了。

又等了好一會,二人確定錦衣衛確實走了,走下轎子。

奔那老婦人過去,二太太上前,悲滄喚道:「婆母,您二兒和媳婦來了。」

老太太一見她二人,老淚縱橫,道:「作孽啊!我賈家犯了何罪,今日竟受此大難,遭此荼毒。」

二爺忙看看左右,道:「小聲點,仔細讓人聽了去,母親先去我宅子里住著,大哥和三弟的消息慢慢打聽。」

老太太最後瞅一眼,上方橫著的匾額,燙金墨黑『賈府』兩個大字,異常醒目,匾額卻歪了。

老太太長嘆數聲道:「天意啊!」

賈二爺夫婦一左一右扶著老太太坐上轎子,回府去了。

又雇了幾頂小轎子,老太太房中的仆婦丫鬟坐了,這些下人跟著老太太躲過一劫,此刻心有余悸。

轎子里,何氏暗自慶幸,老太太真是料事如神,先把賈家分了,讓她夫婦搬出來,看似吃了點虧,可今個一看,躲過了災禍,二房家小安然無恙,真要感激婆婆。

想著,心里有幾分竊喜,生怕老太太坐著不舒服,把身下自己的座墊給老太太靠在背上。

老太太自盧大人一走,就立刻命人收拾金銀細軟,凡是能拿走的撿值錢的東西帶走,剩下不能搬的家什、擺設古董字畫,原封不動,把屋子鎖了。

在說盧氏,賈府被抄,她是兩日後才知道的,盧家人怕她聽見賈府二字受刺激,不在她面前提起與賈家有關的事,就是賈字都不提。

盧氏是偶然聽見花園里兩個丫頭對話才知道賈家被抄的事,忙命人打探,回來人把知道的回了姑娘。

盧氏對賈家的人已沒有絲毫感情可言,胎兒沒了後,她深恨賈耀和大太太。

有一人還是讓她記掛,那就是她走那天,唯一來送行的佟姨娘。

還有房中侍候的幾個丫鬟婆子。

於是,親自坐了小轎,趕去八大市,下轎子一看,人口買賣有點蕭條,這里已不像頭幾日那般人多熱鬧。

盧氏上前仔細逐一細瞧,發現她房中的兩個丫頭,站在被賣的隊伍里,看見盧氏哭著叫大nn救她們。

盧氏在賈府時,這兩丫鬟素日侍候還算勤謹,盧氏憐憫二人,就出銀子買了,領回盧府。

這倆丫鬟因長相一般,無人肯出錢買,才逃過一劫,因禍得福,跟去盧家,仍過著富貴日子。

章節目錄 77劫後遭際

安仲卿一路夜宿曉行,每到一個州鎮,就放慢速度,留意有沒有京城的馬車,沿途不表,直追到望見西安城。

安仲卿只好打馬入城,路上想好,直奔西安府知府衙門,送上拜帖,知府出來親迎。

有了睿王手書,那個敢怠慢,西安知府姓佟,互相寒暄畢,說正事,問:「安大人此來有何事?」

安仲卿道:「想找個人,京城一佟姓婦人被人牙賣至此地,此刻大概還沒到,我想煩老大人,允在下去城門守著,大人知會守城門兵士一聲。」

佟知府道:「巧了,大人要找的姓佟的婦人和下官同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速去著人告訴守門的,大人在城門里等,我這廂安排酒飯,大人吃過在走。「

安仲卿搖頭道:「事不宜遲,我趕去城門,晚了,怕人放過去了。」

安仲卿疾走,佟知府身後急喚道:「大人,請留步。」安仲卿收住步子。

「大人要找的人相貌特征告訴下官,下官也好派人在城里找尋,萬一已經入城。」

安仲卿道:「如此甚好,取紙筆我畫副像。」

佟知府道:「安大人有此才,最好不過。」

說著,命人:「取紙墨筆硯來。」

鋪好紙張,小童研好磨,安仲卿略一凝神,下筆,不出盞茶功夫,一副人物肖像即畫好。

佟知府接過,嘖嘖贊道:「大人真是奇才,短短一會功夫,竟畫得如此傳神,這就好辦了,我命人張貼出去。」

不說這佟知府著人貼榜懸賞找人,安仲卿策馬奔城門。

到了城門,安仲卿一下馬,守門軍士,就恭敬地上前道:「請大人那廂座。」

原來早已在城樓門里擺了把太師椅,旁邊安了張方桌,方桌上擺好茶果,安仲卿想這佟知府辦事細心周到,這真是沒點本事,官位也做不長。

在說賈府的姨娘們和仆從被拉去場子里發賣,這次官府賣人,不只賈府一家,幾家這次犯事的官眷,一並發賣。

想要買人的官宦人家,富賈鄉紳,還有倒騰人口買賣的人牙早得了信,功夫不大,略有姿色就被人買去,有的買去做姨娘,也有買做通房丫頭,剩下的chuchu笨笨的十幾二十幾兩銀子買去做chu使丫頭。

一個長著齙牙一雙鼠目的j瘦的四十幾歲的男子,尋m到佟氏跟前,在佟氏身上上下打量,拔了身上c著的草棍,道:「這個我要了。」

佟氏是幾個姨娘最先被買走的,這也不奇怪,佟氏是幾人中長得最標致的,單看水靈勁,也就二十出頭,不提,還真看不出生過倆孩子。

這人牙心里盤算,陝西上次自己走一趟,有個大戶要買個妾,那員外老了點,不拘是不是姑娘,只要年輕貌美,能生產就行,生養過孩子證明能生養。

交割完,付了銀子錢,佟氏跟著他來到一輛車子前,車子前站著個chu黑肥壯的三十幾歲的男人,瓮聲瓮氣地道:「這個是新買的?」

賊溜溜的小眼睛盯著佟氏看,口水快淌下來,嘿嘿笑著道:「不錯,是個美人,大哥有眼光,在那討弄來的。」

那瘦子人牙道:「這原來是賈府的姨娘,賈家犯了事,才拉出來賣,虧我去得及時,不然這么好的貨早讓人買走了。」

佟氏心想,古代把人當牲口樣買賣,國家法令允許。這些做奴作卑的女子生生世世翻不了身,生下子女成了家生子,一樣是奴才。

那胖子挑開轎簾命令道:「上去。」

佟氏手負著,被那黑胖子推搡爬進車子里,那黑胖子趁機在她腰間捏了一把。

佟氏上車,看車子里還有二人,一個是個年輕姑娘,長得俊俏好看,另一個是個和禎哥大小的女孩,都負手坐著,佟氏一被推上車,那兩個人牙跳上馬車前頭,馬車夫就揚起鞭子,打馬出城。

車子一晃悠,佟氏身子栽歪了一下,貓腰找個空座坐下,那兩個人也都沒說話,各懷心事。

她們坐的馬車簾子撂下,秋季,素紗簾子隱約能辨清方向,是朝城外走的。

佟氏現在最擔心的禎哥不知被弄到那里去了,自身難保,也沒能力保護禎哥。

那年輕姑娘看馬車出了城,不由哭了起來。

那小姑娘好心低聲勸道:「姐姐莫哭,哭也沒用,待會讓人牙聽見,又要打你。」

那姑娘聲兒小了點,還是咿咿呀呀的哭泣。

佟氏看這小姑娘眼眸漆黑,晶亮似星星,一閃一閃,坐在自己旁邊,靠著車壁,神色自如,像個小大人,丁點不緊張,反到安慰那長自己許多的姑娘。

瘦子人牙和chu黑胖子坐在車老板一左一右,那年輕姑娘哭聲想必聽見,喊了聲:「嚎喪啥?你老子娘把你買了,這是你的命。」

聽話音,這姑娘是家窮被賣了。

那姑娘由於懼怕,或是哭累了,漸漸止了哭聲。

旅途寂寞,佟氏沒話找話地問小姑娘道:「你爹娘呢?」

小姑娘干脆道:「下大監獄了。」

那年輕姑娘聽說,不哭了,這小姑娘比自己還可憐,可一個眼淚疙瘩沒掉。

佟氏問:「你父親做什么的?」

「按察使付延年。」

那年輕姑娘忘了難過,吃驚地道:「這是真的?你是按察使的千金,卻和我一樣被賣?」

小姑娘道:「我父親被朝廷抓了,家眷入奴籍。」

那姑娘一陣唏噓。

一路顛簸,從車窗望去,到了一個小鎮子上,天已過了晌午,馬車也沒停下來。

那姑娘朝前面問:「大爺,行行好,給口飯吃,給口水喝」

那j瘦的人牙道:「前面出城一片沒有人家,荒郊野外,找不著住宿,還是趕到天黑前到下個集鎮在住宿用飯。」

馬車出了縣城,又跑起來,跑了三四個時辰,太陽漸漸落下,已黃昏時分,三人直餓得頭昏眼花。

佟氏昨兒多虧吃得飽,此刻肚子里空空的。

那姑娘餓得有氣無力,也就顧不上哭了。

馬車直跑到天完全黑下來,才停下,少頃,車門拉開,那瘦男人chu魯地叫了聲:「下來。」

三人互看了看,佟氏就先跳下去,跟著是那小姑娘和那姑娘。

佟氏下車四周一看是個小鎮子,馬車停在一個掛著小幌子的客棧門口。

三人被帶進一房間,瘦子給她們解開繩子,松開手。

一個婦人端來一燈盞,放在桌子上,然後出去了。

借著光亮,佟氏看清楚這屋子里有一鋪大炕,炕上有幾個鋪蓋卷。

三人在小轎子里窩了一天,手捆得僵硬,就都在地上走動,活動手腳。

佟氏走了兩步覺得身子發虛,一天沒吃飯,看那姑娘好像身子搖晃,忙上前扶住道:「妹妹,頭暈快上炕躺一會。」

扶著她上了炕,那小姑娘也過來幫把手,叫道:「姐姐,忍一會,就會有送飯來了。」

一句話提醒佟氏,佟氏走到門邊,推推,門在外鎖著,佟氏叩打門扇,道:「快給我們弄點吃的,有人暈倒了。」

好半天,男人沙啞聲道:「喊什么喊,正給你們弄。都消停點。」

佟氏回身看那姑娘躺在炕上,那小姑娘陪在身旁,說些安慰的話。

佟氏走路身子也有點打晃,走去炕邊,爬上炕,叫那小姑娘道:「小妹妹,你也上來躺著吧,餓了一天了。」

小姑娘坐在炕沿邊道:「虧得我臨上車時,吃了兩個白面饃饃,就想這一路飯食不周濟。」

說吧,在微弱燭火頗暗的光線下,大眼睛靈動地忽閃忽閃,佟氏看她虛弱地笑了。

心想:這小姑娘有意思,既然是按察使府的千金,那一定家也被抄了,爹娘散了,可這小姑娘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悲哀,相反卻很樂觀,據她觀察這小姑娘心智成熟,g本不像禎哥這年齡。

暗道:這孩子不知道有何種經歷,練就她過早成熟。

這時,門『咣當』一聲,打開,才那婦人端著托盤進來,上來是三小碗飯和一大碗菜,道:「吃吧,餓壞了吧。一會我來拿碗筷。」

說吧,出去,門又從外鎖了。

那姑娘才還虛弱得要跌倒,此刻看飯菜上來,一骨碌就爬起來,搖晃著下地,走去桌邊,端起一碗,提著筷子就狼吞虎咽吃上了。

小姑娘舔了舔嘴唇,也急忙走過去,端了碗,吃起來。

佟氏走去一看,是白米飯和一大碗燉得稀爛的倭瓜土豆。

也顧不得好不好吃,快速吃起來,不知什么滋味就把飯大口囫圇個吞下去。

三人風卷殘雲吃完了。

那姑娘仿佛沒吃飽,把碗里一點點添了干凈。碗邊上留了幾粒米飯,她都添干凈了。

小孩子飯量不像成年人大,小姑娘像是吃飽了。

佟氏有這碗飯墊底,胃里舒服多了,雖不全飽,身上卻有了力氣。

那姑娘添干凈了碗,看在也沒什么可添的,饞嘴巴舌地道:「給這么點飯,這幫人心真黑。

佟氏道:「吃飽了,怕你想辦法逃跑。」

那姑娘失落地道:「跑去那里?賣身契在他們手上,跑出去,也要捉回來。」

三人在屋里里,空間狹小,吃飽了也沒事干,躺在炕上,聊起閑磕,佟氏和那姑娘互通了姓名,那姑娘姓蔡,鄉下女孩也沒正經名字,由於家里姊妹多,就喚作大丫。

佟氏問身邊的小姑娘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脆生生的答道:「付錦寧。」

「你多大了?」

「九歲。」

佟氏側身看她光潔稚嫩的小臉,道:「你和父母親分開為什么不哭。」

付錦寧小姑娘嗤地一笑道:「我巴不得和她們分開。」

佟氏有點微微詫異,那小姑娘看她納悶,道:「我母親是繼母,想著法地苛虐我。」

佟氏不解,按說繼母對前妻的留下的女兒雖冷淡,也不至於虐待。

那小付姑娘善於察言觀色,猜到她心里,道:「我繼母原來是妾,整日在我父親面前爭寵,被我母親屢次打壓,心里懷恨,我母親死後,她就想法子扶了正,在我身上報復。」

佟氏這才明白,道:「你吃了不少苦吧!難怪你不哭。」

小付姑娘道:「這算什么,她經常餓我三五天不給飯吃。」

佟氏納悶道:「那你父親呢,就不管了?」

小姑娘道:「我父親整日光想著朝中的人事,巴結上司,我還有庶兄妹一大群,那還能想起我。況我母親在世,夫妻倆人就不和,因我這繼母挑撥,我父親g本就不信是她虐待我,反以為是我沒家教,她好心教導我。」

佟氏這回徹底明白了,什么樣的成長經歷造就什么x格。

一旁蔡姑娘聽得入神,問:「那你父親和繼母現在哪里?」

小姑娘輕輕松松地道:「下了大獄。」

不用問,她那群庶兄妹也就都沒落下好下場。

這小姑娘又得意地道:「我繼母整我,我也沒讓她好過,在她飯菜里多加把鹽,把她出門穿的貴重衣服劃個口子。」

佟氏道:「她發現不是還要虐待你。」

小姑娘道:「她不敢明個打我,怕我身上有傷,我父親雖不關心我,可顧忌付府臉面,這她知道的,所以她就餓著不讓我吃飯。最長的一次,她把我關起來,餓了五天,能吃的都吃了,連老鼠都捉來吃光了,最後她怕我餓死,才把我放出來,給我吃的。」

佟氏不在奇怪這小姑娘像個大人,一陣心疼,伸出手臂把她攬入懷里。